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 第三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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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

栯桐

May 7, 2022

200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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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尚早。

　　陽光籠罩著整片荒涼，寒風卻不畏懼溫暖。

　　「哥，真的不會被發現嗎？」一個紫髮紅瞳的男孩擔心的問。

　　「大概吧~」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男孩回答。

　　「你這個宇宙霹靂超級無敵非常很我行我素的笨蛋伊恩！」伊凡扯著伊恩的領子，前後不停的搖晃著。

　　「語助詞變長了呢……」伊恩說道，「等一下啦！頭好暈，要死掉了啦！」

　　聞言，伊凡才願意放手：「死了可不行，我還沒報仇完呢。」

　　「咳咳……得救了……」

　　「不過哥你難得會幫他們欸。」伊凡坐回沙發上，喝了幾口水後說道，「不是都一直冷冷的嗎？怎麼就去幫他們蓋被子了？」

　　「冷冷的？」伊恩不解的問。

　　「說什麼，「我們也沒辦法」之類的話。」伊凡拍拍旁邊的位子，要伊恩坐下。

　　「喔……」伊恩乖巧的做在伊凡身邊，意有所解的點了點頭後，又道：「不過那是事實啊？」

　　「……」伊凡默默的翻了個白眼。

　　「而且，我們幫他們蓋個被子而已，不至於會被發現吧？」

　　「說的也是啦！」伊凡嘆氣道，「曾以為「這裡」是擺脫惡夢的開始，沒想到會迎來另一個惡夢。」

　　「也比「上一次」好很多了吧？」伊恩撫摸著伊凡的臉頰，聊表安慰。

　　被這麼一安慰的伊凡突然哭了出來。

　　本以為能掩藏這一直以來的痛苦心情，有時候只要看著伊恩為自己阻擋風雨的背影，滿心的感恩就會滿溢出來，其中卻又夾雜著埋怨。

　　當堅硬的外表突然破碎之時，迎來的只剩柔弱的內心。

　　面對這樣的伊凡，伊恩只是將伊凡輕靠在他的肩膀。

　　伊凡沒見到伊恩的淚珠也在眼裡打轉著。

　　伊恩也很明白伊凡的心情，要是有個人不畏犧牲站在自己的前頭，他理所當然的也會埋怨。他們是雙胞胎，應該是站在相同的立場，相同的高度看待彼此，可是，他想作為一個「哥哥」保護著「弟弟」。

　　他們盡力完成在眾人眼中彷彿是同一個人的幻想。事實上，他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他們不是同一個人，他們也有自己的故事，也有自己的夢想。

　　不曉得是不是陽光的熱度已經刺破冷風，雙胞胎兩人互相依靠著彼此，緩緩的睡著了。

　　伊恩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也很悲傷的夢。

　　夢中，他們在一某一間教室裡，矮小的桌椅圍成了圈，而兩人站在某處的角落，哥哥緊牽著弟弟，深怕有人欺負他。

　　不遠處，一個孩子拉拉老師的衣角，指著兩人說道：「老師，為什麼柳衣云和柳衣陽又受傷了？」

　　「噓——」老師蓋住孩子的嘴，「記住，孩子，不要和任何人說。」

　　此時，身後的弟弟拿著一本厚重的書，問道：「葛格要和我一起看嗎？」

　　「嗯……」

　　他們坐了下來，一起看這本對幼童而言有點困難的書本。

　　他們的所有知識都來自於學校所附的百科全書，一些簡單的技巧也是兩人的經驗加乘而成。兩個人的生活全都交打於一塊，似乎拿掉任何一個人都不要緊。

　　兩人回到了家。

　　光鮮亮麗的住處裡，是破舊不堪的黑暗。

　　一回到家，第一件事情並不是開燈照亮這黑暗的屋子，更不是洗手之類的清潔。他們只能安安靜靜的打開大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客廳，默默的拿起放在桌上的零錢，便立刻離開這陰鬱的家。

　　他們帶著身上的舊疤及新傷，毫不畏懼眾人一樣的眼光，走上市場採買蔬果準備今日的晚餐。

　　兩人很小就會下廚，連他們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學的。母親早在他們年幼時過世，父親對母親的死沒說任何一句話。兄弟偶爾會看見父親跪坐在母親的牌位面前，低聲呢喃幾句。

　　不過那都是只有在掃墓的那天才有可能發生的事了。

　　平常的父親一見到兩人便舉起棍子，有時候甚至是徒手毆打他們。沒見到父親的時候，通常桌上都放著幾枚硬幣。兩人拿走了那些錢，便默默的離開屋子。

　　最好永遠不要再回去了。

　　夢醒之時，已經是下午時分。窗外的天空已經轉粉，幾朵雲染上了點橘紅。彩霞的另一頭便是深藍，湛藍的天邊有著淡淡的亮白。

　　伊恩回過神，發現身邊的伊凡已經不見，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他將毯子摺好放在旁邊，一個人縮在沙發邊緣。

　　「哥哥，」一道聲響打破了伊恩的沉靜，「你醒來了？」

　　伊恩抬頭看著伊凡，沒說任何一句話。

　　察覺到不對勁的伊凡再次坐到伊恩的旁邊，他抱住伊恩，柔聲安慰著：「怎麼了？做惡夢了？」

　　伊恩點點頭，又搖搖頭。

　　「夢到了什麼？」

　　「爸爸。」

　　伊凡頓了一下，便問道：「他怎麼了？」

　　「他說他很寂寞。」

　　…………………………

　　蔚藍吞噬了粉霞，伴随着點點星光。屋子裡仍然是陰暗的，沒有燭火照亮，沒有歡笑暢談，一切都很安靜。

　　這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這麼久沒講過任何一句話。他們自有記憶以來，就認識對方。不論何時都和對方一起度過的兩人，迎來了第一次的沉默。

　　伊恩依然縮在沙發的角落，身旁的伊凡已經不在了。

　　他知道伊凡現在根本冷靜不下來，聽到那對他來說很敏感的詞彙之後，伊凡便離開了客廳。

　　微風冷冷吹進屋子，伊恩拾起晾在一旁的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儘管如此，他還是瑟瑟發抖。

　　他討厭一個人呆著，感覺黑暗會將他吞噬。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懦弱不安，但是只要在別人面前，尤其是在伊凡面前，總是不畏犧牲的打鬥，儘管只有一個人單打獨鬥。

　　所以在伊凡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伊凡離開他了。

　　很理所當然的，伊凡討厭他。

　　兩個已經凋零的心，呆在一屋的安靜。窗外的藤蔓明顯的已經枯黃，因為沒了屋裡的太陽。

　　一處封閉的房裡，伊凡蓋著棉被，一個人哭泣。

　　他討厭伊恩，卻又喜歡伊恩。

　　討厭是伊恩總是忽略了伊凡的感受，總是保護著自己而不畏犧牲；喜歡是伊恩是多麼的勇敢，不論面對的是什麼，依然不退退卻。

　　至今為止，伊凡還是記憶猶新。當時還沒過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是還在父親存在的時候，伊恩一直保護著伊凡，大部分的傷害都落在伊恩身上，伊凡只有一點皮肉傷。

　　伊凡不懂為什麼伊恩會原諒如此殘暴的父親。

　　陰暗的房裡，出現了一絲淡紫的線，一端牽著伊恩，一端牽著伊凡。

　　“好討厭《鍊》”兩人同時想道，“不敢和他說話。”

　　《鍊》是一種連結，兩位被連結的人可能是手足、戀人，更甚至是不認識的人。被連結的兩人通常都有高超的同步率，彼此的默契幾乎成了同一個人，偶爾還會知道對方的想法、心情，更厲害的連對方的感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有國家對《鍊》的需求都很迫切，畢竟有了《鍊》的兩人，在戰鬥方面都有很傑出的表現。要是有了《鍊》的士兵，作戰肯定輕鬆許多。

　　但是，所有擁有《鍊》的人，都隱藏了《鍊》的事情。

　　誰也不想為國家犧牲，就像一些高士不願出身行政一樣。他們活的像是一般人，或是兩人完全不認識一樣，不讓人發覺。

　　另外，《鍊》是上天賜予的一種恩惠，並不能靠後天習得。

　　也許是冷風靜下兩人如暴風雨般的心，他們看著這一條絲線，連到對方的手中，彷彿對方就坐在自己面前。

　　一瞬間，那線斷了。

　　當風雨過境之後，留下來的只剩外殼的碎片，最柔軟的內心暴露無遺。

　　兩人輕輕閉上眼睛，他們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抵擋那波風雨，剩下的只能任由擺佈了。

　　在兩人入夢之後，空蕩的屋裡出現暖暖的一道光，待那光消失，一個人出現在伊恩面前。

　　「「沒想到你的心已經腐朽了。」」那人說道，「「我以為能幫助你們，沒想到卻害了你們。」」

　　「「可憐的孩子，明明你們的心靈深處存在著彼此，為何又害怕見到彼此呢？」」

　　「「這種的愛還真是漂亮呀~是前所未有的顏色呢！」」

　　「「晚安，祝你們有個好夢。」」

　　那人自言自語的說了一些話之後，便默默離開。

　　不久，一個女孩著墨黑的洋裝，靛藍的頭髮被黑色的髮帶綁在後頭，金黃的瞳孔帶著不安的來到門口。

　　艾妮慌張打開大門，門後便是一片漆黑。她熟悉的打開燈，發現沙發上躺著伊恩。

　　艾妮並不驚訝於這屋子的擺設。確實，他們的家總是和外表格格不入，也遠遠超過這世界的發達程度。

　　艾妮心裡其實已經有底，她覺得兄弟兩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也許是神也說不定。

　　「伊恩！」艾妮搖醒伊恩。

　　而剛入睡的伊恩再次醒過來，他揉著眼睛，定了定神：「艾妮？」

　　「不好了，大家都在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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