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úng tôi đến Vịnh Hạ Long chưa?」坐在後座的導遊態度強硬地催促著司機。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lgiM44Wk
「沒關係，我們不趕時間。」說話的是振翔，他穿著英挺的西裝，現在已經是位儀表堂堂的壯年男子。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sSyiL6cw
他們的座車在越南的海岸線上疾駛，徜徉在涼爽的初春時節，遠方渺渺的塵霧柔和了千里之外的景色。這是一趟逆向旅程……振翔靜靜想著。他來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國度，是為了拜訪一個對他人生影響深遠的貴人。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g1z2VZOj0
車子轉過一個彎道，他們到了。幾乎在同時振翔情不自禁地發出讚嘆，眼前的港灣是如此不真實的存在︰平靜無波的遼闊海面聳立出一座座如國畫般翠綠的山峰，朦朧的霧依舊籠罩著遠方，讓這些島嶼由近而遠，無窮無盡地散落在這汪洋一片。海面上有陳舊的古船，也有如細細柳葉般的扁舟，一輕一重，在山水之間無聲地迂迴呼應。最後，振翔看到了，站在岸邊的那個身影，那麼多年來埋藏回憶裡卻如此熟悉，看得出來頭髮已經全白了，但卻抹不去那一份睿智的果敢。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W51Xfhc8
「周教授。」振翔忍不住喚道。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FeRwBWwB
「好久不見了，」周教授看來很高興，「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相信你這些年過得很好。」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KXQSGdVV
振翔笑著走進岸邊。周教授招呼來了一艘小船，自己走了上去，並示意振翔跟上；船夫划動船槳，他們的船漸漸脫離陸地的懷抱，無聲無息地，他們已被大海和重重的小島包圍。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vnPRJ0W3
「你覺得這裡的風景如何？」周教授望著大海問道。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qHuaOsoh
「美極了，」振翔不由得說，「簡直就像在夢裡一樣……」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8v08ICBr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周教授贊同，「所以我才決定在這裡長期住下。」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ugoGxQV8
「所以您一直都住在這裡？」振翔問，「難怪在台灣都找不到您的消息。」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rUUXryX0
「我是覺得默默消失對大家都好，」周教授悠悠地說，「我也可以專心地沉澱我的想法。」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YP6uvtZO
「那您在這裡的日子都在做什麼？」振翔追問著。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twakW7zb
「我有時會到小鎮上去當諮商師，」周教授娓娓說道，「越南人覺得這種東西新奇又有效，有時候跟我聊一聊，比去醫院領安眠藥還有效呢……當然，我還是在做我最喜愛的研究。」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MJUt9cIH
「研究？」振翔問，「就像十年前我們在Siquijor島做研究一樣？」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HUgk4iWM
「概念是相同的，」周教授笑道，「不過壓力要小得多……」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GX6K6vsS
他們的船繞過一個島嶼，前方還有更多如彈頭般的茂密島嶼。他們離岸遠了，現在四周的霧已把遠景完全模糊，就像是在世界上的一個，最迷濛卻真實的角落。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P0jnaE6j
「教授，您現在還會埋怨我嗎？」振翔輕聲問，「我害你失去了工作和地位，這曾是你最珍愛的一切。」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638HHbNZ
「不會的，我始終不怪你，」周教授說，「雖然每次的決定都讓我掙扎……對了，我覺得有件事該是讓你知道的時候了。」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6EEZhdmT
「是什麼？」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rzNMB4iW
「我已經解開了Siquijor島黑暗的秘密。」周教授緩緩說出。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t11eWAIM
「真的？」振翔驚訝，「你是說Bajo嗎？」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tqHhmRLF
「對，」周教授準備向振翔解釋，「我當下聽到Luvi跟我說Bajo不是宿霧語的時候，我心裡就有底了……所以在我們要離開Siquijor之前，我去找了Jejomar。果然我想得沒錯，Jejomar跟我說，Bajo就是西班牙語裡的『低音』……」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gKb9tYFd
「低音？」振翔困惑未解，「這又有什麼關係呢？」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OuL9oNZ9
「不得不說Siquijor島民的祖先真是聰慧過人，」周教授繼續說，「其實所謂的低音就是今天所說的『超低頻音』，那是一種低到讓人無法想像的聲音，我們人類聽不到，但是感覺得到。早在一九六○年代，NASA就發現火箭升空所發出的超低頻音會讓人感到胸悶或暈眩，也剛好就是人在恐懼時會有的反應。」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c7bpygKe
「所以Umbalsa說對了……」振翔嘀咕，「Bajo看不見，但令人害怕……」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m0vOJ719
「沒錯，」周教授很高興振翔懂了，「別忘了他還說過Siquijor島的夜裡充滿了Bajo。」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xmHItBZJ
「但為什麼是夜裡？」振翔追問，「Siquijor島又怎麼會發出超低頻波呢？」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sZKt2xPc
「是Cantabon Cave，」周教授揭曉，「在研究的後期，我漸漸發現離Cantabon越近，夜晚那種詭異的感覺就越強烈……我們常常沒有注意到，大自然是最會發出超低頻波的；根據共鳴管原理，這麼深的洞穴，只要在另一頭有一個小孔，加上晚上的陸風，它就能源源不絕地發出超低頻波。」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mO6ErT7g
「所以您是說，」振翔推論，「Cantabon Cave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發射器，每晚源源不絕地向整個島嶼散播令人恐懼的感覺？」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XzrbGDt7
「完全正確。」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CaiSXswm
「您是什麼時候知道這整件事的？」振翔問。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soqxezbr
「我又必須跟你坦白了，」周教授說，「其實我回到台灣的第三天就完全知道了。」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LMwr7TuD
「怎麼可能？」振翔無法置信，「那您為什麼要騙學校說您什麼也沒找到？」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y2mLssWy
「因為這太危險了，」周教授解釋，「一旦讓浩啟公司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他們不只能夠拿它來斂財，甚至還能操控別人的恐懼；我知道這太嚴重了，所以我情願放棄一切來保護這個秘密。」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ezCcyH0r
一下子知道那麼多令振翔有些暈頭轉向，他突然佩服起周教授的洞察，和願為學問犧牲的情操。而他也完全沒想到Umbalsa竟然說對了所有事。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YqKErJfG
「教授，您現在還相信巫術嗎？」振翔靜靜地問。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sFKtRCW3C
「我相信。」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Yjq8DGIE
「您已經知道了那麼多的學問，為何您還願意相信？」振翔問。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O5Ic6DxR
「可能有一天你會體會到，」周教授說，「當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卻仍感到困惑，你就會去相信——相信那些你無法理解的事物，必定以一種神秘的法則運行著。」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rNxVkfkH
船航向了更遠的地方，溫煦的太陽已讓霧逐漸散去，但眼前的景色還是一樣的美，卻更真實了。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5UkZiACW
「我想您不只是因為美景而選擇長住在這裡。」振翔突然感受到什麼。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l1hI5lGD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周教授娓娓道來，「神為了幫助越南人抵抗入侵者的攻擊，派遣了龍的家族在此守護。那些龍在海中吐出了無數的寶石，也就是今天的這些島嶼，並成功地保護了當地人。」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8QXAQ8Kp3
「就因為這些？」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djhqnC99
「是啊，」周教授說，「這是個神聖的地方……你應該注意到了這些島嶼特別的形狀，其實它們是峰林，而這裡正是佈滿數不清洞穴的石灰岩地形；因此每到了夜晚，我就能感受到它們散發出的……」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yrc4h4oA
「恐懼的因子？」振翔感到意外，「所以您自願住在這充滿恐懼的地方？」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h74hLmVH
「不，」周教授輕搖了頭，「恐懼跟神聖只有一線之隔……還記得當所有Siquijor島的居民都感到恐懼時，只有Jejomar說他每天晚上都徜徉在神聖的光輝裡嗎？這全在人的一念之間；我心中坦然，所以我覺得神聖，我不害怕。」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SAY6oLTp
一切都揭曉了，周教授和振翔都把壓抑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他們就這樣一直聊到夕陽西下，船慢慢地回到岸邊，該是他們道別的時刻了。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jLSJhhLp
「教授，」離別以前振翔說道，「您知道蔡宗冠又再次成立了人類心理系嗎？他說他想誠摯地請您回學校教書。」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xyyM028S
「啊，事過境遷啊，」周教授眼中帶著笑意，「幫我婉謝他了，我現在真的過得很好，好到他無法想像。」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wSg3wxfw
「那就再見了，」振翔說道，「我們會再見的。」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txOMbZXB
「當然，」周教授說，「而且我也永遠歡迎你。」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q86B4l2H
最後周教授目送著振翔上車，車子越開越遠，同夕陽一般慢慢消失在周教授的視線之外。振翔，願你以後也過得很好，祝福你……他佇立在原地祈禱著。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h9o5u6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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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zZ0e7F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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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記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NHANWZ2z
本故事中所有自然與人文景觀都是真實存在的。ns216.73.216.23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