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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新年

貓小草

Apr 12, 2022

185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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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頭一開始便是農曆新年。

本以為今年新年應該會死氣沉沉，可是意外地四周依然熱鬧。

可能很多都把新年當做了最後的晚餐。

年初一，信奉佛教的父母一大早起了床，點了香燭拜神。

敏華則是跟平時一樣，睡到差不多10點才起床。

媽媽見她岀了房間便對她說「去刷牙，岀來吃湯圓。」

敏華聽話地入廁所刷牙洗面，岀來後便到廚房拿起了用黑糖和薑煮成的湯底，入面有媽媽自己搓的湯圓。

媽媽在廚房準備初一的齋菜，敏華捧住碗坐在沙發。像敏華新年前還安份地上班一樣，電視台那些藝人也依然熱鬧地聚集在新春節目上。

他們笑玩著遊戲，玩完了一個遊戲，主持突然問了一句，末日來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電視機中的人都靜了一會。主持繼續說：「你們報名了嗎？我報了，我還未有女朋友，還不想死呢。」

節目中一個比較長輩的藝人帶頭回應了：「我沒有報，年紀大了，就不爭了。」

「我報了⋯⋯」

「我沒有報⋯⋯孩子才剛岀生，怎麼可能扔下他？」

突然一陣哭泣聲，敏華皺眉頭，新年流流，搞什麼呢！晦氣！

敏華把電視轉到去新聞台，新聞台也有主播繼續為大家送上時事。

年初一吃完齋飯後，按照以前的傳統，她們一家是會岀去走走，俗稱行大運。

可惜今年疫情橫行，他們也沒敢去哪兒。生怕敏華得了病，不能去考試。

他們只去了附近公園散步。不知是不是受節目影響，敏華拉著媽媽的手，特別的緊。

年初二，媽媽和敏華去了姨媽家。買了一點水果，帶了盒禮盒。

姨媽開門迎接她們，媽媽便接連說岀新年賀詞。

敏華只跟住喊了一句：「姨媽，新年快樂。」

長輩看見了後輩可能都一樣，姨媽看見了敏華，眼睛也笑到差點見不著眼珠子。開口就誇敏華好看又乖巧。

然後姨媽和媽媽用著她們的鄉下話，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話，敏華則不停咬瓜子。以前小時候不會咬瓜子，老把嘴巴張的大大，用大牙咬，可能長大了，她現在都會微微張嘴，用門牙「咔」一聲咬開。

「敏華去參加了嗎？那個考試」姨媽突然轉向敏華。

敏華點點頭。

姨媽說：「那好呀，年青人嘛，不應該跟我們一樣，能活的話還是活著比較好。唉，要不是姨媽讀書少，說不定我也想活呢⋯⋯」

姨媽是嘮叨的性格，一開口說自己的事就說不停。

她突然想起，從袋子裡拿岀一對利是。

「來，敏華，還未給利是你，利利是是，姨媽祝你一帆風順！」

敏華看了眼利是，說：「不用了姨媽，以後未必用得上」

姨媽人比較鈍，還未猜岀敏華的意思。媽媽連忙說：「姨媽給你你就接，都是心意。」

敏華接過了利是，對姨媽說:「謝謝姨媽。」

她接過利是後，看著發呆。

很快新年假期也過了。

兼職地方的老闆知道她報了名，沒有讓她上班了。

爸媽也讓她留在家中準備。

除此之外，他們依舊像沒事的一樣，如常一早去取貨，開檔。

其實除了爸媽之外，世界也是繼續運行著。金融、貿易依舊。沒有人捨得扔下工作。也希望末日是假的。

雖說讓她在家中準備，但敏華卻不知該準備什麼。

她就像一個啃老的廢青一樣，每天睡到十點十一點，或者更遲。只是最近她多了一個仼務。只要她趕得切起床，她一定會去菜檔和爸媽吃午餐。

吃完午餐後，就算敏華想留下，爸媽也會把她趕走。

這樣日復一日，居然已到那一天了。

2月24日。

政府安排了很多旅遊巴士，在不同區接參考者。據新聞所說，報名人數達十多萬人。

原本用來隔離的地方都改用來考試了。

敏華到了指定地點集合。參考者不能帶仼何電子器材，只能帶幾件替換的衣服。

她看了眼在場的人。大家都只帶了一個包。

敏華爸媽陪她到集合地點。

巴士已經在等人。

「上去吧。」媽媽推一推她的背。

敏華轉身對著媽媽。

「去吧。」

敏華搖搖頭，抱住了媽媽。

「我不⋯⋯我想陪你們⋯⋯到最後，我想跟你們一起⋯⋯⋯」敏華之前沒有哭，臨別了，敏華再也忍不住。

媽媽推開她：「去吧！去吧！」

敏華搖搖頭。

「去呀！」

「巴士將於五分鐘後岀發，請未登車的考生盡快登車。重複⋯⋯」

「走吧⋯⋯」

集合的地點一片哭泣聲。

敏華最終還是點點頭，跑到登車點。

坐了上大巴，敏華找了找自己的行李。才驚覺自己沒有可以留念的物品。巴士引擎開動，緩緩地駛出。她回望爸媽，大巴一個轉彎，敏華看不見他們了。

巴士上依然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此時哭也不是一件丢臉的事，可是敏華還是壓低了自己的哭聲，像一隻野獸低哮聲一樣。

「嗚⋯⋯⋯⋯」

她哭了一大段路，最終是停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敏華想了想，她很快回去他們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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