狩妖犬 - 第十一話猴王僧人

風動石山的一處隱秘山谷中，一群小動物們圍在一起，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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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嘶！」石馬精咧嘴露出一口整齊白牙，唇瓣噘了老高，牠歪著長臉，模樣有點兒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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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瘦高猴男大襬張口威嚇，一改之前瘦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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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唧唧唧⋯」矮胖猴哥雙眼一撐，先使出了個瞋視，緊接著一個突進，四肢外彎讓自己身體看起來更強、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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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兩旁樹梢上成群結伴的小穗鳥也奮力拍動翅膀，一副氣呼呼的架勢，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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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衛子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歪歪散散的半坐臥在樹上，眼神呆呆看著猴群和石馬，牠們正在進行一場「誰看起來比較兇狠」的娛樂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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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哪一邊先開始的，真是無聊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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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一束草藥，捏捏揉揉的，一股清新散了開來，這雅緻的青檸香氣，提神醒腦，強化記憶力，還集中精神，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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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奇怪，心裏像是有小貓撓似的亂亂想，那傢伙花毒作怪時，對自己眉目含情，一下要笑一下要拽的不讓人離開，怎麼這會兒毒一解了，人就不見個貓影了。

「啊！嘶⋯⋯」

回神一看，捏著草藥的指尖滲出血珠子來，這「香茅」雖然能夠救人，卻也可以傷人皮肉，稍不留意就把自己的指尖割破，他心情又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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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回想起來，那天少貓中毒，自己也受了傷，出了瀑布洞穴還微微飄著小雨，不用想石馬精肯定罷工，只能順勢接受灰毛的好意接待，暫時落腳牠的家族聚落「猴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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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到了事情的原委，原來這一切，可能是一隻怪貓在背後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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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猴子們只是故意製造恐慌，放出謠言，讓人類不敢靠近，不敢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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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怪貓半哄半騙對猴子們說：最近出現了一組人馬，那是傳說中的獵人，他們是來狩獵猴王首領，如果有人類想要上山，就將他們引到山崖邊，可以故意製造事端，趁機將入侵者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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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猴子們都知道，那山崖邊下有一隻女鬼，不但盤據了整個瀑布，還在周圍設下了鬼築牆，普通人一旦靠近，想脫身可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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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磯。」灰毛站在樹下，沒有爬上來的意思。

「家裡寵物走失了⋯」衛子揚無聲嘆了口氣，垂眼看了一下灰毛，又改口道：「沒什麼⋯」隨即起身，施施而下，半點不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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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找嗎？磯⋯」

「找什麼？」

「寵物啊～磯。」

「哦⋯沒關係，可能是去繁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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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他們上山也是為了尋找黑妖線索，思來想去，為了捋清這個謎團，還是得走一趟風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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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眺望，在那兩座山之間，突出一片岩石，下方一顆巨大石頭當支柱，而「風動石」就剛好長在稜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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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來到石下，一陣谷風吹過，衣衫飄飄，人卻紋絲不動，那風越過山邊穿過石間，隨著氣流變化呼嘯聲不絕於耳，那氣勢頗為震撼，略有禪意，定定思索片刻，不免聯想，究竟是風動，還是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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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的目光順著風，看起了風動石的出聲的奧妙，正在觀察之際，領頭的灰毛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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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雙手一橫，阻擋在前：「衛子揚，磯⋯你答應過的，不傷猴王性命，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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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放心吧。」語畢，將手放在牠小腦袋上，輕輕安撫拍了拍，眼睛卻仍然四下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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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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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耳朵抽動了一下，發覺幾處聲響微妙變化，他在巨石底下轉了轉，忽然伸手推了推其中之一，沒想到那石頭竟是活動的，隨後大力將其一口氣掰開，「咯啦」一聲，黑漆漆的壁洞露了出來。

怎麼又是地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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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心裏叫苦，總覺得鑽來鑽去苦大仇深的像隻耗子，卻沒想到，一入筆直隨後蜿蜒而上，彷彿小獸盤腸，出了道口，豁然開朗，竟是一處視野極佳的瞭望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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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之上，雲霧繚繞，高杉樹影，蓊蓊鬱鬱，有如空中花園，雲頂秘境，飄飄乎如，遺世而獨立。

那羽化台上端坐一位年長高僧，灰衣白髮身形佝僂，一副風吹要散，衣衫襤褸似是受盡滄桑，果真是苦行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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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您就是猴王？」

僧人閉目入定，不發一語，一張白且木然的面孔，有點兒滲人，雖是猴臉人身，卻不帶任何殺氣，就連妖氣也微乎其微，幾乎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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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葉⋯是阿箬嗎⋯⋯？」

「磯！」

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方法，這聲音不似從嘴巴傳出，而是直接送入腦中，語氣低低的，卻不顯的氣弱，就落在耳邊，好似連一點力氣都不肯多花。

阿弱⋯？這是在喚灰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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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垂眼瞄了一下灰毛的反應，看樣子妖精取名也不怎麼樣嘛⋯倒也名副其實，弱弱的菜雞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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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再看，視線恰恰剛好與那猴王僧人的雙瞳，撞了個正著，那眼黑洞洞的，沒有瞳仁，像是染著黑霧的夜空，妖異深邃的不似人間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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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開口說話，目光掃過地下，衛子揚臉色立刻變了，不知何時，腳下的岩盤雜草叢生，再一抬眼，哪裡有什麼空中花園雲頂秘境，猴王、灰毛更是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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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動都不敢動，做了十七分足的準備，才把眼光放出去，屏息打量這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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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身處一個極大的森林中，遠處獸類長嚎鳴叫不斷，轉身望去，一張巨型蛛網高掛，上頭繫著數十盡百條菜瓜絡似的干屍，乾扁乾扁的。底下分散著大大小小的猴子猴猻，那是一支雜亂卻亂中有序的猴子軍團，牠們正和小蜘蛛仔們撕殺搏鬥，少數身手矯健的，已經爬上蛛網，解救被擄綁的同伴。

「這是哪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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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森林，怎麼搞的？戰場？

這是！這是⋯猴王僧人的共情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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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為獵人之後，衛子揚經常出現這種能力，體驗別人的記憶、經歷他人的夢境，來回不下數次，老早已經駕輕就熟。不過這次，沒有少貓同行，不免有些望之卻步，還好衛子揚本就是個妙人，是個少年狂，也就是遲疑個小半分鐘，既來之則安之，隨心野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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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攀上一顆參天老樹，就近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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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網的另一頭，兩團飛馳的黑影，追逐纏鬥，一團是鬼蛛，氣勢洶洶橫衝直撞，所過之處草木傾倒，破壞力十足。一團是獸影，凜凜殺氣伴著白光劍影，所向披靡，是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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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群雖是以寡制敵，且當中不乏中毒傷兵，大都堅守崗位，勇往直前。小蜘蛛仔們以多取勝，有如黑水浪潮一波一波，毒牙纏絲，個體強健，但缺乏團隊意識，盡是死的死逃的逃。兩邊皆是傷亡無數，戰況很是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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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猛獸咆哮傳來，整個森林好像都跟著震動了一下，只見猴王捶胸狂嘯，腳踏鬼蛛，居高臨下，俯視下方，隨即，猴子猴猻們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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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戰，是猴族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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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續清理戰場的時候，那巨型蛛網當中，發現一只絲繭裡裹著一個僧人，白嫩乾淨的，還會打坐論道，猴王覺得新奇，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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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僧人安頓下來，就在風動石下修煉靜坐，猴王經常帶著林裡的果子探望，空了就在旁邊聽佛法學著打坐，牠拜他為師，漸漸地喜歡上了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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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僧人問猴王，這世間最珍貴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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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訕訕回答：「是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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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二十年後，猴王開竅終於成妖，牠開心極了，化成人型示愛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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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已經修煉成妖，您看⋯這樣子好不好看。」猴王穿著衣裳，在僧人面前轉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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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沒有特別欣喜，心裡莫名一股妒火燃燒，為什麼一隻山野猴子竟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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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以後你就坐在風動石下，好好修煉。」他將猴王摁在了石下，推動石頭，異想天開想要砸死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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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驚愕莫名：「師父，您為什麼這樣做？」一雙眼睛急的泛紅，委屈又傷心：「您難道不明白我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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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妖怪，原來存的是這個心，你不配當我徒⋯啊！啊⋯」話說一半，那風動石重心偏離，竟改變方向，往後一滾，當場活生生壓死了那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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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目睹僧人慘死，一雙大眼徹底變成赤色，失了理智任由自己獸性大發。牠徒然發出一連串妖氣爆擊，炸的岩石爆裂粉碎，像瘋了魔一般，徒手挖掘岩石山壁，直到血肉糢糊，直到挖出僧人的肢體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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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抱著僧人失聲慟哭，不知怎麼地，似是感受到命運的荒誕，哭聲慢慢轉成痴笑，牠垂下頭，竟開始一口一口「喀哩喀啦」啃咬僧人遺體，滿面猙獰，癲狂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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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這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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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開始自殘雙眼、四肢，最後將自己牢牢困在風動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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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被這場悲劇震的呼吸困難，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召喚肖月直接砍了過去，一道閃電裂口，從半空劈開，砸地而下，他二話不說，縱身一躍，直接穿了進去，回到露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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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磯！你沒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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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嗯」了一聲，眉眼抽動了一下，像是想說點什麼，又打消念頭。灰毛這傢伙，口齒不清的毛病，總覺得有些像是在趁機罵人，一想到還有正事要緊，也顧不上發作，臉上神色又回到冷靜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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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僧人：「不愧是傳說中的獵人，在下無意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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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放心吧，既然猴族和黑妖無關，我們查清楚了自然就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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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僧人：「黑妖⋯⋯？原來你在找黑妖。既然如此⋯⋯那瀑布潭水是極陰之地，這是當中的露水汲養百年化出的螢光石，你拿著也許用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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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手一看，這分明是那鬼蜘蛛的螢光眼，確實是個寶物，衛子揚並不說破，嘴角一勾，開心的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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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想了想，難得鄭重：「猴王⋯這世間最珍貴的，是把握當下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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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王僧人一怔，瞬間回憶湧上心頭，師父當年的喁喁細語，敦敦教誨，那些相處時光，歷歷在目⋯⋯牠怎麼就給忘了呢？滿腦子都是得不到和已失去⋯牠黑洞洞的眼眶，此刻竟然流出滾滾淚水，久久無法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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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風動石，轉出小樹林後，衛子揚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螢光石」抬手拿到光下，折出陽光七色，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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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不解問：「那是什麼啊？亮晶晶的，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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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揚嘴角一勾又恢復了一臉欠揍找罵，油里油氣的模樣：「紀念品啊！拿回去給寵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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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毛一聽掏了掏懷裡的小荷包，火紅火紅的，遞給衛子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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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初秋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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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磯！這個紀念品，給你家寵物！繁殖用，磯！」

衛子揚嗆住，扭頭一陣狂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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