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我和他或她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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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或她

瑞安

Jan 24, 2023

217

6 分鐘

小時候坐在床邊，總是聽著媽媽在說床邊故事。千篇一律的寓言故事與公主王子的愛情豔遇，總是讓我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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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總是不喜歡看愛情故事。總覺得，看兩個人從相識到相愛，中間經歷的波折並不現實，也不是我會遇到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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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結局，永遠是那麼的美好，中間的阻擾者，永遠會失敗。王子與公主，永遠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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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童話裡的公主，也不是城堡裡的王子。我只是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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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確定是何時開始的，但等我發現時，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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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年紀尚小，只有十一十二歲。談愛情、談故事是很幼稚、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但卻是最深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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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們去自然教室。」我手裡握著資料，和他並肩走著。我們的班級教室與自然教室的距離很近，走幾步路便到了，我總是希望，能走的再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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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很小，小到各年級只有一個班級。他是轉學生，三年級才轉來我們學校，所以我們也才同班兩年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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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被選為學校參加科學展覽的成員，常常需要放學留校實驗、午休研討資料、假日到校研究等。我真的好開心，擁有了比別人更多的相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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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暑假，還要去學校準備市賽的資料，於是某天，我便約他來我家玩。她答應了，當時我快跳起來了，笑容總是掛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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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黏著他。拍照時站在一起，在選手休息室時坐在一起，比賽時也站在一起。最後我們獲得了第三名，一起得獎時，我好高興好高興，能有跟他一樣的獎項、一樣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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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體育很好，是學校躲避球隊的隊長。當時為了和他一起，參加了一樣的綜合球類社。我的體育並不是很好，卻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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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組隊一起打球、一起遊戲、一起偷懶、一起歡笑。我總是抓著你到處跑，你也總是乖乖的跟著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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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隊去比賽時，我總是凝視著他在球場上的身影，為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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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旅分組時，本來很想和他一起坐遊覽車，但他已經和他朋友一起了。我好認真的想辦法和他走在一起，分組也在一起，甚至花了極大的心力，只為了想和你同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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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在掃完自己的掃區之後，便跑去幫忙他的部分。若他先結束，也會來幫忙我的區域。我們總是邊掃邊聊天，於是，打掃時間也成為了我喜歡的時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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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做了一件蠢事。好希望能回到過去，阻止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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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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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在網路上跟他告白，但我也知道他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別人。於是我便自己退了一步：「我知道你不會答應，那我們就繼續當朋友。好嗎？」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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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趣的是，從那之後，我們的關係並沒有因此疏遠，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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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一樣拉著他到處跑，他也還是一樣跟著我走。我還是一樣跟在他身邊，還是會和他在同一組，偶爾，也偷抱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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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等陪我去繳錢好不好？」

「好，我也要去。」

我們總是有著奇怪的默契，總是會剛好都有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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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登記。」

「好。」

雖然他不是自治市，但我總是會找一起去各班登記，他也總是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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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都會有話題可以和他說笑，生活中的所有小事，都可以和他分享。雖然我們的對話中，十成有八成是我在說話，但我依舊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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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的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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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到了快畢業的時節，我開始煩惱著，未來的國中該選擇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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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選擇了和他一樣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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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那天，我沒有哭。我還是笑笑的，和他一起合照，一起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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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期望，國中我們還能繼續同班，這樣我就能繼續和他在一起。

但事與願違，他在五班，我在七班，中間隔了一班，相隔了六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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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能名正言順的在同一間教室，是在國中舉辦的一個營隊裡。那時候的我，只想跟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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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我們兩班的教室從來沒有同一層樓過，他們班的人我幾乎都不認識，我也就不敢過去了。僅僅是在經過他們班時，望向裡頭，尋找那絕不會忘、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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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換了個新髮型。我依舊認出是他，卻好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換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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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我們減少了交流，也很少能說到話，但每次全校集會時，我那下意識尋找的動作，總是在提醒著我，我還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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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二年級，因為他要蒸便當，而蒸飯機的地點，與我們班的教室僅相隔五十公尺。我便又開始去找他說說話，雖然總是很緊張，但那段日子，我過得好開心，好像回到了國小到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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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緣故，使得大家得線上上課，而我們的交流，就像剪斷的線，再也接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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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換了教室，我曾經有試著要再去和他講講話，但他卻待在教室，無論他同學怎麼叫，都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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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就知道，我不該再去找他了。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說過話，在學校遇到的機率也出奇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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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我很常會去報名學校的快閃表演，雖然看不出來，但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地期望他也會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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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餘光發現，他真的來了，雖然大概是被朋友抓來的。我好緊張，心跳超級大聲，差點就要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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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依舊沒有和他說話。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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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連對上他的眼睛都不敢了。我害怕的不是他會發現我喜歡他，我害怕的是，看見他那沒有表情、沒有情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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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他的朋友得知，他現在的一些事，看起來，他過得很好、很快樂，甚至看起來比以前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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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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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還是會在樓上偷偷地看著他，但，我覺得或許我沒有那麼喜歡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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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很想她。那個佔據了我回憶大部分的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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