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 微光

那一年也和往年一樣的冬日，寒冷的風在窗外恣意叫囂拍打著窗上的玻璃，可無論戶外的寒風如何狂傲仍舊無法將寒意滲透到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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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在電暖器吹拂下，暖風吹拂過她的長髮為她帶來滿室溫暖，將頭更加深埋進枕頭裡，這樣舒服的暖意真的會讓人想一直賴在床上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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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門被人打開一個隙縫，來人探進頭來看著還賴在床上的人問：「還不想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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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慵懶至極的嗓音，翻個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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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懶蟲。」來人輕笑著輕緩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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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蟲？誰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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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關門聲響起，眼睛稍微睜開一條小縫，她看著戶外的樹葉被風吹得好似在跳舞，正不停翻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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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潮濕的天氣讓人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幾點了，她稍微起身伸手摸索著床頭上放置的手機，摸來摸去一直沒找到，皺眉思索著自己昨天究竟是放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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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麼？」來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走回屋裡，雙手環胸看著她一臉昏昏欲睡還要伸手瞎摸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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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呀，我昨天不是放上面了嗎？」她瞇著眼看向來人問：「說，是不是你偷偷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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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拿得又怎樣？」來人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將人正不滿想抗議的人扯進懷裡抱著，埋頭在她頸邊開口：「妳連人都是我的。」深吸口屬於她的味道，只有自己能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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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早八早的，別這麼肉麻。」怎麼有這麼無賴的人，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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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賴床了。起來吃妳的早午餐，晚一點帶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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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她翻個身知道要出門了精神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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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揚眉笑問：「妳想去哪？」指腹輕輕拂過她的頰邊緩緩往下移動經過她的脖頸、精緻的鎖骨繼續往下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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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想翻白眼了，男人！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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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再晚一點出門吧⋯」他再度將頭埋進她的頸邊輕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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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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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是微⋯」最後那一字被他吻進唇裡，印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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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輾轉流連親吻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遇見她之前，他早已是個墮落地獄深淵的惡魔，因為眷戀著她掛在唇邊的那一抹微光，所以才會在夜裡甦醒追尋著她的氣味，在找到她之後，一口又一口將她吃乾抹淨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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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不太會做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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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就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品質一向都很不錯，雖然不至於住豪宅、開豪車、拿名牌包、月花百萬什麼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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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著雙眸看著餐桌上正在包餃子的人，滿眼的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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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那個讓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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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伸出爪子拿起一片水餃皮，試著將盆子裏的肉包進餃子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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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捏右壓、中間沾水繼續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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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看著手上的【元寶】，臉上表情有些得意，看吧，不是她不會而是她不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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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對面的男人伸手點了點她手上的【元寶】，說著：「下水就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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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睜著眼瞪著手上的【元寶】，難以置信開口：「怎麼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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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妳丟鍋子裡煮一下就知道了。」他的唇角噙似笑非笑的笑容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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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滿的倔起嘴來，她才不會丟下水去煮呢，要真的開花了不就會被他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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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放下【元寶】餃子，伸出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解釋著：「都是這個指甲害得。」她在他面前展示著她日前才去做的凝膠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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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他抬眸瞟了眼她的手指，又將視線拉回手上正在包的餃子上，「那下回就別做指甲了。」指甲做那麼尖害得他的後背都被她抓出一條條爪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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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要！」她就是故意要唱反調，「因為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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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角依舊噙著笑，帶著略微寵溺的語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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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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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時候才可以吃水餃啊？我肚子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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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好了，妳可以先去看一下妳的動畫，等等好了再叫妳。」手邊的餃子皮沒剩幾片了，算上下水煮的時間，大概她的動畫看一半水餃就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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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著頭，用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問著：「不用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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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笑出聲來，胸腔整個緩緩震動著：「原來，妳這麼離不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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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篤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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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氣的坐直身體哼了聲，隨後重重的起身還將椅子撞向後面去，大聲說著：「不理你了。」說完就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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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生氣大步離開的身影，他依舊還是在笑，因為他知道，只有被戳中心事的人才會惱羞成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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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稍稍露了臉，為戶外添上些許暖意，穿著厚長外套、短格子裙、長黑皮馬靴、純白套頭毛衣，再加上一條圍巾，她就這麼挽起他的手臂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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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上都有行人經過，他目不斜視只專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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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伸著手去抓取樹葉縫隙間漏下的日光，看她微仰著腦袋讓陽光灑落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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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喜歡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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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嘛，誰不愛太陽呢。到了夏天就換我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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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知道她總躲懶，理由一套又一套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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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看！」她伸出手指著前方，叫著：「有賣烤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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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住她不讓她向前跑，「不是才剛吃飽？」沒有不悅只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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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聞著總是香嘛。」她回眸朝他笑笑：「等等讓我拿著也好暖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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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勾唇沒有回答，只是更緊密的握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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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好一顆香氣四溢的烤地瓜，看她捧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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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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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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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地瓜就是要熱熱的吃啊⋯」她又小小的咬了一口，「唔，很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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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她轉頭朝賣地瓜的老闆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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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老闆笑呵呵點頭：「好吃以後再來買，我會算妳便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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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旁看得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不就是烤地瓜嗎？他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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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牽起她的手，淡聲說著：「不是還要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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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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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包好地瓜，他順手就拿了過去，他還記得她說要買來暖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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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雙眸彎彎差點就笑出來的模樣，他也不戳破，牽著手就往文青市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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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走回家時，他無奈看著自己手上的大包小包，剛剛是誰說吃太飽要出來散步消食的？現在又買了一堆吃的、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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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公寓搭上電梯，當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像個無骨頭似的，整個人幾乎都掛在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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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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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還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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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手機傳來訊息，她拿出來看了眼嘆氣：「怎麼總是有開不完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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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就不去了。」他試著開口，卻是聲音艱澀沙啞難辨，但她卻沒有聽出異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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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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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瞬間鬥志昂揚起來，他無奈自嘲一笑，早知道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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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他剛將一堆東西放在桌上轉個身就看見她整個人都躺在沙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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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著窗外逐漸灰暗下來的天空，冬日的午後也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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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他的微光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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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沙發上那具身體搬到廚房的大型冷凍櫃裡，身後一直有道看不見的身影的聲音在他耳際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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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碎念，再找下一個目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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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眷戀的關上冷凍櫃的大門，朝鏡子裏看見的倒影問著：「這一次是要紅燒還是用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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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裏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像，他卻似在和誰聊天，唇角弧度隱隱勾起，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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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冬日、一樣的午後、他每一日都在尋找能夠容納她的靈魂的軀體，每一回總是失望，可他不曾絕望，因為知道，她始終都在身旁陪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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