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如歌般的呢喃 - （上）－第11回（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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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音樂會在週六晚上舉行。

早上出門前，鍾凱勛禮貌性地告知爸爸媽媽今天去圖書館唸完書後要直接去聽音樂會。爸爸沒有再出聲阻止，但他的沉默中還是藏著慍怒。不過鍾凱勛假裝沒有感受到那股怒意，反正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管爸爸做出什麼反應他都還是會去，現在這樣倒是輕鬆。

今晚舉辦音樂會的地點在台北市中心，因為鍾凱勛的家位在比較偏遠的地方，得先搭乘捷運然後轉搭公車，過程大概花費將近四十分鐘。

昨晚因為焦慮而失眠，今早也因焦慮而驚醒，睡眠不足加上下午用腦過度，鍾凱勛把頭靠在透明車窗上，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半睡半醒，好險緊繃的神經讓他在聽見站名廣播時驚醒，才免於搭過站。

下車後拐進一條小巷，走幾分鐘就到了演藝廳，那是一棟約高四層樓的建築，外觀設計極具現代感。

朝門口看去，遠遠就看到江雷亞坐在建築物旁的花圃邊，低著頭滑手機。感覺到有人靠近，江雷亞隨即抬頭，正好和鍾凱勛四目相交。

秀氣的臉上毫無遮掩，或許是發現戴眼鏡也無法掩飾引人注目的外表，這次索性就不戴了，但耳朵依舊戴滿低調的耳環，配上身上的正裝，意外的很合適。

「你等很久嗎？」

「沒啊，我家就在附近，走路過來沒算好時間就早到了。」他隨意指個方向，似乎是在說他家就在那個方位。

這裡可是台北市的黃金地段呢，鍾凱勛忍不住心想。

兩人走進演藝廳後，在櫃台購買現場票。慈善音樂會的票價等於捐款數目，鍾凱勛仔細閱讀價目表良久，無法決定究竟要選擇最便宜的還是更高的數目，畢竟他為數不多的零用錢得撐過一個禮拜的午餐。

「兩張VIP的票，謝謝。」

一旁的江雷亞毫不猶豫買了最貴的票價，掏出四張藍色的現金遞給櫃台人員。

「……兩張是包含我的嗎？」

「不然呢？」

鍾凱勛看著只有紅色紙鈔的皮夾說：「我之後再給你錢。」

「不用了，拿去。」江雷亞遞給他剛拿到的票。

「這樣不好吧……」

江雷亞拍拍他的背說：「就是捐款，不用在意。走吧！」

由於選了VIP的票價，座位離舞台很近，兩人坐定後，看了剛才和票券一起發的節目表。鍾凱勛因為查過多資料，一眼就發現壓軸演出的是姊姊合作過的業餘樂團。這次負責演奏鋼琴的人不姓鍾，表演的曲目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號鋼琴協奏曲，除此之外今晚的節目並沒有其他鋼琴曲。

「是不是看姓氏也不準？」

「在台灣應該很難改姓吧？」

「她有可能在美國結婚了……或是改成和媽媽姓？」

江雷亞一臉拿他沒轍的樣子說：「先不要擔心這麼多，我們放輕鬆，好好欣賞音樂？」

雖是這麼說，但鍾凱勛還是不由自主地摳手，手心直冒汗，心想剛剛在進來前應該先去抽支菸。

像是要阻止似的，江雷亞握住他那焦慮的雙手，視線轉回到舞台上。「表演快開始了，現在不能出去抽菸，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好一點就握著吧。」

「……謝謝。」不知道是因為江雷亞的手溫，還是他說的話讓人安心，過了一會鍾凱勛似乎真的感覺平靜一些。

「你姊姊是怎麼樣的人啊？」

「是個溫柔又活潑的人，和我媽很像。」

「既然這樣，她不會就這樣丟下你不管的。」江雷亞輕輕拍著他的手。

演藝廳的燈光暗了下來，他看不清楚江雷亞說這句話的表情，那沉穩的聲音讓他說的話多了許多說服力。

鍾凱勛隱約摸到他指尖的厚繭，彷彿在訴說著這個人對小提琴的堅毅熱情。他有意無意反覆觸碰，好像這樣就可以得到一些勇氣。

協奏曲前的表演都是獨奏，有活躍於國際的音樂家，還有知名音樂學校的學生。鍾凱勛在網路上查過簡介，這個慈善音樂會是由某個專門關懷兒童的基金會所舉辦，已經持續了二十年，算是台北市較大型的音樂會，受邀演出的演出者水準也都不一般。

音樂會整體給人溫馨放鬆的感覺，每場表演前主持人都會用輕柔的嗓音，仔細介紹接下來的演出者經歷，鍾凱勛默默記下幾位特別突出的音樂家。

接著，終於來到最後壓軸的鋼琴協奏曲表演。在樂團準備就定位時，主持人同樣簡單介紹了樂團，最後還不忘補充目前正在招募新的成員。

「接下來，是將為我們演奏柴可夫斯基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的旅法鋼琴家……」

伴隨著主持人平穩的聲調以及眾人們的鼓掌聲，一位充滿成熟韻味、接近中年的女性走上台，一頭棕色的捲髮和銳利的輪廓，她朝著觀眾及樂團成員點頭致意。

鍾凱勛繃緊的神經獲得釋放，呼出一口氣，閉上雙眼放鬆全身。

過了半晌，莊嚴沉穩的法國號齊聲響起，鍾凱勛胃裡的翻攪終於停止，他讓樂音滲入自己體內，細細品味樂團及鋼琴聲的美妙結合。

♪

音樂會結束後，兩人跟隨散場的人們朝出口走去，在人潮之中江雷亞靠近他耳邊問：「最後的協奏曲不錯吧？」

「她詮釋的滿好的。」

「要出去抽菸嗎？」

「嗯。」

緩慢跟著人群離開演藝廳，兩人一起走到稍早會合的花圃旁，但都沒有坐下。鍾凱勛點起一根香菸，夾在手指間遞給江雷亞。

「不用了，你抽吧。」

「不陪我抽嗎？」鍾凱勛說完後大吸一口。

「我其實戒掉很久了。」

「怎麼戒的？」

「對別的東西上癮了。」

鍾凱勛微微揚起嘴角，又吸了一大口菸，將菸灰彈進隨身菸灰缸裡。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再次開口：「那位鋼琴家出來時，我鬆了一口氣。」

「我有感覺到。」

鍾凱勛沉默了許久，只是靜靜抽著菸，江雷亞低頭看著地上，等著對方再次開口。

「我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想，心裡覺得幸好不是的同時，還是覺得有點失望。」鍾凱勛迅速抽完一根菸，把菸蒂塞進隨身菸灰缸裡後隨即點上第二根。「現在就算只有一點點消息，我也想去找。就算找不到，我也不想要假裝這一切沒發生過……我想要好好面對這份感情。」

江雷亞沒回話，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和鍾凱勛四目相交。

「說不定我是真的想見她，只是不想承認。」

「承認了會怎麼樣嗎？」

「不知道，覺得自己很懦弱？」

「你試著說說看？」

「啊？」

江雷亞望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那獨特的外表，沒有笑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冷峻。鍾凱勛吐出來的一大片煙霧，阻隔著兩人之間。

「……我想見她，我想見到姊姊。」

鍾凱勛語畢，江雷亞隨即掛上溫柔的微笑。

「你一點也不懦弱。只要說出來，你就一定可以見到她。」

確實說出來之後，似乎有種壓力被釋放的感覺，他從來都沒對誰訴說，因為他過去只覺得自己根本無能為力。現在目標變得顯而易見，一切在腦中不停思考的不確定化為肯定，反而有股新的力量湧上來。如果一直抱著想見姊姊的心情，追循著她留下來的任何足跡，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兩人沿著演藝廳的周圍散步，鍾凱勛在後頭緩緩將第二支菸抽完，看著江雷亞的背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如果沒有他的話，自己是不是永遠也無法踏出第一步？只能躲在自己建造的殼裡面漫無目的地過著每一天……

「現在還早，你要回家了嗎？」江雷亞轉頭問他。

「我還不想回去。」

「那要去哪嗎？」

鍾凱勛邊捻熄菸問：「你家有鋼琴嗎？」

江雷亞稍微收起笑容，似乎有些詫異和不知所措。

「……有。」

「你自己住嗎？」

「嗯。」

鍾凱勛無視對方臉上的困窘，開口問：「那可以去你家彈嗎？」

♪

江雷亞家的客廳很寬敞，用另一個說法形容是東西少得可憐，一眼望去只有沙發、電視、矮桌，和一個高至天花板的深色櫃子，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擺設，就像建商的展示屋一樣。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擺放在窗邊角落的一架平台式鋼琴。

江雷亞走向鋼琴旁打開琴蓋，鍾凱勛見狀後欣喜地小跑步過去。

「不久前才剛調過音，坐吧。」

上次在學校的演奏廳是他第一次彈到平台式鋼琴，音色和之前家裡的直立式鋼琴相差甚遠。能夠再次碰到平台式鋼琴，他難掩興奮。

鍾凱勛坐定位，右手輕柔地放上琴鍵，開始彈起之前江雷亞教他的無名曲的主旋律。

「喔？你學的也很快啊，你有絕對音感？」

「沒有。」

「還是你在哪裡偷偷練的？」江雷亞笑著問。

「現在不是都有彈鋼琴的APP嗎？我有試著彈彈看，自己找出音的。」

「你繼續彈。」江雷亞彎下腰，找到適當的時機彈下左手和弦，合上鍾凱勛彈奏的主旋律，「踩踏板。」他接續下達指令。

曲子終於完整了。左手的和弦其實不難，鍾凱勛已經大略記住，之後只要有鋼琴也能夠獨自彈奏。兩人合作無間，中途也沒有因失誤而停頓，鍾凱勛忍不住展開笑顏，江雷亞也給予微笑作為回應。

接近曲子的尾聲，強度減弱，活潑的音符轉變成優美的滑音，鍾凱勛這才感受到兩人靠的如此相近，但他沒有閃躲，而是藉著旋律，讓氣氛染的更加曖昧。

音樂果然很可怕呢。

耳邊傳來江雷亞微弱的鼻息聲，稍微輕觸的肩膀，放在自己身後的手，還有淡淡的香水味。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包圍著鍾凱勛，直至他的胸口發燙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最後一小節一結束，四周還迴盪著琴聲的餘韻，鍾凱勛便抓住江雷亞從琴鍵上抬起的手，對方也似乎早就預料到般，沒有顯得太多驚訝，兩人對看幾秒後傾身向前讓嘴唇觸碰在一塊，濕潤的舌頭交纏在一起，比以往任何一個附帶條件的吻都還要來的深刻。

江雷亞拉著鍾凱勛走向沙發，將他壓在身下，兩人開始激烈地擁吻。

鍾凱勛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江雷亞伸手滑進他的胸膛，第一次被其他人觸碰身體，鍾凱勛忍不住發出微弱的悶哼聲。

江雷亞從耳朵開始親吻，一路往下延伸至脖子。鍾凱勛發現自己的身體意外的很敏感，光是輕微的觸碰就有如電流般的酥麻感竄流全身，有點承受不了但卻不想停止。

突然胸口感到一陣濕潤，不同於親吻的觸感讓鍾凱勛更加瘋狂，對方的舌頭來回在胸口與乳頭之間。

「太刺激了……等一下……」

江雷亞彷彿沒有聽見，往乳頭的地方狠狠舔了下去，順勢含住吸了一口。

鍾凱勛激烈地呻吟，江雷亞這才稍微放過他似的改用雙手，但還是不停撫弄著兩側的乳首。

跨下間的腫脹感越發強烈，被布料緊緊包覆，不適感讓鍾凱勛忍不住解開自己的皮帶，將褲子退至大腿。

受到指引的江雷亞將鍾凱勛的褲子完全脫去，右手霸道地滑進內褲裡，開始掏弄他腫脹的陰莖。

江雷亞左手撐著沙發，側身在一旁，只要鍾凱勛睜開眼就可以直視他。但鍾凱勛不敢看，反而低下頭盯著江雷亞賣力使勁的手。平時優雅地拿著琴弓的右手，現在抓著自己的下體反覆摩擦，這反差感使他的臉脹得更紅，下體的快感也更加劇烈。

鍾凱勛伸手想要解開江雷亞的皮帶，手卻被對方壓回沙發上。

「我也想幫你。」

江雷亞搖頭，低頭親吻他的頸間後，起身將鍾凱勛的雙腿往兩側掰開。即便不是全身赤裸，但被江雷亞盯著身體還是讓他興奮不已。

江雷亞加快右手的速度，身下的鍾凱勛禁不起突如其來的加速，無法控制地扭動著身體，直到最後的劇烈顫抖。

射精的那瞬間，鍾凱勛在江雷亞耳邊陶醉地呻吟，雙腿夾緊對方的腰部。江雷亞也將頭垂在他肩上，發出彷彿也同時解放的悶哼。

兩人緊緊相擁，沉溺在快感後的餘溫。

從口袋滑出的手機躺在地毯上。一打開手機就看見媽媽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因為聽音樂會前將各種提示音都關閉，來電時一點聲音也沒有。

廁所傳來江雷亞清洗的水流聲，精液大部分都在他手上，鍾凱勛抽了幾張放在矮桌上的衛生紙，把滴在自己腹部上的少許精液擦乾淨。

清理乾淨後，鍾凱勛趕緊回電。

「還沒結束嗎？」

「要回去了，別擔心。」

「好，快點回來喔。」

掛上電話，江雷亞剛好回到客廳，似乎是聽見了電話內容，他穿起外套說：「我叫計程車送你回去。」

請大樓管理員叫了計程車後，兩人在一樓門口等待。夜晚的巷子裡格外寧靜，鍾凱勛反覆思考該說點什麼，但腦中只有剛才交纏的畫面。

「凱勛。」這好像是江雷亞第一次叫他，鍾凱勛不敢轉頭。「你原本就是GAY嗎？」

「……我不知道，之前沒有喜歡過誰。」

「那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江雷亞嗎？怎樣叫做喜歡？

「這個也可以回答不知道喔。」江雷亞苦笑。

鍾凱勛低下頭看著鞋尖，連他都對自己找不出確定答案而失落。「嗯……我不知道。」

遠方的巷子口有計程車拐進來，車頭燈照亮四周，提醒著鍾凱勛該離開了。

或許是鍾凱勛的表情太過嚴肅，江雷亞上前擁抱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說：「那先這樣，下次見。」

「嗯，下次見。」鍾凱勛抬起手回抱他。

鍾凱勛貪婪地深吸他身上的氣息，心裡一股悸動。這樣的感覺是喜歡嗎？還是只是渴望身體上的快感？

他只知道現在這樣感覺很好，希望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這個擁抱裡。1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lDkk47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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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11回（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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