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棋師 - ㄧ、碁盤師：鬼頭勘兵衛

兩點半出門有夠蠢，人快要混上瀝青被高溫碾壓成扁平的黑色柏油，這種天氣，人肉烤在馬路上，散發出陣陣煤焦油味，鼻子正被這刺激性臭味困擾著，兩隻腳彷彿黏上黑褐色的黏稠液體。

雙眼下意識搜尋起可能的涼蔭，遠遠掃過對面的騎樓。

有個櫥窗裝飾性很強，它在這酷暑中還有辦法精雕細琢起來，在一整排沒有表情的鐵捲門中，它像個另類花窗，試圖體現風雅。

店家以整面紅木博古架當作櫥窗，遠看那間店像套著通透的鐵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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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黏稠的馬路了，近看這玲瓏剔透的架子與店面幾乎等寬，拱形造型相當少見，一層層自由勾搭的格板，懸空挑出的尾端往上捲成回紋狀，門楣是雕刻精美的花罩。

炎炎夏日出現如此精緻的形體緻宛如海市蜃樓。

展示在上面的東西已經跟博古架融為一體，紫砂壺、海棠形金銀器、清綠地梅花薄瓷小罐⋯⋯，渾然天成的一座百寶閣。

你不會細看器物是什麼，多寶槅怎麼看就是一個花俏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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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凸出一個細長的白色燈箱，仿篆刻字體的店名「北齋」，旁邊一排小字，古美術、茶道具、生活美學。

我停在店門口，因為這拱門形狀的博古架上，有個內容物掉漆了，一看就是假的，雖擺放的一本正經，這偽裝卻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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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虎斑貓展示在下面第二層，一動也不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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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的左邊是梅蘭竹菊六方罐、右邊是青花筆架山，以為定格就有辦法喬裝成青花瓷嗎。兩足併攏端坐，閉目養神，每根絨毛吸足日光，被金光裹著輪廓變得很柔和。

嘴巴沾著一圈糖霜，三排黑色細圓點精密羅列在肉桂色的鼻子旁，白色鬍鬚，眉上插了幾根，黑色圓點上也插上幾根，好大膽的表現手法，白鬚末端頂在架子兩邊，好像跟牠無關，這⋯⋯哪款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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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探查到訪客，貓眼突然打開，對視了，我們隔著玻璃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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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尊古物唯一沒長毛的地方，就是這兩顆琥珀色玻璃，中間黑釉像是剛從燒得通透的窯裡出窯，不穩定的釉色快速縮成縱向細線，我彎腰看的癡迷，背包沉沉地壓在背上，太陽也烤在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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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兩顆眼，盯著牠的兩顆眼，中間黑釉瞬間融成圓盤狀，像啟動雷射掃描，我們快速掃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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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這是十二歲女孩的眼，差點叫出來，這對望太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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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這女孩理平瀏海，兩鬢齊臉，長直的黑髮把雙眼襯得非常靈動，這是映射出四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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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這麼野的虎斑怎麼冒出這種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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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上斑紋就像一道瀏海，嘟嘟的腮幫子，都快聽到她溫吞的口音了。

我看到一個機靈、慧黠的女孩⋯⋯，活生生的人，再具體也不過。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看到一個人，她直視著我，她⋯⋯在微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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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櫥窗⋯⋯在展示一個活生生的人裝在貓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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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曉得要進去幹嘛，門已推開，扯出噹噹聲。從博古架圓拱下方的玻璃門走進去。

店裡沒半個人，門鈴聲算是打過招呼。直接來到牠身後，這幌子轉過來了。

「曬得舒服嗎？」我發現我不是裝假音學貓叫，而是直接對著貓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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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踩在方紅陶磚，陶磚上完整剪出博古架的影，這十錦格子有刀子裁剪的銳利邊線，上面的瓶、曲壺一起被剪出來了，祈禱福壽的祥瑞題材就在踩腳下，好大一片紅咚咚的民間窗花兒。

哈，只有那隻貓不是剪出來的，月暈的輪廓，出現在這架子，超怪。從不進古董店，純粹是這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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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臉上隆出人臉，人臉化入貓臉，影像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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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人進來了，依舊如此，且是看到的是整個人，很怡然自得的孩子。

感覺這世上真有這樣一個人，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她的形就投影在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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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瞧、右看，越看越人模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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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這半人半貓的錯覺時，有個味道也鑽進來了，某種植物散發出的油香，是乳香樹脂混著⋯⋯，肉桂！

對，是乳香混肉桂的味道，我被鼻子帶著走。

不是這多層抽屜裁縫箱，這應該是梧桐。也不是這嵌螺鈿小鏡台、不是酸枝作成的夔龍紋炕上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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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發出這麼好聞的味道。龍眼木有龍眼木的味道，樟木有樟木的味道，不可能混淆。鼻翼煽動著，有人遠遠遞來名片，收到了，卻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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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的本質是妖嬈的，煽啊煽，煽啊煽，聞得到，卻看不形體的搔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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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屋的疑似物被擺放在左邊的櫃子，右邊的普洱茶茶餅也像盤子一樣展示在木櫃上，茶餅下面的櫥櫃還有一排排鐵壺，瓷杯、陶碗、茶罐一個緊挨著一個。

這間店是窄長型，面寬就是博古架的寬度，中間約兩人寬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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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上感覺有微風，微氣流把味道一次次送進來，我越走越深，這間店沒空調卻不悶。

越往內部走，光線越來越明亮，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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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是在氣流引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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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很亮，是自然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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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一跨，

一個高低落差後，人已被夏日撫照。

是天井、是內院，人有點站不穩，腳下的花崗石不平整，石板與石板間有反光，是水，石板縫的積水在反光下躍動，不細看無法察覺它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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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水從哪來的，難怪有蔭的地方，涼涼的。

踏穩石板，慢慢看到細水流向三面簷廊的溝。

架高的簷廊是木製的，兩側簷廊後是一堵白牆，前方緣側的後面隔著障子拉窗，拉窗後應該就是私人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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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在這。」忍不住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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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這裡，遠遠遞來名片的主人就在這！

乳香混肉桂的氣味在此，可以如此斬釘截鐵，是因為眼前是個長了四隻腳的方形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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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棋墩！是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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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釐清是這棋墩的樣子註解了嗅覺，還是這凝神的味道註解了「棋墩」。

我識得它，視線所觸及的地方全是檢索，目盛、太刀盛、柾目、天柾、音受⋯⋯密密麻麻的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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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遇見舊識一樣，天曉得這“看見”多麽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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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黃色展示燈，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一座棋墩就放在這裡，驚訝它的直接裸露，只有它的味道會向上飄升。

整整七寸厚的黃色原木，架在腹部縮束的倒立洋蔥頂上，只有它是方直與流線的結合，棋面上有雲走動的痕跡。

四根梔子果般的棋足，從側面望去造型洗鍊，是沈澱後的審美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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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舊識如此清澈，毫無韜晦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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榧木色澤勾住我，相當有歷史了，不是新物件，出自什麼年代，價值不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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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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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彈開，我瞪著棋墩，狠狠瞪著。

是它嗎，這種透著涼意的擊打聲，不是它，是誰，只有碁石落盤會如此清脆。

我看到我的手黏了上去，瘋了，在確定音波，無名指加重按壓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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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面紋路細密，薄蠟塗在油脂豐厚的榧木上，摸起來有如人的皮膚，溫潤又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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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後彈，這把脈行徑絕不能被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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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質地環顧起天丼，那是⋯⋯相當有勁道的拍打聲，沒錯，有隻手，有東西躲著！這天丼只有我，難道拉門後面有人在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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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聲音超近。聽覺變得很敏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我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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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扶著，身軀不自覺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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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疑的仍是它，表皮摸不出來，直接往下方探去，無禮地偷窺裙底風光，直掃那個發出共鳴的位置。

所有誓言讓死木得以重生的工序都會來到此，我充血的盯著這個被匠人稱為臍帶的部位。

為了讓水分徹底蒸發不變形，匠師鑿出一個倒立的小金字塔，回音即是從此處擴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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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嗎？」詢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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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個黏黏的聲音，回頭一看，是貓小孩跑進來了，牠用舌頭舔在空碗上，貓舌頭正刮在白色塑膠碗。牠不知道碗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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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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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聲，人就在棋墩旁，一清二楚，後脊發涼，立即回到桌子，整個手指快陷入桌面，神經兮兮的感應指尖末梢傳來的訊息，有震嗎？有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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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專注、接收，就是它，但上面空無一物，這裡只有我，和身後那隻貓。

無意間滑過棋格，十九乘十九的格子線是凸的，沒錯，這是太刀盛，匠人持著蘸漆長刀如履薄冰薄地將精力注入這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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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看起來充滿生命力的線，突然有光點像低落的水珠，從左滑到右，如靈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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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雞皮疙瘩，我把眼貼在桌面檢視，從天元向四周微降，是手工刨製的棋面，這是⋯⋯這是記載著名局的棋面，只有名師的手藝可逢上百年不遇的名局。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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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又在查看桌底了，這棋盤若曾目睹名局，桌底會有落款，名人墨跡可是讓價格直接翻倍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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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鑽進卡榫縫隙，那暗處⋯⋯咬著秘密。整個棋盤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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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沒人看顧的店，在開了洞的天井放了一個看似名作的物件，所有跡象顯示棋墩極可能出自名家之手。

像得了妄想症，不敢確定自己經歷了什麼。

突然，手摸到光滑質感，它知道我在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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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浮貼一張紙，若不是跪地扶在簷廊的緣側，也不會有機會看到及膝的這張紙。

小小的輸出紙張，附了一張照片，果然縫隙裡的秘密在此。八角狀桌腳的斷面，中間凸了一根卡榫，卡榫旁的剩餘空間，有直式書寫的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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碁盤師

鬼頭勘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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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足嵌入桌底後，字跡就消隱了。

日本江戶時代只有被公認為能手，才有機會被名人任命為棋盤師啊，這棋墩出自高人勘兵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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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剛剛摸了傳說中的「夢幻精品」，不可置信的看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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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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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漏拍，呼吸急促，聲波通過外耳、中耳，在鼓膜產生劇烈振動，一抬眼，就是血溜，我沒瘋。

一屁股跌坐石板，褲子瞬間濕透，板溝裡的水，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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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棋墩的臍發出聲音，天井迴盪著落子聲，空氣中有漣漪，有一波波漣漪，我不可能聽錯，頭皮好麻。

雙耳突然悶塞！完全想不起來我是怎麼跑出那間店，像被人從腸胃裡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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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吁吁的跑到巷口才回神，沒有方位、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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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要抄捷徑的，後來找騎樓避日時看到那隻貓，我是從公車站牌走過來⋯⋯，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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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壞掉的指北針，磁力失常，不停在原地上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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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指北針慢慢停住後，手機從背包挖出來，滑開螢幕，點開彩色圖釘，衛星地圖上認出剛剛進去的那家店，上面沒有任何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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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位置扎針，一顆紅色圖釘冒出來，圖釘上輸入名字「鬼頭勘兵衛」，我在無人看守的地表上做了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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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無理的東西刺了耳膜，我跪在一個長腳的棋墩前，屁股冒出兩坨濕印，一摸，整個濕透，尷尬處一直傳來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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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羞憤、惱怒，是藏在街屋深處的棋墩在耍我，頭好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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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突然緊繃，感覺那東西是不可侵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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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北針又逆時鐘轉了起來，想從這裡人間蒸發，太陽很烈，曬得乾嗎，在哪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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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亂，從沒這麼混亂，那磁針可憐兮兮的打轉著，太陽烘在頭頂上，

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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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木準備成棋盤大小的工序叫“木取”，必須先在暗處自然乾燥，厚度每增加一寸就要多乾燥一年。所以厚棋盤的下部要開一個像肚臍眼似的小口，叫“音受”，也叫“血溜”。下棋時，會產生悅耳的迴音。

[2] 日本江戶時代，當棋手達到圍棋的名人（九段）等級時，由幕府任命其為圍棋所成為該領域的第一人，立足四大宗師之巔，被賦予許可證發行權與圍棋相關事宜的壟斷權限。而巔峰製盤師則被任命為圍棋盤所，史上幾個名聲遠播的碁盤師所流傳下來的作品皆屈指可數，甚至不曾有人看過這些名家製作的棋盤。3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YclzMm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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ㄧ、碁盤師：鬼頭勘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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