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已經走回將近一半路程,最驚險的部分通過,卻沒想到這時候,由谷底下往崖上吹的強風又開始了,老哥的身體不穩地一晃,我們就是一陣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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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穩下步伐,左手卻一滑,一顆黃澄澄的果實就這樣脫手,老哥吃驚地想抓回它,結果這下子,他的身體也不穩了,手腳胡亂地騰空揮擺許久,卻越來越不能保持平衡,眼看就要跟著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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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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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亞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抓住老哥的右手,一些沙土墜入深谷,穩了一秒,沒多久就連安亞都開始支撐不住,跟著被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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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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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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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妮抓住安亞的手,手卻一點抓牢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是很直接地被拖下去,還好就在黛妮掉下去的霎那,芙趕緊衝過來抓住她的手,但是三人加起來的重量實在太重,她支撐了數秒,那繫著四人命脈,抓著岩壁的手強烈發顫,眼看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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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終於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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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回過神才發現,我緊握著芙的手腕,一個力道將我硬往下拉扯,腦袋一片空白,再下次清醒,赫然發現,那個抓著岩壁、支撐全部重量的偉大人類,怎麼已經變成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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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魯!撐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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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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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哥和大家的聲音傳上來,透過山谷的迴音效果,簡直置身在立體音箱內,彷彿是山神在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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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開玩笑了,魔法師全身上下最缺的就是臂力啊──!」我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感覺手心和全身都佈滿不絕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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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從掉下去支撐到這兩秒,已經是奇蹟,不過就算是因為恐懼和求生意志激發出來的潛能,手指和手臂因為重量拉扯而劇痛,我知道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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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白這點,但眼下我也只能咬緊牙關死命撐,多一秒算一秒,眼睛死盯著手緊扣住的那個巨大,覆蓋沙土的石縫,彷彿要對它說話似地心中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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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石縫大人,雖然在下與您僅只有萍水相逢之緣,希望您行行好,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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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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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的央求它可是一點都不領情,發出碎裂的崩裂聲後,就這樣硬生生在我眼前裂開,伴隨著一些細碎泥砂,將我們給狠心甩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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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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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墜的我,只看到那有生命之樹的懸崖離我們越來越遠,天空也神速飛離我們,視線卻越來越廣,四周都是張牙舞爪的岩石與大樹,我害怕得緊閉雙眼,風聲震耳欲聾地衝擊著耳膜,可怕的地心引力扯著我的身體直墜,胸腔上浮的強烈的不適感使我難以呼吸,狂風彷彿要劃破我的皮膚般冷冽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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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皮被往後拉扯,努力睜眼往下一看,除了我們下墜的身影之外,撲進眼前視線的是越來越厚的白霧,彷彿置身在夢境一樣夢幻飄邈,唯一缺點還是,我知道自己仍然在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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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濃霧,眼前越來越清晰,一片美麗的藍色湖泊闖入我的視野,湖週遭的灰色石山大部分都被綠樹遮覆,而注入湖的水源,則是一條蜿蜒至綠叢高崖邊往下直墜的白色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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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敞開的雙手,好像就要擁抱整片天地似的,但從指尖滑過的風雲既強勁又寒冷,硬是把我從感性中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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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撲入平滑的水面,我趕緊將兩手伸直切入,試圖減緩水的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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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只感覺自己被冰冷的水給包覆住全身,還在往下墜,但已趨緩,身體的溫度幾乎被水給吸走似地寒意直衝腦門,冷得我直打哆嗦。猛然睜眼一看,湖水清澈,有若飄浮於異樣的全景世界,魚蝦們往湖深處逃竄的蹤影,似乎是被我們這些不請自來的訪客給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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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穿過湖面灑下,形成夢幻的金色絲帶盪漾在湖面底下幾尺,極光似的光影魔法,透過搖晃不定的水波看上去的天空和太陽,閃著藍色,奇特又迷幻的視覺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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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時間多欣賞那些,憋氣快到極限的我趕緊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瀑布的水聲嘩啦嘩啦充耳不絕,確定自己完全脫離險境,我睜開眼看四周的景色,想知道自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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