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只要再走個幾百公尺,應該就會看到村子了。」
在荒野過了一夜,一大早就出發,走著走著,看見遠方佇立著一塊木牌,可能是因為前些日子暴雨的摧殘,已經歪倒殘缺,上面的字跡也模糊了,不過隱約還是可以辨別出來。
不久,我們的確看見村子……
但看起來反而比較像廢墟,那些經風雨摧殘倒塌的籬笆和屋頂到處都是,殘骸還有一大半完全沒處理地放置在一旁,四周瀰漫著泥巴殘留的臭味和潮溼的氣息,偶爾看見幾隻碩大的肥鼠迅速溜竄至細縫躲藏。
雖然安靜,但是卻絲毫感受不到和平安寧的感覺,反而像隨時都會有來自地獄的使者出現似地悲寂。
只看見一些人病奄奄,或坐或躺地倒在搬到外面的床或草蓆上,有些人在旁照顧著他們,但是那些人似乎也有被感染的徵兆,時時掩嘴難過地猛咳,手移開,嘴角和手心竟然殘留著鮮血。
有些全身被完全蓋上草席的死者,只露出一截腳在外頭,上面盡是巨大的黑色斑塊,有一種可怕的味道不斷襲來……
但是幾乎沒有人有時間和體力處理屍體,或是看慣了祂的存在,已經麻痺,竟然能繞過祂,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看到這,我感到一股錐心之痛,同時,被整個村子包圍著的悲哀感染,心中感到既絕望又酸澀,我跟老哥幾乎都難過到說不出話來,幾乎不忍心看下去,只有藍依舊保持冷靜地看看四周,似乎在觀察些什麼。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既木訥又蒼白,似乎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只是眼神呆滯地繼續照顧著來日不多的病人,或直瞪前方,眼睛空洞無神,眼眶四周都是黑眼圈,精神極度不佳。
藍從隨身攜帶的背包拿出兩顆藥丸,轉過來對我們說:「這是『口服抗體』,只要吃了這個,你們有一段時間就不會有得到這種病的危險。」
我和老哥看了看那顆白色的藥丸,雖然不明白那個「抗體」到底有沒有這麼厲害,但我們還是把它服下了。
原本以為吃了之後,身體四周會跑出個像防護罩之類的東西,但是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讓我開始懷疑這東西的功用是否有問題。
就在我們服藥與懷疑期間,藍早就已經從背包拿出許多小小的玻璃罐子,裡面好像都裝了少量的透明液體,他接著又從拿出一大包有點像抽氣的東西,每個上面都有細細長長的針刺,尖端被紅色塑膠質的東西給套住。
「我稍微看了一下,除了幾人已經死亡之外,其餘那些人應該還救得活,」藍小心拆掉針刺上面的套子,然後又將尖端插入小罐子內部汲取液體,看我們依舊看得發愣,不同與於原先尊敬過頭的稱謂,語氣帶些命令地提醒說:「快招集病人排隊,這種病越早治越好,請先將情況嚴重的帶來!」
「喔、嗯!」
我和老哥這才發現不是該發愣的時候,趕緊告知村民以及幫忙攙扶病人聚集在村口,排成長長兩條縱列。
不知道藍他帶的那些奇怪的東西是什麼,連藥學士都束手無策的病,就憑那幾滴水和奇怪的針就可以救嗎?
菲洛里亞的東西,還真是從外表一點都看不出工用,但是如果摸透它的用法,通常會發現是非常好用的東西。
村民都已經排好隊伍,雖然每個人的表情還是那樣蒼白苦悶,但是眼裡出現些許希望的光芒,每個都是引頸期盼趕快輪到自己。
原本苦悶絕望的氣氛,好像稍微改善了些。
他們往隊伍最前方看去,每個人都發出驚呼或是訝異的聲音,表情更是困惑及恐懼參半,我好奇地走過去,想偷看藍到底是怎麼「治療」病人的。
只見用針汲取小罐中的液體,收集到連接針的長筒型透明管子,只見他熟練地要求病人伸出右手臂並打直,然後將針插入手壁內側關節的血管上,並用大拇指壓下長筒管子後面的部份,往尖端方向推入管內,裡面的液體就這樣沿著針頭流入病人體內,再將它拔出,並拿出一小團棉花詹一種酒味濃厚的透明液體,告訴病人用它壓住傷口一陣子。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
傷口幾乎小到看不見,只有一個小紅點。不像我們有時候為了治病,還需要割很大的口子讓髒血流出來,真搞不懂這樣的小傷,哪裡還有必要止血,難道菲洛里亞的人都這麼脆弱,連一點小傷口都會造成危險嗎?
問了那些接受治療的人,他們說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疼痛,就像被蚊子咬一口那樣。
那些接受治療的人們,也沒有馬上起色,不過很快就入睡,每個回來的人,幾乎個個都睡得很香。
「兩位──」
困惑中,聽見藍朝我們呼喊的聲音,我們回頭看像他,他說:「髒亂是『病媒』的根源,就麻煩你們在我治療期間,好好整理一下環境了!」
我和老哥互看一眼,然後看看四周宛如戰場般紊亂的環境,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乖乖地轉身,打理環境去了。
看著幾乎是遍地的枯枝落葉、倒塌的屋頂殘骸還有腐臭的食物滿堆,還有闖入民宅的老鼠以及害蟲……一時間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瞥見老哥一臉深思的樣子,看來他一定正在思考該如何做起。
「……這個『病梅』到底是什麼?是梅子的一種?生病的梅子……可以吃嗎?吃了會中毒還是生病?」老哥突然碎唸著,最後還不忘記抬頭,一臉認真地詢問我的意見。
「……」我默默地轉移視線,開始動手聚集那些擋路的樹枝,假裝沒有聽到他無意義的問句。
……好啦,我承認一開始,我的直覺也是這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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