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總裁

大一新生葉立翔，原本對充滿期待地搬進了發財大學的宿舍，他的上舖是李小白，對面的下舖是江名杉。對面的上舖併了一個其他科系的人，叫作伍杰孝。

伍杰孝有嚴重的王子病，只要輪到他倒廁所垃圾他那天就會搞消失。床邊掛滿外帶的免洗碗堆到長蛆掉到下舖把江名杉逼成神經病。

伍杰孝的課很少，白天睡覺，晚上打遊戲。

難得要去上學就會看到他在那邊吹抓頭髮，除了睡覺打遊戲，就是吹頭髮。

打遊戲的時候他從不管其他人要考試，想大叫想尖叫就叫到自己爽，阻止就發飆。

伍杰孝穿著貸款買的超貴西裝，在鏡子前猛照，然後拿出相機自拍。

自拍照上網，搭配一句：『人生不要給自己找藉口。』

江名杉本想喝杯水，但是從天而降的蛆掉進杯中，氣得他直發抖。

「要不要出去吃晚餐，豔歌說想大家一起去吃。」立翔看了手機的訊息後說。

「哇，系花欸！」小白聽到豔歌，眼前一亮。

小白立翔名杉三人下樓，伍杰孝聽說有系花就強行跟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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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立翔幾個人到了校門口，豔歌和閨蜜小雀兒從另一邊走來。

豔歌有著綢緞般亮麗的秀髮，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長長睫毛，大大眼睛，鮮明的五官和凹凸有致的曲線。

伍杰孝看得兩眼發直，盤算著該怎麼認識對方。

「小雀兒欸，妳今天怎麼有空？」小白問。

「我被那個爛打工的老闆開除了，他說我不化妝很沒禮貌。他自己也沒化啊，自己就很有禮貌了？」剛被開除很火大的小雀兒罵罵咧咧的。「我想先去超商買點東西然後再去吃飯可以嗎？」

「好。」小雀兒上了小白的機車後座。

伍杰孝緊緊盯著豔歌，只見豔歌似乎想朝名杉走去，便立刻叫住他，然後說：「我來載你。」

豔歌的眉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六人到了超市，伍杰孝便纏著豔歌尬聊，把其他人當空氣。當他看到豔歌拿起洗面乳，連忙奪走，遞上肥皂，然後說：「我媽都叫我買西批值比較高的東西。」

「喔，是喔。」豔歌看了看又放回去，拿另一瓶洗面乳。

伍杰孝又奪走洗面乳，拿出另一個肥皂。「你知道嗎，賺錢很辛苦，我假日都會去打工賺錢，很累。但是我超強，東西都一下子就賣完，老闆還給我加薪。」

「是喔，那很棒啊。」豔歌拿起礦泉水看了看。

「我有沒有看錯？水還要買？」伍杰孝很崩潰。

「...」豔歌有點生氣，但是努力忍耐著。

幾個人結帳後出了超市，繼續往火鍋店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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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來到火鍋店，伍杰孝搶先在豔歌旁邊坐下，豔歌坐在裡面，想出來也不方便。

料理上來了，豔歌看著伍杰孝給自己碗裡添菜，不好意思拒絕就尷尬地吃。

「聽說沿著發財大學路往後門的方向出去，最後會繞到前門。」小白說。

「可是發財大學路不是穿過學校的嗎？」立翔問道。

「那我們從前門出去怎麼不會抵達後門呢？」名杉說。

「看地圖是後面有轉彎到前面，而且前門通常就直直出去，根本沒什麼人會走另一個方向。」小雀兒說。「那個轉彎是為了繞開後面的墓地。如果遇到路變直了，可能就到陰間了。」

「嗚 ...」豔歌被伍杰孝突然幫她擦嘴巴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伍杰孝卻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搞什麼啊，伍杰孝？」名杉有點不滿地問。

「不然我們等等去墓地探險吧。」伍杰孝試圖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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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著發財大學路往學校後門的方向前進。冷風在耳邊呼嘯，冷得要命，但是豔歌死也不打算借用前面的傢伙取暖。

伍杰孝興奮地狂催油門，不時急煞想讓豔歌往前靠，轉彎還壓車。

一陣寒風撥動了墓園邊比人高的雜草，露出一條小徑。幾個人下了車，感覺膝蓋凍得發疼。

豔歌一個踉蹌，伍杰孝認為對方會倒下就一把摟住對方的腰。

四目相交的瞬間彷彿時間凍結，但其實凍結的只有氣氛。

接著豔歌躲到了小雀兒的旁邊。

墓園的外側是廣袤的鳳梨田，黑暗中看起來像一堆爪子，正前方還有茂密的樹林。

空氣中有著腐臭蛋白質混著垃圾的奇怪味道，大家戰戰兢兢地往裡面走。

「妳應該沒來過這邊吧？」伍杰孝仍然硬要跟豔歌聊天。

繼續往前，路燈的光線已經照不進來，只能憑藉手機的微光照路。

伍杰孝試圖牽起豔歌的手，卻不小心抓到小雀兒，他用力甩開，還說：「差太多了，醜。」

小雀兒因為突然被罵而感到十分難過，眼淚一直掉，但是黑暗中沒有人注意到。

走著走著，伍杰孝踢倒了一個插著三柱香的飯碗，小白一臉驚恐地看著倒地的香說：「三長兩短...兩短一長！」

大家一臉凝重地看著伍杰孝，伍杰孝一腳踢飛了碗，說：「差點害我跌倒。」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爺爺不知何時從對面走來，拿著個裂開的碗對著大家說：「我好餓啊，我的飯呢？」

「啊啊啊啊-----！」立翔發出悲慘的叫聲，大家不由地害怕了起來。

「飯呢？」老爺爺露出了白髮下的骷髏臉。

「...鬼...」小白嚇得直打哆嗦。

「不管你是什麼人，我的女人你別想碰她一根頭髮！」伍杰孝擋在豔歌的面前，對老人說。

「我不是找她，是找你。還我的飯來！嗚嗚...」老頭飄向伍杰孝，伍杰孝嚇得拔腿就跑，鬼也跟著他而去。

「...我們先回宿舍？」小白看了大家一眼，眾人點點頭。

「要不要報警？」立翔問。

「你打就好，發財市的警察都是黑警，打也沒用的，不如回宿舍等人。」名杉說。

男宿舍裡三人撥打了110,圍著開了擴音的手機。

『同學被鬼抓走？那又不在我們轄區你報警幹麻？』電話那端的警察很火大。

「你們調一下監控就會看到了，他真的被鬼抓走了。」

『屁孩早點睡，笑死。』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不專業的恥笑聲之後就被掛了，三人連撥數通都被冷嘲熱諷，最後只好放棄。

「發財市的警察只要天氣冷懶得出勤就會這樣。我之前報案就是這樣。」江名杉說。

「那要出去找他嗎？」小白問。

「救他幹麻？我才不要呢，我肯報警就很了不起了。」江名杉躺回床上。

「我覺得不能不管。」小白說。

「你知道嗎？今天晚上輪到伍杰孝倒垃圾，他今天就算沒被鬼追也不會出現，明天就會出現了，不用理他。」名杉說。

「我還是出去找找，盡點道義。」小白說完看了立翔一眼，立翔勉為其難地跟著小白又出門去了。

名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上舖的床板一直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非常詭異，而且頭上床板的小縫隙在微弱的光線下彷彿變成一隻眼睛盯著江名杉。

「誰想理那種人，哼。」江名杉努力閉上眼睛。

碰！！！

隔天凌晨門口傳來一陣巨響，頭上的床板被聲音震到突然裂開，大量的蛆從裂縫滑落到江名杉的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名杉嚇得跳起來。門口旁廁所的燈突然被打開，名杉一看發現是伍杰孝回來了，剛才的巨響是他關門的聲音，頓時感到十分憤怒，他衝上前，把臉上的蛆撥下來甩在對方臉上。

「你有不高興要用溝通的啊，怎麼可以這樣？」伍杰孝生氣地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發瘋的江名杉正要爆揍對方，就被隨後回來的小白拉住。

「別衝動啊，等一下被退學就倒楣了！」小白說。

「談個什麼東東啊，宿舍不能養寵物，我要跟管理員說你****的，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動的江名杉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聖誕節將至，小白抱來一箱金蔥銀蔥跟吊飾，裝點宿舍。

「不愧是浪漫白。」立翔說著，加入了裝飾宿舍的行列。

「增加節日氣氛啊，現在過年已經沒有年味了，至少聖誕味不要消失吧。」小白說。

「裝飾很棒，但是聖誕襪千萬不要掛在外面。」名杉說。

「為啥？我看對面那間門外也有掛。」小白問。

「反正不要就是了，不然你很快就會知道原因了。」

伍杰孝扛著一個大布袋正要出門。

「哇，這麼早就要去送禮物喔？」小白對伍杰孝說。

「不是禮物，我要拿衣服回去給我媽洗。」伍杰孝說。

「......」

江名杉給旁邊的兩叢植物上方套上紙袋。

「你幹麻？」小白問名杉。

「聽說聖誕紅不紅的話要這樣做，過幾天再打開看看。」名杉說。

「要辦交換禮物嗎？」立翔問。

「不要在宿舍辦！」江名杉一臉驚恐。

小白從袋子裡拿出牛油跟燕麥，打算放冰箱，這也是某些聖誕節傳統的一環。

「我想要的聖誕禮物是伍杰孝在除夕夜被坎卜斯抓走。」名杉說。

「有點同學愛好嗎？」小白說著，仍然把聖誕襪掛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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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歌在書局裡看書看到有點累，眯上眼睛小睡了一會兒。百葉窗透出暖暖的冬陽，輕輕拂過她的秀髮，這溫暖稍縱即逝，稍候又是入冬第一波的寒冷。

她的倩影像就雪白聖光中的天使。

她張開眼睛，發現有人拿手機正在拍她。

「幹麻？」

「抱歉，太漂亮了，不由自主的...」對方緊張得逃離現場。

「真是的。」

一離開書局又遇到陌生人的壁咚，嚇得她只好用書捂著臉走路。

「豔歌？是吧？」江名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啊。」她收起書本。

「妳那樣看得到路喔？」

「沒有啦，就覺得臉有點冷。」

「的確有點，今天體感溫度一度，早點回去比較好。」

「欸，江名杉...」

「怎麼了？」

「微積分下課後可以陪我走到女宿嗎？今天的課會有點晚。」

「好啊，不過小雀兒呢？她不是更順路？」

「她今天還有秘密行程。」

夜晚兩人走在木造的橋上，旁邊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靜謐而美麗。

夾道是庭院燈淡黃的光輝，空氣中帶著泥土與自然的氣息。

「這邊我不常來，風景晚上還滿漂亮的嘛。」走在前面幾步的江名杉轉過身，倒著往前走。

「小心有樓梯。」

「啊，真的是。」

女宿的門口好像很快就到了，豔歌笑著向名杉大力揮著雙手。

「明天見！」

小白回宿舍樓，發現聖誕襪鼓鼓的，看了下裡面，有滿滿的垃圾，對面寢的聖誕襪也塞爆了垃圾。

「可怕的發財市...」

找管理員大概也沒用，因為伍杰孝不衛生的問題也找過宿管，但是他們都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他把垃圾倒掉後把襪子口縫起來。

「有沒有一種想丟垃圾卻丟不進去的傷痛？」小白自言自語著，然後進了宿舍。外面是冬天，但是裡面熱到讓人滿頭大汗。

伍杰孝正在裡面吹暖氣開電扇吃著雪糕。

「冬天就是要這樣才爽。」伍杰孝說。

「小心電費爆表。」小白提醒道。

「除以四能有幾元？小氣，我們伍氏有的是錢。」

「那你付啊，每個月都不付，都除以三。」

「你死要錢是不是？蛤？死要錢是不是？」突然爆怒的伍杰孝正打算動手，但是立翔剛好回來，評估打不贏兩個人，伍杰孝只好作罷。

江名杉也隨後回來，但是他這次拿了枕頭和棉被出去，一聲不吭。

「你要去哪裡？」大家一臉困惑。

其他的東西也沒拿，看起來不像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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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沒看黎豔歌打工她卻有錢花？」最近在同學之前開始有奇怪的討論。

「應該是被包養了吧，真是不要臉。好像是跟什麼別的系的什麼總裁的兒子搞在一起。」同學們議論紛紛，自以為講得很小聲。

「哪來的總裁的兒子？」豔歌滿滿的問號。

「黎豔歌，你知道我們出社會要學著吃苦嗎？」前面的女同學回頭問完之後又轉回去和其他人交頭接耳，不時發出訕笑。

豔歌感到焦慮，但是故作不在乎的樣子。

「她每次都那種高人一等的樣子。」一個在女人堆中的男同學說。

下課時間，伍杰孝又想堵人，豔歌見他在後門，就改從前門出去。

伍杰孝一身名牌，蹭亮的新皮鞋很難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你女友剛從前門出去囉。」幾個人對伍杰孝說。

「這樣啊。」

但是豔歌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剩下伍杰孝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真是個高傲的女人。」伍杰孝喃喃自語著，然後走進廁所又用隨身攜帶的髮蠟加強了髮型。

伍杰孝不是很開心，打電話想約自己在校外某商職交的高二小學妹女友出來。

『我要準備期末考，沒時間。』小女友說。

「過太爽？妳的打工呢？不用工作嗎？」伍杰孝發現被拒絕，直接遷怒對方。「你出來，不然我去妳家找妳！」

『可是我真的要考試。』

「妳甲賽，考試。」

女友被迫出來了，臭著一張臉。伍杰孝看了十分生氣，但是他強忍著怒火。「來啦。」他硬擠出和善的臉帶女友進賓館。

女友的表情非常悲傷。

「很久沒**了。」伍杰孝說。

「不能去別的地方嗎？我不喜歡每次都這樣見面。」女友說。「而且你在外面都不牽我！是在躲什麼嗎？」

「見面不**，那見面就沒意義了。」伍杰孝說。

女友聽完開始大哭，伍杰孝擦去對方臉上的淚水，吻了上去。

女友哭得更慘，但是伍杰孝覺得女友終於被自己感動了，開始拉對方的裙子。

「妳又長肉了，去抽脂好不好？」伍杰孝說。

小女友拿辣椒水噴他之後大哭著離開。

「媽的，每次見面都那種態度，身材又不好還要我公開交往。」伍杰孝瘋狂洗臉，憤怒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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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江名杉在河邊的空地煮湯圓。

一旁停著學姊的車，裡面塞了滿滿噹噹的餐具跟食物。

「好賢慧。」小白讚歎著忙著煮湯圓兼烤肉的名杉。

「吃完又長大了。」小雀兒說。「和朋友能聚在一塊的時間也開始倒數了，很快就會成為可憐社畜。」

「不---」立翔說。

「你們以後想做什麼呢？」豔歌問。

「發大財。」立翔說。

「我想逃出發財市。」小白說。「還有離開鬼島。」

「我想當工程師。」小雀兒說。

「我想毀滅地球。」名杉說。

「那可不行，我想阻止你。」豔歌說。

「總覺得在某個平行宇宙我已經實現夢想了。」名杉邊說邊給大家盛湯圓。「冬至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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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舞會你有參加嗎？」小白問立翔。

「舞會啊，真令人期待。不求脫單，但求多認識一些朋友。」立翔說。

「但是還是期待脫單對吧？」

「嘿嘿。」

「名杉你有參加嗎？」小白問正在折衣服的名杉。

「有，因為有人叫我去。」名杉把衣服放進衣櫃後就離開寢室，整晚小白和立翔及伍杰孝都沒看到名杉回來睡覺。

直到隔天名杉才回來。

「你最近晚上都去哪裡啊？」小白問江名杉。

「唉...」名杉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在全身鏡前整理儀容，調整了領帶。

立翔也擠到鏡子前拉拉領子跟袖口,看起來對聖誕舞會充滿期待。「聖誕舞會還有甜點呢。」立翔說。

空氣中突然飄散一股詭異髮油味，伍杰孝正在反覆搗鼓他的頭髮，好像他的本體只剩頭髮那樣，一下子旁分一下子中分，一下子往後梳，用了定型噴霧之後又不滿意，洗掉吹乾頭髮後重頭來過，非常令人煩躁。

好不容易搞定了，伍杰孝又在鏡子前擺各種總裁姿勢，撩著空氣自言自語。他反覆喬著身上的白色名牌西裝，總覺得不滿意，一直拉出裡面的衣服又紮進去。「£€€¥%」伍杰孝坐立不安，煩躁得開始罵骯髒話，最後用金屬的噴罐砸爆廁所的鏡子。

「爛鏡子。」伍杰孝說。

小白和立翔嚇得不輕，趕緊出門去了。

聖誕舞會陸續有人進場，立翔拿著一杯聖誕熱紅酒，感受到了水果和肉桂的香氣。

很快他發現進來的人幾乎都是早就認識抱團的，看大家聊得開心，自己尷尬得在角落吃吃喝喝。

「抱歉，剛才突然拉肚子。」小白走向立翔。

不久後豔歌也進來了，不過她一進來就被一些不認識的新生包圍尬聊。她左顧右盼，看到角落兩個熟人跳來跳去拼命招手的樣子，她推搡著人群，朝小白跟立翔走去。

「小雀兒今天當臨時工去了，她說今天有三倍薪水。」豔歌說。

舞會的中段，大家開始跳舞，突然出現的伍杰孝拉走了豔歌。

小白和立翔原地組隊，邊跳舞邊靠近伍杰孝。

小白朝伍杰孝翻了白眼，一個轉身把伍杰孝拉去當舞伴。立翔被小白甩向豔歌身邊，和豔歌跳起了舞，他的手緊張得顫抖著。

聚光燈打在台舞上，江名杉和演奏的熱音社成員一起走上台，灰頭土臉的江名杉擦掉了鼻血，抓起麥克風。

「我草...」江名杉看了台下一眼，音樂突然就來了。

「我...我們今晚就來一首...I saw mommy kissing santa claus...」名杉瞪了伍杰孝一眼，好像在說「你死定了。」

台下傳來了尖叫聲。

名杉把麥克風遞給接著帥氣登場的龐克風主唱之後回到台下。

名杉走向豔歌，牽起他的手說：「抱歉來晚了，我的公主殿下。」

名杉和立翔又原地組隊，伍杰孝不是很高興，但是為了面子仍硬拉一個不認識的女的跳舞。

「妳臉上的細紋該去做拉皮手術會比較好，我這是善意提醒。」伍杰孝對舞伴說。

「好啊，以後你如果有工程數學就不要修到我的課，看到就當掉，線性代數也是我教的。」沒想到舞伴居然是學校的教授。

「...」

「名杉你怎麼弄成這樣的？」豔歌拉著名杉，眼裡滿是擔心。

「今天某室友不想讓我來，找了人堵我，還好熱音社的主唱跟一些他的朋友嚇跑了那些壞人。」

「學校都亂放人進來，真是危險。」

「發財市的日常，不用太意外。」

「所有妹子都被預定了。」立翔感嘆道。

「好基友不會走。」小白說。「我帥不帥？」

「是很帥啦，不過我可能搶不贏小雀兒。」

「你又知道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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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同系同學看到黎豔歌，有些露出鄙夷的神情，有些露出嫉妒的神色。

「哇，江名杉居然跟黎豔歌搞在一起。」

「豔歌就是男友多，香爐一枚。」

「不准妳這樣說小豔豔。」

美女幹什麼總是要會被放大檢視，豔歌摟住名杉的腰，高傲地看著周圍的人。這既是舞步的一環，又像她在宣示主權。黎豔歌得意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誰在乎你們說什麼。」豔歌轉了個圈，在名杉耳邊說：「江名杉，我喜歡你。」

「黎豔歌...」江名杉驚訝地看著她。

「哈哈。」豔歌的笑容還是迷死周圍人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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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結束後，小白又看名杉洗漱完就走，完全沒有要在房裡睡的意思。

「穿睡衣出門？」小白再次提出疑問。

「嗯嗯。」名杉含糊回答，然後就走了。

「奇怪。」小白整理房間要回收的東西，拿到樓層的回收區。

回收區在前方，左側是一排玻璃窗，雖然今晚不是滿月，但是天青氣朗，難得可以看到皎潔的月光。

「真美。」

今天宿舍裡的人很少，大多續攤去玩了，回收區只有響亮的空罐撞擊聲跟小白踩踏保特瓶的聲音。

拆開紙類的時候，小白隱約聽到了其他的聲音，像是某種東西在低吼。

覺得毛毛的，他拿起一旁的掃把，循著聲音發現資源回收區的牆壁左側靠窗戶中間還有一個小走道延伸進去，裡面是個死路。

死路的盡頭有個東西在動。

小白悄悄地往前，發現地上有一坨棉被，而江名杉正睡在地上。

「...」

他裝作沒看到又退了出去。

名杉在樓層的投幣式直立洗衣機洗衣服，看衣服開始洗，就先下樓到宿舍的學生餐廳吃早餐去。

小白剛醒來，看見伍杰孝拿著紫色滴著酸水的襪子出去了。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我看了什麼？」小白進了廁所嘔吐。

小白從廁所出來之後，名杉外帶立翔和小白的早餐進門。

「寒假你們還會在嗎？」立翔問。

「我不在，先回家去。」名杉說。

「我也回家。」小白說。

「那就剩我跟伍杰孝了。」立翔說。

「多保重啊兄弟。」小白對立翔說。

眼看時間差不多，名杉去收洗衣機的衣服，一打開整鍋都散發著酸臭味，他捏起衣服，抖出兩隻陌生的紫色襪子。

「啊啊！！！！」不管這襪子是誰他馬想省錢丟進來一起洗的，反正他絕對不會這樣還那個貪小便宜的傢伙的。江名杉把臭襪子發上鬼島失物招領網，然後把襪子拿給樓下宿舍管理員。

宿舍管理員捏著鼻子指著垃圾桶，名杉懶得廢話，直接把襪子丟進大門口旁的失物招領櫃裡。

寒假前夕，名杉的床位就已經光速清空，小白的東西也陸續弄走了。

廁所的鏡子被小白暫時用膠帶黏回去，因為沒人想為伍杰孝的行為買單，鏡子就呈現裂開的狀態。

寒假開始後這間寢室就開始呈現擺爛狀態，既然每次請伍杰孝倒垃圾他就消失，立翔也乾脆不倒了。

「該你打掃了！都沒地方走路了，垃圾都是你的！」伍杰孝很不爽地對正在睡覺的立翔吼道。

「哪有都我的。」

「××π√π××」伍杰孝想衝過來打立翔，但是踩到喝一半的過期臭牛奶，噴了滿身，腳一滑就躺在垃圾堆裡。

房間在二樓，所以立翔直接從旁邊窗戶出去（請勿模仿），留下伍杰孝一個人臭酸。

小雀兒在早餐店打工，洗碗刷盤兼送餐收桌，老闆叫人送餐也不喊名字，根本不知道在叫誰。

「我叫妳了嗎？」

「我剛才叫你怎不理。」

「我說欸就是在叫你。」

「我是叫旁邊的人欸。」

不管怎樣老闆都不滿意，旁邊的妖婆老闆娘也一直唾棄，發出嘖嘖嘖的叫聲。

「煮啊！阿姨不在妳要煮啊！」

「我不知道你要煮什麼啊？」忍了兩天的小雀兒問。

「打工的就是叫你做什麼你就做，廢話一堆。」老闆娘說。

「後面的水壺都是壞掉的，要拿哪個？」看著藏污納垢還裂開的幾個塑膠水壺，小雀兒不禁問。

老闆娘眉頭一皺，又開始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打烊收桌子掃地拖地排東西洗抹布，小雀兒忙完後全身痠痛。

「我覺得妳不適合，明天不用來了。」老闆娘說。

「嗯好喔，謝謝。」

拿了工資後小雀兒離開，她還要趕下午的事。

「上次打工也這樣，前一個老闆後來還反悔問我要不要來，因為沒有人適合的了。」小雀兒憋著笑。

忙活一整天之後她回家趕接案的客戶要的升降壓電路。

「Gerber檔送出去了，累死勞資。」小雀兒倒在床上沒幾秒，又爬著進了浴室洗澡。

「無政府發財市，常常莫名其妙開除人。」她自言自語著。「我也想逃出發財市。」

「可是好難。」

發財市就像一個陷阱，人進得來卻很難出去。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滑手機，有一堆訊息。

『妳認識黎豔歌嗎？』

『豔歌是不是妳的同學？』

『下次也帶那個豔歌來啊。』

「要找豔歌不會密她啊？」她封鎖了這些不熟的傢伙傳來的訊息。「奇怪欸。」

『拜託幫我約豔歌，我怕她覺得我奇怪。』

又來一個別的系的同學傳的訊息，這人是打工的時候看過，不怎熟的同事。

「你就是很奇怪好嗎。」小雀兒自言自語著。「我等下就跟豔歌說你多奇怪叫她小心。」

她把手機放一旁，不小心就累到睡著，燈也沒法關。

隔天中午小雀兒去便當店打工，老闆兒子伸出小賤手，起初她想說對方可能是不小心的，但是後來發現小賤手無處不在。

「等一下要送便當去發財科學園區，首先去鬼島電子公司。」老闆說。

「那間是傳說中的護島神山...」小雀兒很常聽到園區的一些公司。

「不過那邊到處都是紅線，被警察開單會扣工資，你要注意。」老闆警告道。「對了，我們試用期間沒有勞健保，試用期後也沒有。這很正常，我們這一行都是這樣。」

小雀兒微微皺起眉頭，但是還想為了錢忍忍。

小雀兒小心翼翼地開著便當車，看到紅燈停了下來。

「幹麻停？」一旁的老闆兒子問。

「紅燈啊。」

「唉，女人開車就是這個樣子。車不是這樣開的，紅燈應該加速衝過去。妳下車，換我開。」

小雀兒很傻眼地在馬路上下車換人，老闆的兒子開始超速狂飆。

「超速了，你這個速度跟高速公路一樣了。」小雀兒說。

「這樣後面才不會按喇叭，懂嗎？女人就是不懂車。」

一到鬼島電子公司，小雀兒就直接逃跑。

「欸，要送便當啊！」老闆的兒子驚訝地喊道。

「送屁送...」小雀兒想著。「根本算殺人未遂了。」

在發財市的打工之路充滿了荊棘, 但是又不想浪費掉寒假的時間，沒幾天小雀兒進了工地當粗工。

老闆挺好的，薪水很高。但是這次的案場有兩組人一起工作，是不同公司的兩組人。

現場的人很喜歡抽電子菸，沒在抽的小雀兒想著就忍忍吧。

然後學著其他人用砂輪機鋸角鋼架，因為不太熟，對手公司的賤嘴男狂開嘲諷。

「你老闆到底請你來幹麻的？」

「叫屁叫。」發財市的暴民似乎無所不在，你不惹他，他會惹你。小雀兒拆開逆變器的包裝，把裡面重得要命的東西搬出來。

賤嘴男更多的時間是在咒罵自家的小弟很廢，罵了一個早上。

大家中午席地而坐，吃便當喝飲料。

這工作還是可以的，但是賤嘴男真的是很煩。就這樣子，整個寒假小雀兒都在工地，練出了一身肌肉，還有一張賤嘴。

她拿出存摺，非常滿意，下學期開學估計沒人會想找小雀兒麻煩。

名杉跟小白回到宿舍，開門瞬間，發現宿舍昏暗無比，門邊的廁所很噁，只剩下半個馬桶，另一半埋在糞紙堆裡，前方只有一條狹窄的走道，通往伍杰孝的床。其他的地方已經被垃圾夯實成厚厚牆面。

伍杰孝在上舖吃著零食滑著手機。

「我的床呢？」名杉問。

「立翔還活著嗎？」小白給立翔發了個訊息：『立翔你在哪？』

『我在宿舍。』立翔回覆道。

『？』

立翔傳來一張照片，他在自己的床位，周圍是木頭隔板搭建的牆，一邊有對外的窗戶。

名杉打電話給樓下的宿舍管理員。

『什麼有垃圾？那不是你們學生自己的事嗎？不要想把宿管當保母。我沒辦法離開位子的！』電話一頭的宿管說。

「不是，現在床根本進不去啊！」名杉說。

『床不是還在嗎？床又不會跑，我問你你有損失嗎？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損失嗎？』宿管掛了電話。

「只好寫信給校長了。」名杉嘆了口氣。

有宿舍但是住不得，名杉和小白只好擠在名杉之前住的回收區旁邊的角落裡，生活用品也只能放在旁邊，整個變得十分擁擠。

「沒想到我也會淪落到這裡。」小白說。

「妳旁邊平常不是有個歪妹嗎？怎麼沒來？」上課時間快到了，同學看到豔歌便上前搭話。

「妳不是就在這裡嗎？」豔歌說著，對方突然朝她比了個中指。

由於這堂是通識課程，伍杰孝也出現在教室裡。

伍杰孝剛在豔歌旁坐下就被人捏住後頸皮拎走。原來是渾身肌肉的小雀兒來了。

「這裡是我的位子。」小雀兒說。「對了伍杰孝，我還醜嗎？」小雀兒摩拳擦掌，關節喀喀作響。

「...」伍杰孝不敢說話，直冒冷汗。

「對了，立翔說你把宿舍塞滿了，害大家回來沒地方住是嗎？」小雀兒問。

「又不是我塞的。」

「我沒聽清楚？你剛說什麼？」小雀兒問。

「我等等就會清乾淨了。」伍杰孝說。

晚上小白和立翔聽說宿舍被清乾淨了，小心地開門往裡瞧。除蟎蟲團隊和打掃團隊的人正在進行收尾階段，伍杰孝把新的鏡子裝到廁所牆上。

下學期伍杰孝沒出現幾天就消失了。

據說是因為花光了借來的錢，鋌而走險販毒，最後人間蒸發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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