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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相識

林依風

Apr 6, 2022

83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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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8月香港深水埗區

被整個香港遺忘的地方-深水埗，這裡有著在這座城市的貧困線上的苦苦掙扎的居民和大量偷渡客黑工。

在某個混亂的十字路口，巨型霓虹燈招牌寫著茶樓的名字，試圖以這種方式招攬客人。

茶樓裡夥計的叫賣聲，客人的閒雜交談聲，蒸籠碗碟碰撞的聲音，老闆算賬的算珠聲都雜糅在一起。夥計走到茶樓的中央的戲台上放下了一塊牌子，寫著今日演出的曲目“分飛燕”，眾人一聲喝彩，底下一些單身漢都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十六歲花旦到底有多俊。

開場的丫鬟過場後，便輪到這場戲的主角出場了，確實是沒有錯付那些個咸濕佬的期望，一襲青衣淡妝出場。

“分飛萬里隔千山”

“離淚似珠強忍慾墜凝在眼”

確實是把那股子凄惨离别唱出來了，底下的打賞也慢慢多了起來，最大有一百港元的紙幣，最小也有個一仙五毫。

“唱完就要走啊，再黎一場！”底下的古惑仔叫囂道。見少年沒有停留的意思，抄起茶杯就扔上了臺，一聲瓷杯碎裂的聲音讓全場安靜了下來。

少年的眼神微微有些驚恐，還是打著顫重新走上了臺，吩咐了師傅們重新響起鑼鼓。慢慢脫下自己身上的戲服，露出裡面白淨的長衫。

“海角春光越明媚”

“扶著鐵欄在眺望”

底下的咸濕佬都興奮起來，快到他們最喜歡的那一段略帶咸濕色彩的台詞。

“水手嬉春在尋樂”

“皇后碼頭獵對象”

這些下流之詞從少年的嘴裡唱出來，才能滿足台下那些下流好色之徒。唱完後便匆匆回了後台卸妝。

卸下了誇張的妝容后，少年的臉色還有些許蒼白，明顯是被剛剛的場面唬住了。老闆則哈哈大笑在後台清點著今天的彩頭，從一疊花花綠綠的票子裡點出一百多港圓給了這個清瘦的少年，少年神情冷漠的把錢放進口袋裡，如同逃走一般離開了茶樓。

跑到街口的小巴站隨便挑了一輛去荃灣的小巴鑽了進去坐下才心定了下來，看了看窗外，發現沒有警察才鬆了一口氣。

1994年6月林宇安姑媽家

“姑媽，我返黎啦。”林宇安進屋後輕輕的說了一聲。姑媽一家似乎早已經等著了，前幾日每天姑媽和子女都是用著嫌棄的目光看著臉色蒼白的林宇安歸家。今天卻一反常態，姑媽掐媚的笑著

“宇安啊，姑媽聽講你搵到份工，有冇打算搬出去住啊？學費係唔係都可以自己俾啊?”姑媽掐媚的說著。林宇安則是默不作聲，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看著這一家子醜惡的嘴臉，吞了他父母生前留下的一丁點積蓄後，留下一間廣州舊城的小破屋就想打發他走，真是惡心至極。

“ok，俾翻我張身份證同入學通知翻嚟”林宇安咬著牙說道。姑媽似乎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般從口袋裡掏出了前天剛剛做好的身份證和入學通知。之後攤開手說道

“呢幾日嘅飯餸錢多多少少都要掛?”姑媽一臉市繪的說道。

林宇安假裝掏錢出來，突然一轉攻勢搶走了桌上的證件和入學通知，向門口逃去，看姑媽作勢要來搶回去，轉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兩個五毫銅板砸了回去，剛剛好正中姑媽的眼睛。

“你個死貪錢婆，等我有錢，我摞二十萬唱成五毫銀仔掟死你個貪錢婆”站在一樓的林宇安笑着朝著五樓氣急敗壞的姑媽大喊著，之後便飛快逃走了。

走到街口轉角時迎面撞到了一個穿著運動裝的男生，摔下自然是瘦弱的林宇安。

“sorry啊，你有冇事啊先生?”少年蹲下問道。

“嘶……冇事冇事，唔緊要，你行先啦，睇你急急腳應該係有事”林宇安忍著痛站起來說道。

“咁樣啊……我行先啦，唔好意思啊先生。”少年說完便繼續跑步前行了。

“嗯……誒！先生你張學生證啊！”站起來的林宇安才發現自己的腳下踩著一張學生證，等到他在呼喚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只好先揣進包裡了。

等到租好房子時已是傍晚了，幾乎花光了這幾日攢的錢，只好把父母留下的一點人民幣現金換成了港幣維持生活。

只好到街上買了一個生命麵包頂一下肚餓，一邊上樓一邊看自己的入學通知。

“小譚地官立中學”林宇安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在信上尋找這間中學的地址。

“等等……唔怪之得校徽這麼眼熟……呢個人也是這個學校的啊……”林宇安從包裡掏出那張學生證說道。

“趙楓澤，名仲幾好聽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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