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冒險】命運演繹—第二闕《遺世之音》 - 第一曲〈平凡譜曲〉Ⅰ

　　沒有人，一開始就是特別的。

　　是因為找到了對自己特別的意義、對自己特別的記憶，或者對自己特別的目的。

　　人，才因此變得特別的。

　　「喂！欽澤言，你會不會曾經有那麼一秒，感到孤獨呢？」少女的聲音摻著些電子雜音，獨自一人站在夜空下望著群星發獃。

　　「嘛！也是呢！是我僭越了，『造物主』不必回應「造物」呢。」

　　其實不只是人，「神」也是如此。

　　至少，我也是如此。

　　「莉莉亞！不！不要！不可以！」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叫從星空深處傳來。

　　渾身撕裂的少女卻再也無法回應了。

　　我低估了她的決心，也低估了自己在乎她的程度。

　　「那天我終於再次親手觸碰到了她，在那片大地上，滿手的冰冷卻無時無刻在跟我訴說殘酷的事實。」

　　深愛著我、深愛著「神」的她，活生生地在神的注視下被宇宙、被規則撕裂了。

　　那是我第一個造物，也是我最深愛的人，如同親生女兒一般。

　　同時也是，我最對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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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了自己的「神」、又再度失去一切的「神」。

　　不甘心、悔恨、愧疚、悲傷、痛苦。

　　為了打破那層枷鎖，我做了好幾個世界碎片，各自擁有不同的可能性和完整度，有的甚至彼此連接著。

　　開始佈起了一個很長很遠的局。

　　在比較破碎的那世界，為了不讓有第二個存在與我一樣痛苦，我設置了「鎖」。

　　不過我顯然錯了，「鎖」並沒有辦法鎖住「神」跟「人」的欲求，反而只是更加堅定他們的決心。

　　「我曾經想對星河深處吶喊，詰問創世神為何如此殘酷。」

　　或許不再出現過的創世神，正是無法承受這份悲傷與孤獨才消失了的吧？

　　不過我很高興，至少這次不再是悲劇。

　　之後，也不再會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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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統領，你說……為什麼我們無法脫離這片大陸呢？」一天夜裡，幽影一改平常優雅的模樣，慵懶地癱在椅子上，一手翻看著電子資料，一手往嘴裡丟著菓子。

　　之前的優雅都是裝出來的嗎……？尹言定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人偶爾也是需要休息的喔！」彷彿透穿了對方的心思，幽影漫不經心地回應著。

　　「連比卡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啊？」少女無奈地聳聳肩。

　　幽影忽然湊到了她身邊，一臉正經地說，「之前推測過，我們跟雅典娜小姐可能是同源，那有沒有可能，我們正是從他們世界拷貝下來的部分碎片，所以才找不到紀錄上的『外界』？」

　　尹言定被這番推論逗笑了，「你的想像力真豐富。」

　　幽影不置可否，又慵懶地癱回椅子上，這次的姿勢更為誇張，整個人近乎是倒著的。

　　「不清楚，文獻上說，雙魚座的好像都這樣。」

　　「你是指十二星座？那不是一種迷信嗎？」尹言定有些不解地看著對方……還有那愈發奇特的姿勢。

　　幽影手往旁邊一撈，發現碗裡沒菓子了，「符令的技術在某個時期的文獻裡也被認為是迷信啊？」

　　她咂了咂嘴，隨後起身去後勤打算再裝一碗菓子起來。

　　臨走前還補了句，「而且十二星座明明就是古人的大數據。」

　　「……」

　　「師父他很孩子氣對吧？」謝娜笑著從門外進來。

　　「你這樣評價你師父真的沒問題嗎……？」少女有些汗顏。

　　然而謝娜卻說，「這是全組織上下包含師父自己，對於師父OO期心理狀態的評價喔！」

　　「……」

　　「不說這個了。」謝娜笑著看了眼蹲在門旁偷看的流明，「想跟你談談流明這個孩子。」

　　「流明怎麼了嗎？」尹言定一臉不解。

　　「想問問你覺得流明這個孩子怎麼樣。」

　　那一臉慈祥的笑，絲毫讓人感覺不出她問的是什麼樣重要的問題。

　　少女的記憶雖然是繼承來的，但這點識讀多少還是有，只不過尹言定不願對這個問題上多做回覆。

　　「家族技藝繼承完善，能力也十分精湛，就是缺乏幾分歷練跟自信。」

　　謝娜嘆了口氣，「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少女決定裝傻裝到底。

　　「……」這下換謝娜無語了。

　　「你應該也多少察覺到了吧？小少爺他對你……」她只得再說明白一些。

　　自知是避不過了，尹言定只得無奈回答，「少爺的心意和目光我何嘗不知，然而少爺還年輕，不應就此綁在我身邊，萬一感情出了問題，上下屬的這層關係也會讓彼此無限尷尬。」

　　蹲在一側偷聽的流明倏地一愣，是啊……他確實沒有考慮周全呢……

　　這不是那個倡導自由戀愛的輝煌年代，組織內還會有更多要緊事處理，不是能夠被兒女情長影響的。

　　「不過……」少女羞澀地撓了撓耳鬢，「我也還年輕，如果追求我能讓少爺學會主動和自信，我不介意給他機會。」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也看上對方了，誰不愛年輕有為的帥哥呢？

　　「哐啷！」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

　　「是誰！」尹言定立刻警戒，甚至做好了偷聽滅口的準備。

　　只見流明頭頂著翻倒的水果盆，默默地從門外現身，意外地像隻大型犬類。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羞赧、氣憤，還是該感到好笑，少女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只得嘆氣。

　　「去清理乾淨然後洗個澡，還有……剛剛你聽到的事情可以作數。」

　　「欸？」少年本已做好被滅口的心理準備，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弄得有些愣，「你是說……」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不等流明複述完，尹言定頂著殷紅的面頰，用殺人般的目光看向對方。

　　「是、是的，我知道了。」那瞬間是真的感受到生命威脅，流明嚥了嚥口水，迅速清理現場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那……我先告辭了。」謝娜掩嘴輕笑，順帶拎走了正打算進門的幽影。

　　「唉……」尹言定坐在座位上無奈，「怎麼麻煩事盡找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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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隔日一大早，她就看見明顯簡單打理過的少年站在門前。

　　「那個……言定姐姐，今天你……有空嗎？」微微沾染了粉色的面頰，為少年更添得一絲緊張與無措，但能看出他努力地想保持冷靜。

　　尹言定笑了笑，「今天沒空。」

　　面對這種不夠主動的男生，可不能直接給太多甜頭。

　　「不過若只是吃個晚飯……嘛！還是有時間的，想一起吃就到望月廊找我吧！」臨走前，少女回過頭，稍稍重燃流明那快要熄滅的希望之火。

　　「言定姐姐願意跟我一起吃晚餐！」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少年內心暗自高興著。

　　一整個上午，流明的心情都格外愉悅，連周遭幾個部門的小成員都竊竊私語著。

　　「欸欸，你說，我們的那流明大帥哥今天怎麼回事？」

　　「那還用說嗎？定是思春了唄！」

　　「什麼什麼！我們的清純好男人代表要不清純了嗎？」

　　「想什麼呢！我只是說他有心上人了，別用你那黃色的腦袋揣度其他人的對話。」

　　幾個職員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直到被主管喊回對工作的注意力，話題才稍微消停。

　　而這件事，隔了一層隔音外加防爆破玻璃的本人並無從得知。

　　然而這八卦私底下卻越傳越遠了……

　　待到晚餐時刻，流明依約在望月廊做等待，還把餐盒在一旁備好了。

　　這可是他跟謝娜打聽來，尹言定會喜歡這吃的東西。

　　對方的口味與自己意外地接近，就算少女自己帶了飯盒來，流明也能一個人消化掉這些。

　　然而，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半個小時過去依然未見尹言定的身影。

　　正當少年要放棄時，少女的身形才從廊道盡頭緩緩踱步走來。

　　「讓你久等了。」方才一直在一旁偷偷觀察流明的某少女輕笑著撒謊，「今天事情有些多。」

　　而更遠處的吃瓜眾人則一臉生無可戀：「你ㄚ的一小時前就全搞定了，壓榨我們的工作速度不知道在壓榨個什麼意思的，原來是跑這來勾引小男生了。」

　　不過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少主先動的心，也就不好說什麼，只是靜靜吃瓜。

　　少年少女並肩而坐，賞著長廊琉璃窗外的明月。

　　談天談地談一切，談過去、談未來、談世界。

　　「吶！流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冠你們家的姓氏，只留了名字。」少女倚在少年看似淡薄卻穩重的肩，輕輕問著沒人提出過的問題。

　　「因為，那是『神』的姓氏，不是比卡，而是這世界真正的神，只有成年後、足夠成熟後，才有資格冠上那個姓氏。」少年柔聲解釋道。

　　「喔？」這是尹言定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之前聽到的總是與逃命有關，「我能知道那個姓氏是什麼嗎？」

　　「嗯。」流明微微點頭，「『神』的姓氏，是『欽』。」

　　「哥哥的『欽』？」少女轉頭對上他的雙眼。

　　流明輕撫對方銀白的柔軟髮絲，「嗯，統領大人是與神明做的約定喔！」

　　「嗯。」隨著清涼的夜風吹拂，兩人倚著彼此漸漸步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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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挺不意外你是第二個飛升來的。」空無一人的大殿上，本該在王座上的人刻意走下了台階。

　　「是啊，付出了這麼多，我終究還是沒能超越你，澤言。」走進殿門的那人苦笑著。

　　「我們都失去夠多了，除了對彼此能力的競爭嫉妒，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仇恨。」欽澤言走回台階，用手勢示意對方一同上來，「沐霖，我們重新開始吧！當個朋友，由我們共同構建理想的世界。」

　　說完他輕輕地嘆氣，「我孤獨了好久，這裡的時間流速不同，在突破枷鎖之前我回不去，卻也沒有人能與我作伴。」

　　「你似乎從未明白過啊……」祈沐霖搖搖頭，「你是我來到這裡的唯一動力，我很抱歉讓你孤單這麼久。」

　　「但原諒我，不這麼做你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吧？」祈沐霖快步走到台階之上，隨後將對方逼退至牆邊，困在自己的雙手之間。

　　那直接的眼神惹得欽澤言喉頭輕動，半句話都說不好，「那、那個，你、你先、先退開。」

　　「我不，退了你肯定會逃開，從某個時候你就一直在私下躲著我，你是從何時注意到的？」祈沐霖俊俏的面容愈貼愈近，直到兩人的鼻尖幾乎就要撞上。

　　察覺到對方有些緊張過頭，他才稍稍退後一些，不過手臂仍卡在兩側防止欽澤言跑離此處。

　　欽澤言的能力雖然較強，無奈對方比自己高五公分，硬生生多了不少壓迫感。

　　「我、我需要時間。」感受著自己怦怦的心跳，欽澤言轉過頭，盡量不與祈沐霖對視。

　　聞言，祈沐霖笑了，「我們有的是時間。」

　　說完他便退出大殿，自行離去。

　　「呼……」欽澤言癱倒在牆邊，「一上來就給我玩真的啊……」

　　都到了這個境界竟然還會產生無力感，看來要好好檢討自己的體質，是否因為太久沒有對手而衰弱了。

　　欽澤言不知道的是，接下來的日子，「對手」從來不會少，只是讓他有些受不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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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曲〈平凡譜曲〉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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