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直關上病房門，雙眼中的柔和轉瞬被寒霜覆蓋，問道：「那幾個找到沒有？」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wS1zolje
江謀仁點點頭，早已沒了剛才幸災樂禍的表情，想到高太沙的回覆，便說：「他對路線很熟悉，中間換過幾次衣服，我們查到的確實都是和陳軍齊有關。」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cTqDRgZY
那些阻擋杜弗追趕的人雖說不多，但不經查，一查就知道和陳軍齊有些關連。杜弗蹙著眉問：「駱海文抓到沒？」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Pa1gi2F8
「抓到了，」曹宇直揉了揉眉頭，眼下因為睡眠不佳的緣故有些許烏黑，嗓音還夾著疲憊，「我爸已經處理了，勒令退學，之後進去了不會讓他太快出來的。」
江謀仁這才鬆口氣，又問：「宇哥，那麼那幾個人和陳軍齊你怎麼看？」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88Esk49h8
曹宇直：「這方面我爸會接手的，放心吧。你們能幫到這也已經足夠了......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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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冷哼一聲，想起他們就來氣，沒弄明白駱海文怎麼因為「喜歡」就能對魏寧下手，更不清楚這兩個平常沒交集的人怎麼會湊在一起，「說了不需要謝，這事情鬧這麼大，命都差點丟沒了，能坐視不管嗎？我恨不得去宰了這幫混蛋！」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Rf13cBavV
曹宇直沒說話，他抬頭將後腦靠在門邊，似乎因為想著什麼，表情略顯陰鬱。
江謀仁看了曹宇直半晌，終於忍不住問：「宇哥，這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但──寧嫂他家人呢？」
「魏寧沒有媽媽一年了，」曹宇直眉頭明顯蹙得更緊，臉色努力維持著才不至扭曲，卻不難聽出他言語間的輕顫，將他動盪不安的內心給出賣了，「這事你們以後別在他面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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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聞言一愣，剛想發問，卻聽曹宇直啞著嗓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他打的電話一直是空號，可他還是打。我猜他......」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EHUmN6VO
曹宇直轉動著眼珠，想將淚水逼回去，可沒有辦法。杜弗瞧見他任由淚水滑落，難忍地蹙眉，深呼吸幾口氣才沉聲說：「他不願意去面對媽媽自殺的事實。」
杜弗吞下唾沫，想起魏寧爸爸死亡的時間，許久後才說：「和那畜牲同年？誰先誰後？」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0LDcDwqa
曹宇直緩緩斂下眼簾，用手背被淚痕給抹掉了，「他媽在後。這事情現在知情的也就剩下他媽再婚的對象了，但我沒理由去找他，這事還得另外想辦法。他的心理狀況......我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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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哥，」杜弗打斷他的話，即便心裡動盪得厲害，卻還是低聲冷靜地說：「這事不能操之過急，你也別──罷了，說了你也不可能不做，總之吧，我們會幫忙看著，現下重點就是把他傷養好，別留下後遺症才是。」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7X0spbRc
杜弗眸色微暗，又一次被負面情緒壓了一頭，覺得心底有點疼。
別留下後遺症，讓心理和生理傷上加傷才是。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GKvw02qt
否則沒了信仰，他會死的。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0ZGMOyhH
心會死的。
「想吃什麼？」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wOaha05u
剛才只買曹宇直他們的，兩人都還沒用餐，江謀仁知道他的壞習慣，如果只有他一個人肯定不會乖乖吃，便把他連拖帶拐到了一間小吃店。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7RgGMolJG
杜弗把車停妥，看見招牌上頭寫著麻辣臭豆腐，心頭微動，而後便被他拉著入內。
江謀仁迅速點餐，兩人便在座位坐下。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Ya4U2oU1o
江謀仁深深嘆一口氣，把玩著手上的筷子，說：「寧嫂這樣真的......很讓人難過。」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xnw3ewtW
杜弗看著食物端來，不是很有胃口地翻攪了一下碗裡的豆腐，說：「也許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所以他才接受不了。如果說他的生活費像宇哥說的，都是由他繼父負擔，那他......八成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嗯。」江謀仁贊同他，咬一口豆腐，扒拉兩口飯，說：「......就是有點擔心宇哥。」
杜弗有點意外地抬頭看他，卻發現他也直直盯著自己，語調很輕，「宇哥能和他分擔，但他願不願意是一回事，肯不肯說又是一回事。假如今天他不願意，假如他只是悶聲扛著，那沒有人能幫他，他也遲早會被痛苦壓垮。而宇哥只能眼睜睜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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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眼底茫然一閃而過，把嘴裡的豆腐吞掉，聽見他說：「你也是。假如你不願意說，沒有人能夠幫你的。也許我幫不上任何忙，但至少你的情緒能夠宣洩，而不是把自己困在那。」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t5bw9tIe
杜弗斂下的眉眼連同心頭顫了下，江謀仁扯著低沈的嗓說：「別把自己困著，那樣你不好受，我看了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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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沒有說話，他默默夾一口食物入嘴，卻在下一刻愣住了。江謀仁的手伸了過來，把他嘴角的污漬抹去，迎向杜弗呆愣的雙眼，直直看著他說：「你可以試著說出口，我說過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自己。我可以就當個聽眾，你要是不想我回答，那我就默默陪著你，你要是想要我開口，那我就是把嗓子喊啞了也得讓你笑。」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YEF7rn9j
「祈祈，你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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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瞭解這個人，杜弗發現他就愈挪不開眼。他其實不是笨，也不是真的很少根筋的那種人，只是他喜歡營造出快樂的氛圍，用搞笑希望讓所有周遭人都能沐浴在輕鬆的環境之下，好像用各種自嘲帶給大家歡笑是他唯一的使命。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EmoL4B43
他很少有心緒低迷的時候，就算有，他一般也有自己的宣洩方式，不會給別人造成任何壓力與負擔。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hTkfyzrh
但當朋友出了狀況，他其實比誰都難熬。他會自責自己無能為力，卻也會用盡一切辦法，來去換取對方一抹笑，好像再辛苦也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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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為了追隨曹宇直這個朋友，不惜多花點心力用功讀書考來這個科系，而後慢慢向上爬，即便他爬得慢，他似乎也堅信自己辦得到。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6WlpeXe3
所以當自己被當年霸凌的事情搞到情緒難平，他也會不顧一切用盡自己的力氣，去換來一句興許於他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對不起」。
也會像現在一樣，在他每一次恰巧能被外在事情影響到情緒的時候，這人總會發現，然後說出一些安慰的話，讓他能理解他並不孤單，間接避免夜間惡夢纏身的可能。
不是像以前一樣漂浮無依，而是能夠「選擇」快樂，憑自己想要的狀態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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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習慣要改太難了。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aYdRPR27
光憑「示弱」這一點，就已經讓杜弗耗盡力氣，他沒有勇氣去踏出下一步，哪怕江謀仁說得再多也是一樣。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MwUZga41
他其實沒有資格與權利去牽動他的情緒。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U11hcPIa
他其實沒有資格把他往自己的黑暗裡頭帶。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55Zu58Hv
他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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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因為自己，而去影響到你。那樣對你不公平。」
江謀仁愣了一下，挑眉說：「對我不公平？那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對你就公平了？」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FZN7m9KO
杜弗眨了下眼，似乎沒預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平日的肅穆鬆動一些，有些呆愣地發出音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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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卻笑了，把一塊豆腐塞進杜弗嘴裡，歪頭說：「私自跟蹤你、偷偷觀察你、悄悄打斷你然後安慰你、默默找了羅豐只為換來一句對不起。」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KEAlxoFZ
他頓了一下，傾身到他耳邊說：「全部都是瞞著你，甚至不經過你同意就抱你、親你、還讓你幫我......」那笑聲漫進耳裡，酥麻感帶起一身雞皮疙瘩，心底都犯癢，「怎麼就對你公平了？」
江謀仁看見杜弗的耳根染上紅潮，吞嚥聲傳進耳朵裡，就愈發想捉弄這個呆頭鵝。於是他悄悄把唇貼在他耳朵上，沉聲開口時還能摩挲過他的耳廓，曖昧至極，「真要論公平，是不是你得讓我幫你兩次才叫公平？嗯？祈祈？」
「......滾。」杜弗決定收回挪不開眼那句話。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a2c58khtq
您還是滾吧。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AndHe7hh
滾遠點。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AvOKaVq7
羊皮呢？穿上行嗎。
要浪回家浪。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ZMCM4JwN
§落花的碎嘴時間§
總是提醒他，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Idw9eg3E
總是在意他；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TwzUXQrP
怕他不知道，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T4JZqcLe
怕他不願鬆口，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k8Gq5EfN
還給自己一份遲來的自由。2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fV3zu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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