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所欲 - 如果世界只餘下我一人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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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只餘下我一人

魚兒

Dec 16, 2021

181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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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早上是被鬧鐘吵醒的，「鈴鈴鈴」的，但那不是我的鬧鐘聲。由於睡的是雙層床，我睡在上層，而下層則是妹妹的位置，要是要關掉書桌上的鬧鐘，就必須爬下床。於是我睜開雙眼，半夢半醒的爬下床，到那熟悉的書桌前，關掉手機上的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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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早上七點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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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像往常一樣，但有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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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察到異樣的我，往床邊一看：空空如也。床上只有凌亂的被子和幾隻玩偶，唯獨少了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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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心頭一緊，慌張的感覺從腳往上爬至我的心上。今天是星期六，按照妹妹的習性，她才不會這麼早起來，反正是像豬一樣睡到下午三四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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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也有可能她今天要外出，但沒帶手機……」平常連一些雜聲都會被吵醒的我怎麼會連床下人的起床聲都注意不到呢？可在慌亂中，我只能尋找一個荒唐的理由穩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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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出房間四處張望，往洗手間、廚房去看，沒有，哪裡都沒有妹妹的身影。一陣危機感湧現，我決定去問問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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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打開爸媽的房間，眼前的光景也像是從在房間所見的複製貼上一樣：空空如也。除了被子什麼都沒有。我往爸媽的桌子上一看，手機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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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我已經排除了他們外出的情況了。在這個人人都機不離手的時代，怎麼可能沒有帶手機出門？一個人也算了，全部人的手機都留在家，實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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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身子忍不住發抖，可怕的想法不斷地在我腦海浮現：「他們是不是被小偷行兇殺死了？他們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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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想到這裡，我極力地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一些實際的情況，不過腦袋裡面盡是天馬行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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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不會全部人都消失不見了吧？」最後我得出了更加不可能的結論。我往窗外一看，街上渺無人煙，連那名風雨不改每天準時早上七點正開店的麵包店依舊還是落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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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早上七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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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快打開電視，本應播放着的《晨早新聞》沒有如常直播，甚至打去警局的電話也被撥去無人接聽。這時候最不切實際的想法已經落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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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在大街上，沒有車，也沒有人。好安靜，只有小鳥的「吱吱」聲和偶爾的蟬叫。明明是萬物復甦的芳春，現在卻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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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只餘下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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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繞了一兩個小時，我又回到家裡。一踏進家門，往日溫馨的畫面在我眼前一一上映，和妹妹的打鬧、聖誕節時一起裝飾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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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人不在了，可記憶卻這麼深刻。突然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隨後臉上就一陣冰涼，最後我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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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真的變得孤獨時，人真的會很無力。」我一邊哭一邊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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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跌跌撞撞地又爬起來，擦拭眼角的淚水。走到廚房簡單地弄了一個三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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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又普通的三文治，真的只是飽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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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早上十點四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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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餐，我打開了電視機。吵鬧的人聲又再次在這個世界響起，從前覺得嘈吵的電視聲現在卻成為了我的慰藉。我環抱着自己，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地看着電視機。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放着好端端的沙發不坐，偏要以這樣的姿勢坐在地上，但這時候地板所傳來的温度，冰冷卻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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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可以從它身上獲得一點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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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視上播的是《回到最愛的一天》，依稀記得別人說過很好看，但從來沒有看過。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境況去接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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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誰，人生就是會經歷各種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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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生活的每一天，都在穿越時空，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其所能，珍惜這趟不平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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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句獨白使我的心泛起了漣漪，眼神逐漸明亮了起來。我終於懂得別人說的「人生電影」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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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懂得了什麼的我，便拿起了家中還沒有看過的書看了起來。一看就是連續一個月，除了基本的吃飯、睡覺、梳洗，餘下的時間都是用來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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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返回現實的時候是我把從前買回來的書都看了遍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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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從窗外透了過來，照亮了冷清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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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我合上了書，那是我家裡的最後一本書。在過去一個月，我拼命地想從書籍裡找到什麼，現在，找到了又好像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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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好像，開始有點習慣這世界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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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真的只餘下我一個人了……」我這樣想着，彷彿開始接受了這荒唐的事實。隨後便煮了一點簡單的食物當作我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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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餐以後，我又重新一點點地和世界產生連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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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無一人的街道絲毫不見往日的繁榮和生氣，從前無論平日或者假日，街上總是會人來人往，到處都充滿着人聲，搞得一條兩米闊的道路也顯得特別擁擠，好不自在。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想着：「要是人少一點會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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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倒好了，人不止少了，還沒了。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來，反而埋怨昔日老是在抱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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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總是這樣，擁有時不珍惜，失去時只會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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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笑這個世界戲弄我，還是在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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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遠，以往的街景已經變成了動物的天堂，我聽着鳥兒的歌聲、看着貓咪在肆意地伸懶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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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石屎森林好像多了一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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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的是人，活着的是從前覺得低人一等的動物；在這個沒有人的世界，活得苦的是我，過得幸福的是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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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又好像重回正軌，回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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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一個多月出門，我卻再次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流連。這番行動又有什麼用呢？明明都無補於事，除了接受，我又能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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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的心是那麼的熱切，期望尋找到什麼，直至夜幕低垂，一陣冷風透過單薄的衣服，吹進我的身體裡，吹進我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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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石終究是要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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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寂靜的家，準備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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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椅子上，從前我和家人坐過的椅子上，冷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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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我卻要做當初自己多麼不齒的事啊……」我用力踢掉了那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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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應聲倒下，只是我從此只會在上面微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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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看別人的影片時，看到的一個小題目，覺得挺有趣就應題寫了。但並不是一氣呵成完成的，中間或有文風不合的地方，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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