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時空/遇見你 - 《於是沒有妳的明天來臨》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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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沒有妳的明天來臨》

某某貓ano.neko

Nov 22, 2021

302

8 分鐘 2,501 字

x

　　我做了一個夢、同樣的夢。

　　夢裡總有那抹身影，在清醒之後銷聲匿跡，即使嘗試回想，卻沒能抓住思緒。我站起身，連「想要回想起」的想法，都在不知不覺中消弭。

　　

　　冬季的早晨寒風刺骨，剛下過雨的現在更是如此。今天的氣溫是歷史上的新低，就算是不怕冷的妳大概也會……不，妳並不是碰上寒冷就會退縮的人。

　　不過我已經沒有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測了。

　　

　　抵達教室的時候，兩三名學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習，我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課桌椅是兩兩併在一起的，所以我很容易地注意到旁邊的桌子上——少了那些明明昨天還在的東西。

　　我隨便詢問了一位同學。

　　「放在她桌上的花瓶呢？還有卡片？」

　　「喔。昨天晚上老師全部拿走了，應該在辦公室吧……我也不確定。」

　　「是嗎。」

　

　　　

　　

　　少年睜開眼。他發覺自己正握著筆、坐在教室裡聽講，卻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他茫然地眨眨眼、打了個哈欠，四周的聲音才變得清晰一些。　　

　　「——連假可還沒開始，上課給我專注點！」

　　少年全身顫了一下、心虛地瞄向講臺，在發現老師發怒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另一位剛好也在打哈欠的同學之後，他鬆了口氣。

　　

　　「沒被發現真是太好了呢。那個啊……」

　　聽見右邊傳來的聲音，少年又繃緊神經，他慌張的想阻止少女繼續說話，畢竟老師正在氣頭上，要是上課聊天被發現了，他們肯定會成為洩憤的對象……啊，說不定只有他。少女身為三好學生，被原諒的特權大概是有的。但是不一定嘛。總之，少年抬起手，向她比了個「噓——」的手勢，但鐘聲像是站在少女這邊似地剛好響起，少年的擔心頓時變得沒有意義。

　　

　　「那個啊，剛才也提到了連假。你連假的時候有空嗎？」

　　少年理解後，點點頭表示同意。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她高興地笑了。

　　「那就明天早上，一樣的時間老地方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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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從高一起便同班，但在升上二年級的暑假才算變得熟識。當時，我為了暑假作業去到天文館，雖然參展心得這類東西就算待在家也能寫出來，不過我對天文也並非完全沒有興趣。就當是作業給了我一個出門的好理由吧。

　　那天，我剛好碰上某一場免費導覽。我並不喜歡跟著導覽員參觀，於是我繞過在展場門口聚集的民眾，而當我正想著該從哪裡開始時，一名穿著橙色背心的少女吸引了我——並不是背心的顏色惹眼，而是因為我認識穿著它的人。我承認自己不善交際，但畢竟同班了一年，熟悉感讓我馬上認出她來，而她也在視線經過時立刻注意到我。

　　

　　「你怎麼——啊，來寫作業的嗎？」展區內不能大聲喧嘩，於是她走近我，但又猶豫著是不是不該離集合點太遠，她在我與人群間來回瞥了幾下。

　　我朝她走去，「算是吧。」

　　我簡單地回答。有好理由真是太好了。

　　「那，要不要跟著我呢？」她提議，「這也算是我的專業領域吧，或許能幫上你。」

　　後來我才知道：她在國一時就已經成為天文館的正式導覽員，直到如今。我不得不由衷感到佩服。

　　

　　我沒有拒絕她的提議。開始前，她讓我到門口的櫃檯領取一副耳機，「我的聲音會透過這個麥可風傳到大家的耳機內，」她碰了碰自己領口的小巧機械，「這樣就不會打擾到其他參展者了。大家請跟我來。」

　　就像她說的一樣，雖然有段距離，但我仍然能清晰地聽見她的聲音。人流沿著參觀方向一路前進，我跟在隊伍的最後頭，她的後背在黑暗中若現若隱。

　　

　　行程的終點，我們來到位於展場一隅的放映廳，圓形的空間、向上拱起的天花板、幾乎水平的躺椅。我能猜出這麼設計的用意。

　　「這裡是『天球模擬』。請欣賞夏日的美麗星空吧，我將搭配此進行講解。」

　　我在最角落的椅子躺下，原本就不明亮的光線慢慢暗至全黑，接著投影機啟動，空無一物的天花板逐漸被繁星填滿，拼湊出都市鮮能看見的景色。

　　「請看正上方，那是夏季大三角——由天琴座的織女星、天鷹座的牛郎星、和天鵝座的天津四所組成。這三顆星都是Alpha星，也就是其所屬星座中最亮的星……」

　　她的嗓音極其溫柔，雖然只是耳機，卻好像她在我耳邊說話一樣。

　　總覺得耳朵有些癢。

　　「其中，牛郎與織女的故事，想必大家耳熟能詳，我就不多嘴了。不過——」

　　空氣微妙地沉默，然後她開口。

　　

　　「——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兩束光芒、在一雙眼中交匯，這就是所謂的相遇吧；相異的靈魂、出現在相同的時空，這一定——就是所謂的命運吧。我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回想起來，一定是從那時開始，我就——

　　

　　

　　

　　「夢啊，也許真的能穿越時空呢。」

　　生物老師沒來由地說道。也許是為了讓發呆的人回過神吧，不論如何，的確有這樣的作用就是。我疑惑地望向講臺，等待老師繼續講下去。

　　「大腦的運作，科學上了解的部分其實還非常少，正因如此，才蘊含了無限的可能性，不是嗎？清醒夢、預知夢……」

　　後面的內容我沒有聽見。我又開始恍神。

　　

　　夢啊——

　　這樣的話，能在夢裡遇見妳就好了。

　　

　　

　　

　　上午，少年抵達天文館。來到入口時，突然有人出聲把他叫住，他回過頭，只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跑近。

　　「……我看到你正好到了，就跑過來了。」少女停在少年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

　　「妳又沒有遲到，慢慢來就好啦。」

　　

　　稍作休息後，兩人走進館內。他們沒有買票，卻沒有任何人上前阻攔他們，因為兩人並不是來參觀的。換上容易辨識的制服，少年站到問號告示牌下方，而少女取來黑色的小巧機械，為自己別上。少年沒辦法像少女一樣從容地應對人群，所以他們的任務並不相同。

　　工作開始前，他們對彼此互道鼓勵。「加油。」

　　

　　離開的時候，夜色已深。天文館周圍沒什麼光害，成群的星座掛在空中，清晰可見。

　　「和放映廳裡的好像。」少女讚嘆。

　　「反了吧。」

　　

　　他們交換著不重要的話題，不知不覺，十字路口在視線的前方展開，街燈與人群逐漸變得密集，兩條返家的路，也從這個點開始分岔。

　　「拜拜。」少女朝少年道別。

　　「明天見。」

　　「嗯，明天見！」

　　

　　——此時誰也沒有預料到未來。

　　

　　少女理所當然地轉過身、往反方向離去。

　　少年望著她的背影，他有一股衝動，想抓住少女的手，他想讓少女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他不知道這是單純的捨不得、還是已經失去了太多次——直到熟悉而刺眼的強光再度填滿視野。他想起來了。

　　兩者皆是。

　　

　　——時間彷彿停止了。

　　不，時間確實停止了。

　　

　　渾身鮮血臥在地上的少女、刺耳的煞車聲、人群的尖叫聲、遲來的紅光與鳴笛——記憶一瞬間湧入，令少年站不穩腳。他知道這些都是確實發生過的，但眼前的世界卻停在那些畫面之前。

　　「她已經死了……對嗎？」

　　「是的。」

　　「那麼這裡是……？」

　　「過去的世界。」

　　「但是……她依然……」

　　「是的。」天使——少年猜祂是天使，說。「並且，即使你們選擇走地下道、上天橋；不論你們選擇去水族館、去動物園——這個結局都不會變。」

　　「……我知道的。」他試過了。

　　

　　意識逐漸變得朦朧，夢境即將結束。待朝陽升起之後，這一切都將被少年遺忘，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只要少年還有再見少女一面的想法，這股強烈的願望，便不會停止重啟時空——即便那只是無用的奇蹟也罷。　

　　「沒有……任何方法嗎？」

　　

　　「……有。」

　　

　　天使下定決心似地開口。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未來的她，在『另一個世界』裡，就能擁有不同的結局。只是——」

　　天使望向少年。對他來說彷彿沒有其他選擇，可是祂仍有義務提醒。

　　「……『與她相遇』和『她的未來』共存的可能性，無論哪個宇宙……都不存在喔。」

　　「沒關係。」

　　「就像救了一個陌生人一樣。」

　　「至少現在我知道那並不相同。」

　　「你的記憶裡不會有她。你的生命裡不會有她。」

　　「但是，那個世界裡有她。」

　　

　　天使永遠無法忘記少年的最後一句話。

　　

　　「我情願與她是兩道平行線，而不是在相會後只能漸行漸遠。」

　　

　　

　　

　　我做了一個夢、同樣的夢。

　　夢裡總有兩顆明星，在漆黑的夜空中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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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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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飛雪。

平行時空/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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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作品

#3 遠藤，櫻之綻放

#4 《於是沒有妳的明天來臨》

#6 一樣的事，但不同結果

#7 今生來世

#8 爱得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