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的住戶証已經不再有效，您不能到這裏拿社會福利，」穿著整齊的櫃檯服務員把文件交回小香的手中。小香一言不發的接過證件，遲鈍的走回瑪莉亞身邊。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sCy3TCZI
「什麽事了？」望見小香臉上被打擊的模樣，瑪莉亞趕緊追問。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XgoBFv1y
小香突然改用純正日語回答：「他們…把我當作了死人。」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eqXyT1qY
「死人？」瑪莉亞查看小香的證件，他沒帶錯任何一份文件，住戶証還是寫著「滕崎 香 〒羅林伊松索拉都北橋區蘇爾士街26號M10005-7」的一塊卡片。瑪莉亞明白這個世界上的法律系統什麽什麽的很複雜，她法律上還是一個敘利亞公民，非法進入了羅林伊松共和國的境内，所以無法在羅林伊松拿取任何形式的居民福利。只是羅林伊松碰巧有個歡迎移民的政策，在入境法上執行的比較寬鬆，只要瑪莉亞能成功證明她在羅林伊松混了五年，海關便不能把她送回敘利亞，還能申請成爲居民。但是小香他應該不同，羅林伊松本土出身的他本應能在任何一個羅林伊松領地（包括伊屬黎巴嫩）領出一堆的住戶福利。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GcgXEYre
「爸爸媽媽一年多沒見過我…申請了法律上的死亡，」小香望著街道上的車輛，冷冰冰的吐出了這句。雖然瑪莉亞不是太明白小香的意思，但是她瞭解那種心情。說實話瑪莉亞也怕她的家人對這個離家的女兒做出法律上的懲罰，但是電視機上説過，敘利亞與羅林伊松關係不好，應該能當一個緩衝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FkBTonfi
回到家裏，小香盯著門口發呆呆了很久。瑪莉亞決定再問：「你有什麽打算？不理它…還是要試試再做多一點事…？」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fzLTpEMC
小香望著上鎖的門口答：「我…打電話。」説罷便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堆數字。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UcsuIkfe
「打電話給…爸爸媽媽？」瑪莉亞睜大眼睛問。她很難想象自己會這樣做，因爲她的父母應該會開口就一堆粗話的問候她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OB1KeilW
小香點點頭：「喂？嗯，是我。現在取消死亡申請，我還活著。不會！説了不會！該死，<問候語言>吧你！什麽？這樣？啥？才怪！這個？好，然後立即取消死亡申請。嗯。好，這個我滿意。挂綫了。」這是瑪莉亞第一次聽到小香這麽大聲的説話，也是瑪莉亞第一次聽小香說粗話。仿佛電話上的那個小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香，電話上的香是一個憤怒的、蠻不講理的男孩子。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F2MFOD9W
小香把電話丟回床上，嘆了口氣：「他們要見我，明天，加沙機場。」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uzlAJOlc
「這麼快？」瑪莉亞不怎麼覺得這樣的安排是可能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wS6F6seY
「明天星期日，後天鬼節，大後天兒童節，」小香點出了這兩天都放假的事。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83eO9dF2N
「但是機票…」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ctW9MAtb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搞得定。」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obAL6gfl
「是、是嘛…」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JsYrpcWT
兩人寂靜了大概幾分鐘。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70RwSIvh
「我想你陪我，」小香開口說話。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97OBzUz8
「明天？」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uxBKw0vA
「對。」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s52g6VLk
「對婆婆的解釋…？」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dQkXXi2c
「我會好好想想的。」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LutL6zUv
「好、好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cqzVGsIX
那是一個難眠的夜晚。整晚小香沒說話，反應亦比平常遲鈍許多。第二天早上小香以沒有胃口為由甚麼早餐也沒吃，整天不是盯着電話，就是盯着窗口。婆婆稍稍的問瑪莉亞：「阿香她沒事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F8AhuqQ1
「她待會兒要回去探家人，有點緊張吧，」瑪莉亞騙著婆婆：「所以今天你可能又要吃隔夜餸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J9qHbcGx
「是嗎，」婆婆拖著旬老的身體，走到一個木櫃中翻找：「這二百鎊給你們買飯和買車票，夠嗎？」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w52xFQV3
瑪莉亞留意到木櫃裏的錢其實也所剩無幾：「我想夠的了。」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BHKdySZW
「那就好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JP3kPXYo
往加沙的快車是要額外收費的，婆婆給的二百鎊只是剛剛夠買兩張來回車票。隨著風景節節後退，太陽在特拉維夫的天際線中消失。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Lft7OgTy
「沒問題嗎？」瑪莉亞問。小香托着頭，不發一言的呆瞪窗外的風景。今天的他穿著白色的連兜帽上衣與鮮色且很短的短褲，露出大截大腿的皮膚，其餘的地方用黑白間條的過膝襪蓋住；留長的頭髮紥成一條馬尾，稍為蓋着眼睛的前髮用夾子卡著。「要打扮得更像一個男孩嗎？例如剪掉你的頭髮之類的，」瑪莉亞說。小香搖搖頭。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EtbH5Zee
列車在以色列境內沒有靠站。加沙的夜晚很乾，雖說加沙臨着地中海，但是走出火車站瑪莉亞絲毫感覺不到海風的存在。機場靠近與埃及的邊境，玻璃建築像是新建的。猛烈的冷氣在凍冰冰的玻璃門上蒙上一層水蒸氣。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aqJ4L4Ac
才找到位置坐，瑪莉亞便聽到廣播「班機編號 LA023 來自 索拉都國際機場 已經抵達。」趕緊跑到約定的位置，看著周邊偶爾有些推著行李的人走過：有穿著醒目西裝的成年女性，邊走邊講著電話、有帶著金髮孩子的三人家庭、還有…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2uSOkwrX
「我走前一點點，」小香揮著手，轉頭向著瑪莉亞說：「別走開。」瑪莉亞點頭。看著面前的三個陌生人越走越近，瑪莉亞忽然覺得喉嚨有點乾、感到一點的怯。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tUsxkAro
這就是遇見一些好久沒見、有點不想見、有點害怕見的親人的感覺吧。坐著國營航空的直達航班，從遙遠的地方來的親人。小香是生怕瑪莉亞會走開吧，他回頭望著瑪莉亞，用著手勢叫她不要動。瑪莉亞猜著，在小香强裝鎮定、抑壓著臉部表情的臉背後，小香應該都是又緊張又害怕的吧。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uqP85n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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