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道要下山 - 小狐狸與他的日常

小燕子曾經問過我，麵包重要還是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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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這又是她在不知道哪裡的人族話本中學來的奇怪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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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問我什麼「我和你娘親同時掉進海裡你會先救誰？」這種怪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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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自從學會人性幻術之後就經常到山下的人族村鎮的市集裡買了許多話本，聽她說這些都是現在人族少女們中最熱門、最受歡迎的書本，甚至還強制強迫了幾本借給我閱讀，還要求再下一次見面時要說出看完的閱讀感言，有時還要陪她演一段裡面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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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我和她一起完成她少女戀愛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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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是什麼？好吃嗎？

蛤？不能吃？啊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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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正常的朋友不會這樣吧…」演到一半之中，我忍不住說出我心中的疑問。

「阿蓮，難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嗎？」

「哪種關係？」

「你覺得我們是哪種關係？」

出現了，奇怪的問題。

「呃…好吃的朋友？」我絞盡腦汁的想了想。

「………」

啊…好刺眼的眼神…

「……腦中只有吃痛臭木頭。」小燕子鼓起嘴巴，怨恨的念了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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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小燕子刺眼的視線，原本還想反駁的我不禁默默將嘴吧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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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小燕子在人形化術後的長相是十分可愛的，就算是放在人族的姑娘之中，也是算非常清麗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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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聽好喔~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這樣做是十分沒有問題的…只有非常要好的朋友會這樣喔！」小燕子露出一抹少女專屬的調皮笑容，露出一口可愛的小虎牙，但眼裡似乎閃過一絲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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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嗎？

感覺這和過年時娘親忽悠我的紅包時也是這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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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吧…」聽完小燕子的說法後，我又乖乖回到排演的問位子之中。

「嗯，沒錯。那我們接下來演下一段吧…霸道總裁壁咚純情白富美小美女，然後之後是本書中男女主角的第一次吻戲…嘻嘻嘻嘻和阿蓮的初吻…終於等到這天了！」

「嗯？什麼」

感覺小燕子好像在小聲說了什麼…

「啊…什麼都沒有啊，快點我們繼續吧！」然後好像有點莫名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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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吃壞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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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我面對莫名興奮的（？）小燕子也只能乖乖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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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無奈的斜眼飄了飄在小燕子的要求（脅迫）下演的話本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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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深雨濛濛之霸道總裁愛上我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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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順帶一題，我演的是白富美小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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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燕子第一次相遇是在白山的小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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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在河畔邊玩弄著河旁的小花，在那裡發現到了翅膀受傷的小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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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受傷的小燕子半昏迷的躺在蘆葦叢中，身上的血跡和傷口應該是人族獵人所設下的陷阱所導致的，紅色的鮮血暈開在她雪白的羽毛上，看起來相當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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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妳還好嗎？」我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柔軟的小身子。

「啊….？你…你是誰？！要對我做什麼！」不過她一發現便驚醒了過來，眼神充滿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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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感覺異常的敏感、充滿著驚恐和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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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我是隻好狐狸喔…」我盡量釋放出我的善意，娘親常說我是一隻乖巧聽話的小狐狸，所以應該是不會嚇到這隻可愛的小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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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狐狸？別、別別殺我！我…我很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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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更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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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我想起同為狐族的魅狐瀾姨曾經說過，如果想要讓女性心情變好，嘴巴就要甜一點，多稱讚她，讓她開心，這樣就會對你放鬆警戒，並對你有了好感與信任感，如果這是再搭配上一個燦爛的微笑，那拿下女孩子的心可以說是輕輕鬆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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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瀾姨是個沒有談過戀愛的魅狐，更是常常被不同的公狐狸騙…

不過瀾姨是個我十分尊敬的長輩，而且常常帶零嘴給我吃，所以我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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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眼前的小鳥放心下來，讓她知道我是個無害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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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邊回想起瀾姨交給我的方法，一邊想起我所

腦中所知道最適合拿來讚美人的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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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起來…很好吃？」

這是我目前所知到最能讚美人的單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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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後，她身體突然停止了掙扎。

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害怕、再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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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是我沒有露出笑容的原因，才讓她感受不到我的稱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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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隨即張開大嘴，露出了一個我自認為最帥氣最陽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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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就暈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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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我再也不相信瀾姨講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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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娘親是個很厲害的狐妖，山中的大家都叫她白山真君。

雖然我不懂那個名字是什麼意思，但總覺得娘親這樣很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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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後我將昏死的小燕子帶回家中，再由娘親的法術以及瀾姨細心的協助下，小燕子的傷傷勢也逐漸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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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時光中，常常在家中獨自一人的我，也和小燕子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剛開始小燕子還是感到十分害怕，不過日時久了之後便放鬆了警戒和我常常在家玩耍了起來，我還怕小燕子躺在床上無聊，常常偷翻娘親私藏的人族話本念給小燕子聽，我想小燕子養成瘋狂讀話本的壞習慣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不過娘親讀的話本中，裡面的角色們常常做一些我不懂的事情，而且書中裡面的主角們武功好像都非常的高強，比如用手指就讓對手濕了全身，不然就像用奇怪的棒子抽插讓對方不停的顫抖和大叫求饒，無奈雖然娘親有教我識字，但我不懂的詞語量還是挺多的，所以當讀到我和小燕子都不懂的段落時，我們就會去問娘親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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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被娘親打了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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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降至，冬雪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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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的冬天很安靜。

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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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冬天來臨前，再肉眼可見的範圍內白山的四周都在就是一大片白茫茫，成了和它名符其實的白色，而森林中的河流也被冰洞成成一條條奇形怪狀的白色大蟲，山中的動物、湖中的魚兒也像蒸發似的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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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山中都寧靜的像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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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卻特別喜歡這樣的日子，此時白山的天地上下到處倒是雪白色的，娘親曾經說過白色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高貴的顏色，如同我們一族上下這一身上的漂亮的雪白毛皮，是非常和我們相襯的顏色，而每當冬至來時我都喜歡在戶外奔跑，母親也說過此時想對對我們雪狐族來說最安全的時候，是少數能讓我放風活動的自由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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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個時候，我才能大膽的去山中各地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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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人族在這時也鮮少會到山上來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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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壞的…」母親曾經很認真的對我說過。

「尤其是男人，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是好東西！」母親一臉嚴肅的補充道。

「為什麼呢？」我好奇的問。

「他們各各都是負心漢，都只是饞著女孩子都身子靠近的，等到吃乾抹盡後又換了一幅嘴臉，當初說什麼一生的承諾還有還有諾言的都是假的！但是屁！就像你那死鬼老爹一樣！」母親越講越激動，還順便溫柔的撫摸了一下石桌，一旁的酒杯也被一掌震到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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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見過父親，而母親一般不會講有關父親的事情，只有在母親喝酒後才會說出一些有關父親的身世。不過都是發了酒瘋後才說出來，導致講的斷斷續續的。

我現在只知道，父親叫死鬼負心漢，是一個王八，所以我也合理的推斷我和龜族應該也是有些親戚關係。

只是我上次叫一隻剛上岸的龜族舅舅，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用一種充滿關愛的眼神看這著我，就像我平常看小燕子的眼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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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你以後絕對不能像你死鬼老爹一樣當個渣男。」母親又正色的和我說，「要當個專情的人啊…不能隨意辜負別人的心意，也不要踐踏別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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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平常除了會饞小燕子的身體，也會饞鯉魚族的身體，我覺得他們應該都很好吃，用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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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家吃素……

完蛋了，難道我也是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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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那女人呢？可以接觸女人嗎？」我好奇的問娘親，我之前才偶然的知道，原來男人不是一種種族，人族裡面還有分成男人和女人兩者結合才是人族，小燕子還因此嘲笑了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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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聽了愣了愣，然後有一臉正經的和我說：「尤其是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講到這娘親臉色不由的顯現出一絲憤怒，那是發現我在偷翻她的私藏話本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當初要不是那隻該死的狐狸精去勾引你老爹，我們母子怎麼會淪落到這地步…」說完又用一巴掌溫柔的輕撫了一下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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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娘親，妳也是狐狸啊？」

「啊…？」

「啊沒事了…」我默默的看著裂開的石桌。

「總之小蓮…」娘親將我抱了起來，請放在她大腿上，溫柔的撫摸我的皮毛，就像睡前時對我做的事一樣，「你以後一定要遠離漂亮的女人，娘不期望什麼，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找隻漂亮的小狐狸，然後和自己真心相愛的對象過完一生，這才是娘心裡所期望的啊…」

「嗯…」我安靜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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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懂。

或許是我還小，所以不懂的事情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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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雖然是已經修煉成功的狐妖，卻曾未幻化回狐型，一直以來都是保持成人形的樣子。

我曾問娘親為什麼要一直保持人族的心態呢？

娘親只是默默的看向窗外，說怕那個死鬼老爹有一天回心轉意回來找她，怕他卻認不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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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都是大豬蹄子的，他們分不出狐狸和狐狸之間的長相有什麼差別。

就像小燕子常常問我她今天有什麼地方不一樣，我也分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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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記得，娘親那時的眼神是充滿哀傷，還有一種我沒見過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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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和小燕子討論過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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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就是愛情吧。」小燕子說。

我曾在人族的話本上看過這個詞，雖然母親有教過我怎麼識別人類的文字，但有許多難以理解的詞我還是懵懵懂懂。

於是我問了娘親，什麼是愛情。

娘親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還不能早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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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許還不知道是愛情是什麼，但我知道愛情或許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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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次娘親喝醉酒了之後，都會像個孩子一樣，用淚洗面一整晚，或許隔天她沒有了這段記憶，但是我在夜晚中卻聽的非常清楚…

「清源…清源…清…源…」

娘親在夢話中不停的輕訴著我那從未見過面父親的名字…

我也是那時才知道，原來我爹不叫死鬼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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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喜歡他，或許是他常常讓娘親哭泣，對我來說，讓娘親傷心的都是壞傢伙…

我這麼和娘親說了，娘親只是笑笑的摸了摸我的頭，然後靜靜的看著外頭的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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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娘親雖然常說很狠老爹，揚言要找機會讓他痛苦不堪，付出代價…但我猜娘親肯定還是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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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娘親也是個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是最會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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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又過了一個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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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今年還是沒有等到名為清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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