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徘徊在夜晚的庭院前,腦海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困擾。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我無法像以前那樣對待他?就似乎是從那天……我聽見了一些令我畏懼的事實的時候……
深深的愧疚還有煩惱,把我困住,明明很想和他說話,但是心中有個癥結在,導致我無法像以前那樣坦然地面對他。
我不斷地想、害怕有天,他會覺得我的存在麻煩而捨棄,或是被冷言相向……這些我真的無法接受,他對我而言是相當重要的人,我不想帶給他不必要的負擔,也不希望他感到棘手……
「噢,你在這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回頭看是安亞。
只不過他帶著一點都沒有善意的笑容,在這種暗暗的鬼地方,我霎時感到寒毛直豎,想要開溜時,眼角瞥見他不改面地抽出腰間其中一把槍,這舉動讓我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微笑著朝我走近,最後停在我左方,而槍口就這樣抵在我的左邊太陽穴,我此時幾乎無法呼吸,只能錯愕地用眼角緊盯著它。
「……這就是所謂的『明』殺嗎?」我尷尬地抽蓄著嘴角。
「我想你最好跟我走。」
說完,只聽見槍上膛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心跳一漏空,我大力地嚥下一口口水,無可奈何的我只好乖乖跟著他的腳步走。
我們來到城堡內部的大花園,晚上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耳邊充斥著噴泉的水流動並拍打在水面上的聲音,或夏日夜晚斷斷續續的蟲鳴。
走到這,安亞收起槍,歛起微笑,完全恢復真面目,一點可愛天真,或是善良純樸的表象都沒了,他銳利的視線直盯著我,感到濃濃殺氣的我忍不住倒退兩步。
不過他一直沒說話,就只是一直保持著沒有任何善意的眼神緊盯著我,害得我尷尬不已,兩人好像融入了這寂靜的自然內,化成靜默的石膏像。
「……最近大哥精神都很差,加上這次,你跟大哥吵架了?」
安亞雙手盤握在胸前,像是審問犯人似,咄咄逼人的模樣死盯著我,此刻好像只要我一個心虛的表情或是多餘的話,都會慘遭拷問。
……也許不是錯覺?
「……沒有。」我轉移視線,老實地回答。
我的確沒說錯,我們沒有「爭吵」,只不過是因為知道了些事情,害得我無法像以前那樣面對他。
安亞挑眉,似乎半信半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料你也不敢說謊……」他喃喃說,一面將視線飄向我:「不然八成就是你這傢伙在自尋煩惱吧?」
聞言,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
「大哥以前就提過你好幾次……」安亞說著說著,語氣漸緩下來,突然犀利地甩過頭,非常篤定地下個結論,「在我分析下來,你根本就是個懦弱、然後一天到晚想太多,優柔寡斷的白癡傢伙!」
他說得這麼理所當然,手指還不忘記要指向我,但無奈的是,我居然沒有辦法反駁半句話。
心沉下來。
原來我真的帶給老哥這麼多麻煩……
雖然心裡早就有個底,但是傷口一被挖出來並暴露在空氣之下,疼痛好像又加倍了。我們沉默半响,只聽得見流水聲潺潺滑過耳邊。
「……你一定是怕把事情說出來會傷害別人,所以才選擇埋在心裡吧?」
安亞語氣平緩地說著,雖然是疑問上揚的語尾,卻已經是肯定度高達八十百分比以上的判斷,我緩緩抬頭看向他,他轉移視線,臉上的表情相當平和,就像他剛剛說話的語氣一般。
「但是,」他話鋒一轉,又將視線銳利地盯向我,「你把真話一直藏在心裡,或許乍看之下和平,但最終受傷的還是你自己,還有那些關愛你的人!若你不想再當個拖泥帶水的傢伙,就給我挺起胸膛、好好讓自己變得更堅強!」
聽了他略帶激動的話,我訝異地睜大眼看他,而他卻嘖了聲,不耐煩地側過臉去,「……我是為了大哥才這樣說,可不是為了你!……況且明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又不是真的無法被原諒的罪……為何還要互相傷害?」他壓低聲音幾乎無聲地低喃,眼神閃過沉痛的哀傷。
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落寞神情,難道是曾經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怎樣,我很確定是從他臉上看到,絕對不會是錯覺。
他轉身往騎士團方向走去,也許是發現我沒跟來,他停下腳步頭也沒回地冷聲說:「大哥很擔心你,快回去吧!」
說完,他就再也沒有回頭地走開了,我站在原地,心因為感激而感到暖烘烘的,我釋懷地敞開淺淺的微笑,目送他的背影離開。
「或許這傢伙沒有想像中討人厭嘛……」我喃喃說著。
相當感謝他說的那些話,雖然長滿刺,但我想用意是好的,聽了這些話,突然覺得心情沒有先前那樣沉重了。
或許是知道有人在關心我,也可能是真的想要改變自己吧,那些刺耳的話似乎又不是那樣銳利,反而成了一種鼓舞的力量。
無論如何,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像以前一樣坦然的面對老哥,並且學習獨立,打從心底變得更堅強,有一天,我也想要擁有一雙堅強的翅膀守護自己最重要的人事物!
抱持著這樣的心情,突然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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