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VE10】短篇 - 【BRAVE10/才佐】流光

※2013.8.10／8.11於CWT34場上發佈之BRAVE10才佐無料推廣本《流光》網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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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鏗、鏘。

森林裡，枝幹間，兩抹刀影互相交鋒，而後彈開。

佐助迅速地躍上樹，抬手，抵禦男人迎面壓下的大刀。

看著少年那略顯吃力卻仍舊奮力抵抗的臉，才藏不由得感到久違的熱血沸騰。

啊啊、好久沒感受到了，這種與勢均力敵的對手相互廝殺所產生的快感──

險險地格擋下少年那如猴子般靈活的踢擊，在心底暗暗讚道對方強悍的體術，才藏往和佐助相反的方向跳開，同時感到興奮地舔了舔唇。

「…你的主子是誰？」少年──猿飛佐助在落地之後，朝才藏的方向大聲問道。

這傢伙很強。

佐助一反之前對才藏的看法，給了眼前的對手『很強』的評價。

而也因為才藏很強，他才禁不住好奇，想要問出他服膺於哪個領主之下。

畢竟，龍不會願意困於淺灘，強者亦不會服從弱者，究竟是哪方的領主，可以使這摩利支天的使用者、伊賀傳說中的天才願意入其麾下？

聽著佐助的問話，才藏心底玩味地笑了一下，然後大喊回去：「不好意思，我還沒碰到讓我心甘情願侍奉的人！」

──不過，可以當成一生敵手的強者，倒是在今日遇到了。

半挑釁地，他迎上佐助有些困惑的目光，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

02、

…或許、他的評價還需要再稍作修正。

淡然地看著那突然從屋頂上探出頭，對著他所做的練習大聲嘲諷的男人，佐助轉過身：「不值得和你說話。」

然後，沒有預料到的，似乎被他所說的話激怒的霧隱才藏自屋頂一躍而下，帶著過於外露的殺氣和怒意朝他直奔而來。

反射性地站穩自己的腳步，旋過身，佐助狠狠地以自己的額嗑上才藏的額，接著無視對方因吃痛而發出的悶哼，用力地將他踢落水塘。

「混帳！搞什麼鬼！」猛地吐出嗆咳到肺中的水，才藏怒吼：「現在才拚命修行啊！笑死人了！」修行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用！

冷冷瞪著那個正因輸給服部半藏而抑鬱的傢伙，佐助道：「我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要…磨練自己。」

「──幸村大人需要我…我要保護上田！保護真田！」

少年凜然的話語令才藏無言，他一向覺得佐助的思考過於單純簡單，並不是適合當忍者的料。

但一看向少年那直率的眼，他覺得自己似乎能明白為什麼那個大叔會讓這樣的少年當真田忍隊的隊長。

這樣乾淨的雙眼，像是光一樣。

即便已經逐漸認同佐助的說話，才藏仍是不住想反駁他：「保護？保護個頭啦！」慢慢地從水塘中直起上半身，他繼續說著：「這太沉重了吧！我討厭這種想法！」

「討厭？」佐助輕輕的重覆了才藏的話。

「…不，是你做不到，你不敢承認──自己很弱。」

雖然佐助的語氣很平淡，卻狠狠地戳到才藏的痛處，失去冷靜地從水塘一躍而起就朝佐助攻擊，但激動著的他的攻擊都過於直線，被攻擊的一方不花多少力氣就又將他踢落水池。

－－後來回想起這事，才藏心忖著這該不會是佐助流讓人冷靜的方式？

「你居然又把我給…」踢下去！我要幹掉你！

但咬牙切齒到一半，眼前卻伸出了一隻手。

逆著月光的少年身形像是在發光一般，對著他吐出的話語是無比的堅定－－

「不管跌倒幾次，都要爬起來…我們需要你。」

「為了某個人…變強吧！」

只要有真心想保護的人、就一定可以變強，佐助是這麼堅信的。

而守護、保護，即是他的刃強悍的原因。

──為了某個人……

細細咀嚼著這番話的深意，同時眼角餘光也瞥到佐助給那個大叔嚇走的模樣，才藏沒有表現出來的在心底輕笑，然後不再迷茫的目光迎上了在一旁囉哩囉嗦的幸村－－

「你要爬起來嗎？還是要逃避自己…讓自己變成一隻被拔掉利牙的狗活下去呢？」他聽見真田幸村那明顯帶著笑意的話這樣問。

「……我才不這麼做！」冷啐了聲，「別開玩笑了！」

那個不善言詞的猴子都這樣鼓勵他了，他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逃避下去？

另外，『為了某個人』……是嗎？

那麼──

03、

數支冰劍破空而來，坐在樹梢守望著遠方的少年略一皺眉，迅速地跳起閃避過那玩鬧性質大過認真比劃的偷襲。

這個攻擊無疑是她發出的－－方圓數百里內，要找出個用冰做武器的人，也只有那現在一面玩著碎冰，一面笑著朝他走過來的安娜．塔西亞。

「守衛怎麼可以發呆呢──？」安娜戲謔地把玩著手上的碎冰說道。

「安娜……」

佐助皺起的眉沒有放鬆，不悅的瞪向安娜，被瞪的一方只是笑笑，然後欺身向前：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事情，但…─我建議你跟你的主人一樣，去玩一下女人，讓自己放鬆一下吧──」

「……」

佐助的沉默帶給了安娜繼續戲弄他的欲望，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了聲「對喔」，接著笑的媚惑：「我差點忘了…不然，我可以現在幫你…告別處子之身喔！」

啊啦啊啦，這樣會有什麼反應呢？

安娜覺得自己像是在逗弄一個隨時會炸毛的小猴子，不得不說才藏給他取這猴子的綽號還真沒取錯。

「……哼。」

但出乎安娜意料的，佐助只是低著頭，冷哼了聲。

安娜撇撇嘴，隨即感到無趣的說：「幹嘛啊！平常你不是都會說伊賀的混帳快滾嗎！」

「……」

蹲坐在樹枝上的少年依舊保持著沉默，見狀，她瞭然地開口：「你這麼擔心他們嗎？」

安娜口中的他們，是指奉幸村之命前往出雲的筧十藏、伊佐那海和霧隱才藏。目的是找出那個德川不惜燒毀了整個出雲大社，都要拿到的東西的線索。

「……不。」佐助沉靜的回答，「我相信才藏。」

「雖然我討厭伊賀忍者…但是他很強，他會變強的。」

「而且一定會回來…我相信他。」

少年堅定的話語，鏗鏘有力地落進了安娜的心底。

這番話微微地動搖了她的心，但她卻裝作驚訝地說：「原來你喜歡男人啊！」

「不是啦！」

啊呀，炸毛了，不過是開個玩笑有必要那麼認真嗎－－看著又將頭轉回去的少年，安娜失笑。接著像是在排解無聊一般，輕輕地遊走在她所站立的那根樹枝上，並狀似無心地喟嘆：「相信啊──這確實是很棒的一句話。但是如果被背叛了，那就會變成很滑稽的一句話……」

佐助不解地睜大眼睛，看著安娜的臉透出疑惑的神色。

而後者只是淡然一笑，指著下方的幸村和隨侍其後的六郎。

「喂！佐助－－」這是幸村的聲音，「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於是他跳下樹梢，聆聽幸村的命令。

此時他並未細想安娜話中的深意，直至……

04、

「我不需要你，沒用的伊賀忍者！」佐助惱怒地對著才藏罵道，旋即跳到了另一棵樹的樹枝上。

『沒用』這兩字他心裡也自覺罵得太過，畢竟沒有人會樂於聽到自己的死對頭罵自己沒用。

但沒來由的，看到那明明知道幸村大人失蹤了，卻還依舊和鐮之介、伊佐那海打鬧的傢伙，他的心底產生了憤怒。

而被罵沒用的霧隱才藏，則完全失了冷靜，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他會認為我沒用！甲賀猴子！」

當時說需要我的不是你嗎！這時又說我沒用？！開什麼玩笑！

「混帳！給我站住－－」

腦子一熱，他就火大地朝佐助奔遠的方向追去。不得不說佐助的速度真的很快，饒是才藏也提了一、兩次速才終於追上那幾乎和森林融為一體的綠色身影。

「喂！佐助！你給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一追到和佐助比肩的距離，才藏就朝他大聲喊道。誰知佐助連理都不理，完全無視正冒著怒氣的才藏。而被無視的那方抽了抽嘴角，索性一個跳躍跳到佐助的前頭。

看著一直緊追不放更甚至超過他的霧隱才藏，佐助不由得感到煩躁，腳步停了下來：「別礙事，快滾啦！淫棍！」

「……什麼，淫棍？」他是怎麼和這個詞扯上關係的啊！他又沒有像那個大叔一樣到處在和女人亂搞－－

怒極攻心，才藏罵了聲混帳就轉身朝佐助的方向踢去，佐助亦不甘示弱地以手格擋那凌厲的踢擊，樹林間的激鬥在此拉開了序幕。

「我什麼時候，而且又和誰亂搞了啊！你說啊！」

「隨時隨地！」

……隨時隨地？！「混帳！少找我麻煩！」

語畢又朝佐助進行攻擊，並將他打落至地。

原先的戰術是將對手打落之後再上前猛攻，令對手癱倒在地爬不起來。孰料，少年一個旋身，以手支地，俐落地彈回了樹上：「這不是在找麻煩！你太不正經了！」

本就知道佐助不弱的才藏也驚訝了一下，但佐助的話令他的怒氣很快地淹沒了訝異：「我哪裡不正經了！」

「完全不正經！」

「…我為什麼要讓你這樣說我！」佐助毫不猶豫的回答令才藏怒氣更甚，一個反手丟出了身上眾多的暗器，被攻擊的一方也毫不示弱，以飛快的速度打落了許多朝他飛來的苦無。

「這是事實！幸村大人出事，你卻和他們玩在一起！」這不是不正經還能是什麼！

「那是他們擅自亂搞的！」才藏氣急敗壞地抽出刀：「這樣就叫淫棍嗎？這也太奇怪了吧！」

－－明明就是個很不正經的淫棍！佐助想這麼喊回去，這句話卻硬生生地卡在他的喉頭出不去，好像、憤怒的原因不只是這樣子似的。

然後突然的，想起了安娜之前說過的話－－

『原來你喜歡男人啊。』

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

『不是啦！』

－－不是喜歡的話，那會是什麼？

討厭嗎？

但對才藏的憤怒似乎…不只是因為厭惡他的寡廉鮮恥而憤怒？

理不清的感情在情感思考一向過於單純簡單－－只懂得『喜歡』和『討厭』二分法－－的少年胸口一次炸開，沒有時間去理解、去弄懂，於是他只好回吼另外一句話：「一點都不奇怪！你每次都很吵！」

「……這不是我的錯吧！」回罵完，才藏才疑惑他很吵和他是淫棍這點有什麼關聯？可沒有時間讓他細想，佐助的攻勢很快的又迎面而來，才藏只能舉著他的大刀擋下，並思考反擊的良機。

「混帳，居然這麼認真……」啐了一口狀似在抱怨，但才藏的眼神卻是寫滿了鬥志。

與他相反的，佐助那最擅長使用的短刃在破空而來的時候，眼神裡的迷惘和追尋答案的味道濃厚地令才藏不解－－這個笨猴子在迷惘什麼？又在追尋什麼？

這邊的才藏在疑惑，而那廂的佐助亦無法從戰鬥中尋得一個滿意的解答，龐大的情感滿溢在胸口，難受地令他又不自覺的替這種情感二分：「我討厭你！」

雖然這並不是他理想中的答案，但這番情感會令他難受，就一定會是令他『討厭』的－－

「！」好不容易從憤怒的情緒中冷靜下來，聽到這句話才藏又火了：「這是我要說的話！居然為了一點小事找我麻煩，死小鬼！」何況為什麼我非得被你討厭不可啊！

「閉嘴！我沒空理你！我要去找幸村大人！」對，只要叫他閉嘴，胸口就不會再騷動了吧？

「……我不會輸你的！我也是拚了命地在找他！」

最好是！明明都在和鐮之介還有伊佐那海打鬧－－才想回罵，佐助卻因為才藏突如其來的攻擊而導致重心不穩，腳一滑就摔落在地。

同樣地，身為攻擊方的才藏下場也沒多好，結果就是兩人雙雙摔倒在草地上，模樣狼狽。

「好痛……」

「……嗚哇，你們在幹嘛？」突然的，一個讓兩人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出現在兩人之間：「兩個人一起鍛鍊啊？真是稀奇。」

「…大……」才藏硬是愣了那麼個半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大叫：「大叔－－？！」

而一旁的佐助也驚訝的叫出聲，不過喊得不是大叔而是幸村大人。

瞬間兩個人的戰鬥被拋到九霄雲外，雙雙又驚又喜地看著他們找了一整天的人。

「怎麼啦佐助，你在哭啊？」

「沒、沒事…」

挑眉看向好不容易出現卻一副無關緊要的人，才藏無力了。

「大叔，你真悠閒啊…」

居然還邊叼著煙斗邊走過來…還只講句『怎麼啦？』

才藏這時只覺得會跟到這種主人，真的是他一時沒想清楚的把自己給賣了。

－－不過…

他看了眼正努力掩飾自己沒有在哭的佐助。

……能遇到這樣好的對手，就算賣了他也沒有怨言啦。

後來他們知道了，幸村的失蹤不是被綁架，而是自己跑出來－－在把他自己的房間翻攪的一蹋糊塗之後。

而最後幸村的下場，則是以被六郎狠狠教訓一頓做結。當然他耳朵又損了。

05、

因為幸村去參加德川在京都辦的茶會，以致上田城只剩佐助和安娜留守－－原本還有鐮之介和清海在的，但那兩人卻自做主張地跟著去了京都。

「這樣宅邸的戒備變得比較鬆散了呢…」仰躺著，安娜向佐助搭話，「萬一發生事情要怎麼辦？」

聽著安娜的話，佐助臉上毫無驚懼，琥珀色的雙眼仍眺望著遠方。

「不會發生事情的，因為我就在這裡。」

「而且、還有妳。」

口中堅定的話語，是全然的信任。

於是那金髮藍眼的忍者笑了。

－－因為相信才藏，所以也信任我嗎？

真是的，之前不是很不信任我這個伊賀出身的忍者嘛。

佐助，你真的被才藏改變很多…但同時，你也改變他很多。

只是，我…

06、

在安娜手中的刀穿刺過佐助的身體時，才藏只覺得腦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斷了線。

所以他幾乎是憑著本能的、追到了逃至森林的安娜。

「…妳是反間吧？」

「現在才發現嗎？」

寥寥數語間，刀刃已互相交鋒數十次。

但要讓才藏說的話，現在驅使他動作的，僅是那名為憤怒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有一部分是因為沒有察覺安娜是反間而生氣，但另一部分的怒氣又是從何而來？

「啊啦……」明顯處於劣勢的安娜此時卻勾出了一抹冷笑：「傷了佐助－－那個改變你的人，就這麼讓你生氣嗎？」

「妳…別說笑了！我說過了吧，我是因為我自己的眼光退步而生氣！」

「哦－－」

07、

嘖、或許還真的給那個安娜說對了……他那時那麼生氣是因為佐助？！

「安娜是敵人，可是我卻害怕她…我沒資格…當忍者……」

啊－－為什麼看到一臉沮喪的佐助，他的心裡會這麼不舒服啊！

於是，他忍不住發話：「這樣說的話！那讓安娜逃走的我不也是嗎！」

「我們都沒時間沮喪了吧！」

所以就別再哭喪著臉了啊。

08、

是夜。

這是距離白日被黑暗吞噬的那天，已經好幾個禮拜的夜。

漆黑的森林裡，有兩個人影在動，很快地其中一個人影出了聲：

「…才藏你，現在在想什麼？」少年眨了眨眼，看向那個不認真巡邏的傢伙。「現在…在巡邏。」

「啊…沒什麼。」被抓到不認真巡邏的才藏說話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說才恰當：「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

「之前？」

「嗯，之前。包括你把我踢下水和安娜背叛了我們的那些事。」

「為什麼要想那些事？」

為什麼嗎？

才藏猛地停下了腳步，然後把跟著他腳步停下的佐助攬到了懷裡。

他的唇口帶著笑，輕輕地靠在佐助的耳邊，接著開口：

「吶，佐助，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

「雖然那個大叔…好啦幸村大人……他說過我是光，但是對我來說…

你才是我的光。」

溫熱的吐息在耳邊散開，讓臉皮薄的跟紙沒兩樣的佐助很快地紅了臉。接著一如才藏所預料到的，佐助用力的拍開環繞在他腰上的手，然後跳離三顆樹遠－－

「笨、笨蛋！突突突突…然說什麼啊！」

「喂佐助！等等我啊跑那麼快做甚－－」

雖然字面上看起來很驚慌，但實際上才藏的語氣卻是從容到讓佐助想抓起衣袋裡的砍刀狠狠劈下去的程度。

「巡邏！」

「…喂喂，就算是巡邏也該等我下吧！」

「才不用你來！」

唉呀、玩笑開的太過火了嗎？果然不該在他耳朵邊吹氣的才對？

可是啊佐助，我那個可不是在開玩笑－－

－－你是我的光，在我灰心喪志的時候，依然在我身邊流轉的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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