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由於無法拒絕,我和老哥準備出發到其中一個較不嚴重的疫區視察。
這個地區有點偏僻,會經過那裡的馬車,一個禮拜大概只有兩次,沒有交通工具的我們只好靠雙腳走過去,偏偏路程很遠,來回估計要走個兩天左右。
心中還惦記著被拖下水的怨念,一路上我幾乎不理他,一個人默默地跟在後頭,不停用怨念祈禱天空降下來的鳥糞可以命中老哥的頭上。
「不要用那種眼神盯著我看啦,怪可怕的欸!」老哥心虛地飄了我一眼,嘴裡咕噥地說著。
「……你……以為是……誰害的……啊?」
從喉嚨流露出如鬼魂般哀怨的呻吟,怨念死盯著他的背脊,恨不得把他的背燒出兩個洞來透風。
「前面……是不是有人倒在那啊?」
還以為他只是想擺脫尷尬而說謊,但是我稍稍偏移一下怨念的視線,還真的看見不遠處,有個穿著藍色長袍,黑色短髮,雙耳扣著銀色耳扣的男子倒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
「該不會是迷路或遇難的人吧!」
說完,我趕緊走上前去,來到那個人身邊,先試著喊他,卻發現他沒有反應,但試探他的鼻息,有一點微弱的呼吸熱氣,應該還沒有掛點,我試著輕晃他的身體。
「唔……」那個人從喉間發出低喃,「水……」乾燥的嘴唇只說出這個單字,蹙著眉,看起來相當痛苦的樣子。
我趕緊拿出水壺,並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讓他喝下,他乾燥的嘴巴一嚐到水的滋潤,精神一下子就好多,胡亂地猛喝猛灌,有好幾次都差點嗆到。
才剛剛喝完水,就聽見從他肚子傳來一陣飢餓而咕嚕噪響的聲音,我趕緊從背包拿出預計路上吃的乾糧給他,他幾乎不看是什麼東西,只知道它是食物就狼吞虎嚥地猛往嘴裡塞,看來真是餓壞了。
他吃完東西後,無語地休息一陣子,精神似乎好些了,他抬頭,用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我,「謝謝妳,好心的小姐。」
我愣了一下,懷疑他的眼睛有沒有問題,「……我是男的。」
話說這還是第一次被誤認,感覺還真詭異。
「喔、不好意思,」那男子瞇眼看了我一下,這才恍然大悟地笑起來,「因為我們國家男人現在很少蓄長髮,加上我沒戴眼鏡,所以誤認了,真是抱歉!」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面,但他的笑容很清澈,感覺就是一個相當容易相處的好人,給我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你不是姆瓦人?」老哥問。
他這樣一說,我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的樣式的確不是我看過的,渾身深藍色長袍,還加了件類似背心的無袖白色外套,以及那並非姆瓦人有的圓耳。
「是的,我來自菲洛里亞,」他戴上眼鏡,清澈的藍眼睛彎了起來,帶著笑意,「我名為藍‧羅‧潘德里,真的很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
我搖搖頭,面對這麼有禮貌的人,都不自覺地謙虛起來。
他的名字有三個音節,我還真是頭一次聽到。
「因為髮色差很多,一開始沒看出來……」藍似乎察覺什麼,打量起我們相似的外表,「不過仔細一看,兩位,長得還真像?」
「喔,我們是雙胞胎的關係啦,我是哥哥,叫嵐爾,他是貝魯。」老哥豪爽地伸出右手,開心地自我介紹。
藍靦腆地笑起來,纖瘦的兩頰還有小小的酒窩:「很高興認識兩位。」
「話說,你為什麼會在這?」我問。
「喔……」藍挑眉,想了想,「我是接到命令來到這的,說是有村子流行『黑死病』,目前已經擴大的樣子,要我給予他們治療。」
「黑死病?」我好奇問。
「那是一種鼠疫的俗稱,經由被桿菌感染的野鼠或跳蚤傳播至人類,更可通過飛沫感染,潛伏期大概二至五天就會併發惡寒性的高燒,若不及時治療,很可能在幾天內就死亡。」
看藍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輕鬆介紹過去,我和老哥聽了太多第一次聽見的「專有名詞」,腦袋還轉不過來,木呆呆地看著他,幾乎不知所云。
「沒聽過?」藍先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反問我們,然後轉移視線,理所當然似地笑起來,喃喃說:「說的也是,姆瓦大陸應該沒有抗生素和病毒細菌的概念吧……」
他的笑容雖然沒有一點敵意,但是總是解讀成有些藐視的意味,雖然他講的的確是事實,我們不明白「亢聲素」、「併讀」、「矽蕈」是什麼東西。
……也許是蕈類或食物的一種?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zml4oQx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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