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大門外等候國王的允許,才能夠進入大廳與他會面。
「四位請進吧。」
沒有等候太久,一位侍衛出門恭敬地傳話,我們尾隨著他進入大廳。
景物依舊,廣大空間空蕩蕩幾乎沒什麼東西,但空氣中總是存在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無形壓力,好像只要待在裡面超過三十分鐘就會缺氧昏倒。
國王一臉肅穆地坐在台前寶座上,靜靜地俯視著我們,那過度專注的神色,比往常還要令人感到威迫。
「這位是來自菲洛里亞國的訪客,想與陛下商量關於瘟疫解決之事。」亞格漢率先解釋來意。
雖然在衛兵通報下,國王早應該已經大略知道來者的來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國王似乎不太喜歡這個拜訪者。當下氣氛還真是莫名的僵硬,亞格漢只好暫且以這種方式巧妙地打破僵局。
國王只是點點頭,肅穆的表情依舊沒有鬆下,視線存在著些許無法掩飾的敵意,直盯著台下笑臉迎人的藍。
「國王陛下,我是來自菲洛里亞的醫生,名叫藍‧羅‧潘德里,一直希望能有榮幸與您會面……」
「客套就不必了,」國王打斷藍的話,幾乎察覺不到的厭煩口氣,「閒雜人等退下!」
說完,揮手示意要那些衛兵離開,原本我們也打算退場,國王卻意外地要我們留下,藍似乎不受這失禮的打斷行為影響,反而悄悄加深笑意。
聽見大門闔上的輕響,在幾乎沒有阻擋物的大廳內迴盪,少了那些人,一下子又倍感空曠,但沉悶凝重的氣氛卻是有增無減。
「那,請容許我開門見山地直接說了,」藍頓了頓,視線毫不畏懼地對上高居上位的國王,「相信陛下應該也知道,瘟疫已經開始蔓延……而敝國恰好擁有能夠壓制病情的有效藥物……」
「……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瘟疫這消息的?」
國王再次打斷藍的話,雖然他極度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可以看出他的急躁逐漸明顯。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除了露妮安卡以外的事情緒失控的樣子。同時也覺得納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仇視這首次會面的人,不管怎樣,身為一個國家的領袖,真不該感情用事,應該至少在表面壓抑下來才對,否則實在有失一國之君的風範。
「那不重要,」藍對於剛才的問題只是笑而不答,「醫療成效,相信明眼人都有目共睹……」藍拉長語尾,銳利、毫不避諱的視線直向前,「只要陛下承諾『條件』,敝國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力解決這難纏的疾病。」
「……」國王轉移視線,沉默不語,臉色愈加凝重。
看到這一幕,雖然藍說話依舊是敬語,只不過總覺得有種「脅迫」的意味藏在裡面,氣氛緊繃,好像只要吐口氣,整個凝結的空氣隨時都會崩裂開來。
藍說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雖然想問,但是看看情況,連口直心快的老哥,甚至亞格漢也安靜無語,根本就不是我這種小角色能插嘴的時候。
「……」國王蹙眉思考良久,這才勉強開口,「我會給你們所要的東西,請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治療受苦的子民。」他轉移視線,眼神落空在我們前方的地上。
藍扯開嘴角,加深笑意,簡單地回答:「是。」
國王舉起右手壓壓太陽穴,隨後站起身,背對著我們,「天色暗了,亞格漢,你負責接待這位貴賓去休息吧!」
「是!」亞格漢微傾上半身,右手蓋上左胸口恭敬地回答,隨後轉而面向藍,客氣地說:「請往這走。」
「嗯,麻煩您了。」藍露出和藹的微笑,並點頭表示感謝。
我和老哥因為沒接到國王的指令,不知道要怎麼離場,只有乾乾地目送兩人離開,但國王似乎忘記我們的存在,背對著我們,雙手交握在後,仰首閉目,一副相當苦惱的樣子。
「還是無法阻止嗎……再這樣下去……恐怕……」
只聽見國王一個人在那邊喃喃自語,但因為距離太遠,根本聽不太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只見他突然深深吸口氣,收起無精打采的模樣並大喊:「不,這毀滅的狂瀾,就算要付出任何代價,都非得阻止不可!」
他握緊拳頭振奮地對自己精神喊話完,悠然轉過身,發現現場居然還有人,似乎小愣了一下,我和老哥一動也不敢動,真希望這時候變成石膏像。
國王很快地反應過來,並假裝沒事地乾咳兩聲,語氣平順地說;「你們也退下吧!」
「……」我和老哥對望了一秒,「是!」
異口同聲地說完,我們逃亡似地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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