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思考而糾緊的眉頭,加上臉疤痕殺氣十足,不認識他的人可能會懷疑他是哪個幫派的老大,讓看到的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你們不知道吧?諾茲那小子……」亞格漢喃喃說,轉而看向我們,「是『潘特辛』僅留下的生存者之一。」
幾乎宅在家裡的我,很少聽到外界的事情……不,應該說也不太關心,所以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是艾琳就不是這樣了,她聽到這個名詞,一臉詫異。
「潘特辛?」艾琳重述一次以再確定,「是那個被譽為『魔法師之聖域』的聖地?」她迫切地追問。
「嗯。」亞格漢點頭,「但在九年前,因為一場嚴重的戰役波及,那個鎮的形骸幾乎蕩然無存……一些當時隸屬魔法公會,頂尖元素巫師、召喚師等等……在此喪生,實在令人惋惜……而那些活下來的人,都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人偶,既不會說話也不會笑,就只是活著,越靠近『闇影丘』的人,狀況越嚴重,甚至有人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誰,最後都死去了。」
魔法公會平常並不參予政府活動,是個看似隸屬,卻又其實是獨立的組織。目前與中央屬於結盟的狀態,有時候政府會派些工作給魔法公會,例如每年舉行的法系職業晉級考試就是個例子。
※召喚師也是魔法師的二階職業之一,進入二轉後,最主要是以最擅長的法術類型來稱之,如召喚師,顧名思義就是擅長召喚魔物或與魔物訂定契約作戰。艾琳屬此一類。
談論到嚴肅的事情,氣氛都沉重起來。
「所有人都稱那場戰役為『潘特辛之役』,為的就是紀念它,以及死去的人們……」亞格漢蹙眉,緩緩吐口氣,「那孩子,是在潘特辛城外的亂石堆中被發現,也許因此才躲開那詛咒吧!……被救回來後,他整整把自己關起來好幾個禮拜,每天只有吃一點食物,也不願和別人說話。想必是發生什麼事情吧……」
他沉沉地嘆口氣,又接著說:「那段墮落的時間過後,他就突然積極練習起魔法,但問發生什麼事情,他卻什麼都不說,一直一個人努力著。每次只要看到那小子辛苦練習的背影,總覺得會看到過去的陰影重疊在他身上。看著看著……就覺得那小子似乎背負著比別人還要多的包袱,卻咬牙死撐,誰都會替他感到難過啊……」
亞格漢眼神飄向遠方,就好像諾茲以前努力練習的身影就在他眼前,眼中浮現著淡淡的哀傷,雖然微笑著,卻顯得苦澀。
聽了諾茲的故事,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遭遇,但是身為一個「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心裡一定有特別沉重的負擔吧?
突然好奇起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場戰役,足以毀滅整個號稱「魔法師的聖域」的聖地?甚至還死了這麼多頂尖的魔法師……
想著想著,理不出頭緒,我問:「那場戰役的原因是……?」
亞格漢聽了我的疑問似乎有點驚訝,「你不知道嗎?」然後苦笑地搖搖頭說,「這場戰役……是為了封印在潘特辛地底被喚醒的遠古巨龍。」
「龍?」我愣愣地重述。
「嗯,據說牠是在大地誕生時就存在,一直沉睡在地底……而潘特辛這個聖地,之所以在那,就是為了要壓制巨龍,但沒想到,在『那件事情』發生後,牠竟然還是甦醒……」他頓了頓,又接著繼續說:「其實在以前我聽過個傳說『當大地之龍甦醒時,就是文明即將毀滅之時』,據說牠曾經在每段文明消失之前現身過……但現在幾乎沒聽人在說了。」
我對這些事情都很陌生,忍不住好奇追問疑點,「『那件事情』?」
亞格漢神色凝重起來,「就在前一天,大地突然劇烈震動,不久海水就像惡龍襲捲上陸地,甚至有人看見凌晨的夜空,有一道強烈的詭譎白光硬是將黑夜照成白天,在那之後,大部分看過那道光的人死了,就連前國王陛下都……」他頓了頓,似乎刻意將某些字句嚥下,「後來是約瑟將領輔佐萊德王子繼位……」
聽亞格漢說這些古老的故事,我們聽得都出神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那道白光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對這些事情沒什麼印象……是因為蘭姆是山城,所以沒有災害或傳言嗎?還有,莫非我們的世界也將毀滅,否則龍怎麼現身?但……都已經過了九年之久,這個龍的預言「應該」不會是真的了吧?
「不過那也都只是傳說啦,看俺現在不就活得好好的嗎?哈哈哈──!」亞格漢突然大力拍拍我們兩人的肩膀,豪邁地大笑起來。
艾琳試著掰開亞格漢放在她細肩的大手,一面問:「那『大地之龍』到底還存不存在嘛?」
亞格漢一聽,停下笑聲,側頭想了想,口中喃喃自語:「這俺就不知道了,因為牠就突然憑空消失……雖然在那之前維諾和瑪妮安似乎……」
說著說著,視線不經意飄向我,突然清醒般,趕緊收起原本打算說的話,然後大手搔搔後腦杓,似乎要隱藏什麼似地僵硬大笑起來,「哈、哈哈,沒什麼啦!反正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一定沒事了啦,哈哈──!話說時間不早哩,還是先回騎士團吧!」
亞格漢說完,就像逃命般,如風似地捲走了,艾琳也沒多想,也跟上去,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待在原地,腦中還盤旋著那兩個熟悉的名字……
亞格漢剛剛到底想說什麼?我的父母和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到底……
我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但是卻徒勞,完全想不出答案,只知道亞格漢一定瞞著我什麼,而且也不希望我知道……
但我果然還是相當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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