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贏就咬你 - 第十章謊話總要有人幫你說完

唐曜沒讓他繼續揮拳太久。

「這樣揮下去沒意義，」他淡聲說，「我不是沙包。」

他把煬呈肩膀往下一壓，動作俐落又直接。

「你太習慣用情緒打人了，現在開始改。」

他要煬呈重複短距離閃躲與步伐控制，逼迫他在近距離冷靜下來。

兩人距離近到能數清對方睫毛上的汗珠，煬呈每次出拳的意圖都像寫在瞳孔裡，而唐曜的阻擋精準得像在拆解他神經元的訊號。

煬呈臉色越來越紅，汗順著脖子滑下來，身上早已濕透。

唐曜卻像是越靠越近。

「你現在能不能聽指令？」他語氣低緩，「還是只聽情緒？」

煬呈咬著牙，沒回話，開始按部就班地練習——但眼神沒離開唐曜。

「五輪重心轉換、三輪伏地閃躲。你要是再滑腳，我就讓你跪著練。」

他說完那句話後，煬呈終於爆了：

「……你有毛病是不是！」

「有，」唐曜笑得像是故意的，「我就是專治你這種的。」

兩人像是交手又不像。沒有出拳，但每一次指令、每一個靠近的動作都像某種主導權的試探。

而煬呈，居然照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走。

也許，是因為唐曜真的讓他喘得過氣。

哪怕是咬著牙。

——

煬呈甩開濕掉的拳帶時，沒注意到手機螢幕微亮了一下。

同時，清晨六點二十，煬霏睜開眼……

清晨六點二十，煬霏睜開眼時，屋裡靜得不對勁。沙發空了，茶几上的水杯原封不動，煬呈的訓練鞋也不見蹤影。

她拿起手機，撥給那個從不多問的人。

電話接通，溫霖聲音低沉平穩，像是剛從夢裡醒來：「霏姊？這麼早，有事？」

「煬呈在你那嗎？」

「……在啊。」他停頓一秒，語氣自然得像在說天氣，「剛出門跑步，說想透透氣。」

煬霏目光掃過窗外微亮的天色，嘴角抿緊。

「他昨晚就說了？」

「臨時決定的，」溫霖輕輕一笑，帶點無奈，「我只問他是不是又讓妳操心了。他沒回，只問我能不能借場地練拳。」

他頓了頓，語氣柔和些：「霏姊，我沒追問。有時候，動起來，比困在原地安全一點。」

煬霏沉默幾秒，指尖輕敲著手機邊。

「所以他現在在你附近？」

「嗯。我等等會去找他。」溫霖語氣仍平穩，「如果妳不放心，我可以讓他回去……但我覺得，他現在還撐得住。」

「我沒說要他回來，」煬霏語氣平淡，像藏著一層薄冰，「我只想知道，他到底瞞了我幾次。」

那頭短暫沉默後，傳來溫霖低聲道：「……他不是在瞞妳。他只是還不知道怎麼說。」

一陣窗簾拉動的細響，像是他走到了窗前。

「我會看著他。等他自己開口，妳再收屍也不遲。」

煬霏沒說話，過了幾秒，只冷冷回了一句：「幫我踩著，別讓他跑了，我有空會過去看他怎麼死的。」

「好，我幫妳收著。」

—

煬呈剛完成最後一組伏地閃躲，肌肉痠麻到幾乎失去知覺，正撐著膝蓋起身時，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像某種不祥的預兆。

拿起來一看——是溫霖。

那一瞬間，他腦袋一片空白。

「……完了。」

他接起電話，沒出聲。

「你人在哪？」溫霖的聲音仍舊溫和，卻沉得像一把抵住後腰的刀。

煬呈咬了咬下唇，幾乎是氣音：「……外面。」

「你根本沒來我這裡，對吧？」

煬呈閉眼，喉結狠狠滾了一下，像是吞下一塊燒紅的炭：「她打給你了？」

「五分鐘前。」溫霖平靜地回應，「我幫你圓了。說你清晨六點來，剛出門跑步。」

煬呈握著手機的指節發白。

「聽好了，」溫霖罕見地低聲壓下語氣，「你現在每一步、每滴汗，我都在背後接著。你要練，我支持你，但別再讓她覺得你在撒謊。」

煬呈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謝了。」

「我不是在幫你，」溫霖聲音很輕，「我是幫那個還願意等你開口的霏姊。」

通話結束的時候，煬呈剛要放下手機，身後傳來唐曜的聲音：

「你說謊的時候，聲音會壓一個音階。」

煬呈抬頭看他，額邊汗還沒乾：「你偷聽？」

「我觀察。」

唐曜走近一步，像是故意壓低語氣：「還是……你心虛得太明顯了？」

煬呈沒理他，只轉身走回墊子邊，繼續熱身動作，但唐曜沒有讓開，只是站在他面前，雙臂交叉。

「現在還想練？」

「我沒說要停。」

唐曜笑了一下，語氣像是在下命令：「那就繼續，但你現在——閉嘴，用動作講話。」

——

訓練結束的時候，煬呈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起來，身體濕透，頭髮黏在額前，手指還隱隱發抖。

唐曜把手套丟到一邊，打開水瓶喝了一口，語氣不疾不徐：

「你體能還撐得住，不錯。」

煬呈靠在牆邊喘氣，嘴裡只擠出一句：「……你他媽變態。」

「現在才發現？」唐曜擦了擦額角的汗，忽然轉過頭，「走吧，吃飯去。」

煬呈沒動，盯著他，像是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你不是說你早上就去找學長了嗎？」唐曜嘴角勾了一下，「那他八成以為你在我這當屍體，總得活著回去讓他交代一下。」

煬呈沒說話，只是起身，把毛巾扯下來搭在肩上，邊走邊抱怨：「……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真會懷疑你有病。」

「那也得你還有力氣動手。」

——

兩人離開鐵皮屋，外頭陽光正好。

唐曜沒問他要吃什麼，只是往一間安靜的巷子裡走。那裡有家不起眼的小店，店面不大，卻乾淨得不像是他會挑的地方。

煬呈脫了外套，只穿著汗濕的背心坐下，冷氣一吹，整個人像是被強制降溫。

唐曜點了餐，一杯冰水推過來：「喝，不然你等等昏在桌上。」

煬呈接過，手還在抖，嘴裡小聲罵了一句：「……這店是你以前帶別人來的嗎？」

唐曜抬眼看他，語氣平靜得像沒聽懂：「你覺得呢？」

煬呈不說話了，低頭喝水。

兩人之間短暫沉默，桌上只剩冰塊撞杯子的聲音。

過了幾秒，唐曜忽然說：

「你剛剛練得很好。」

煬呈抬眼，狐疑地看他。

「但我還是能拆掉你。」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

唐曜慢慢笑了，嘴角那弧度淡得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卻又讓人無法忽略。

「你要習慣，」他低聲說，「因為這種話，我還會講很多次。」

唐曜點的飯來得快，是簡單的炸豬排定食，還附湯。

煬呈沒說話，接過筷子，坐下就開始吃。

唐曜沒動，只是看他。

他吃飯的樣子和十幾年前幾乎沒變——總是把飯壓實才舀起，醬汁絕不碰到碗緣，像在無意識遵守某種戰場紀律。

「你小時候就打拳了吧？」唐曜忽然問，語氣很淡。

煬呈咀嚼的動作慢了半拍：「……十歲開始。」

「跟你姊？」

「嗯。她那時候還在比賽，沒空陪我玩，就把我丟到場邊看她打。」

「然後你就打起來了？」

煬呈放下筷子，看了他一眼：「我姊說我不會哭就能開始打了。」

唐曜笑了一聲，聲音低：「很符合她的風格。」

他沒多說什麼，但眼神落在煬呈手腕上，那裡的繃帶印還沒散，像是多年來不曾換過的位置。

「你記得高三那年，在操場上對著空氣揮拳的事嗎？」

煬呈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的啊。」唐曜語氣平淡，「那時我剛踢完比賽，一個人回來，情緒有點炸。結果遠遠看你站在操場，比手畫腳像在打人，還一直罵人。」

煬呈表情頓了一下，然後輕聲罵了句：「靠，那你也沒上來講話？」

「不想吵醒你，」唐曜喝了口湯，像是說得心安理得，「而且我那時候在想——一個人可以情緒失控，還不需要別人幫忙，好像也不壞。」

他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講某個微不足道的下午。

「那是我第一次想，『拳擊是不是也能選』。」

煬呈沒回，只是低頭喝湯，耳根卻慢慢紅了起來。

「所以你從我身上學的？」

「不完全是，」唐曜看著他，「但你讓我知道，情緒這種東西，也可以用來打人。」

「……你講得好像我很病態一樣。」

「不是病態，是……純粹。」

他低下頭，湯匙劃過碗底，聲音有點低，像是壓在空氣裡講給誰聽的：

「你那時候在打誰啊？」

煬呈沒抬頭，只是悶聲說了句：「那天數學考二十七分。」

唐曜笑了，笑得乾淨又帶點壞心。

「喔，那你揍得還不夠狠。」

「靠北。」煬呈終於抬起頭瞪他，筷子指過去，「你再講一句我打你試試看。」

唐曜挑了下眉，銀藍色瞳孔像閃過了什麼，他的語氣平靜：「可以啊——」他忽然用冰杯貼上煬呈發紅的耳尖，「只要你打得贏這個狀態的我。」

煬呈猛地縮肩，冰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他咬牙罵了句髒話，卻在抬頭時撞見唐曜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那瞬間，他忽然意識到——

這人根本是故意的。

從訓練時的步步緊逼，到此刻的冰杯偷襲，唐曜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卻又像在無聲宣告：

「你逃不掉，但你可以反擊。」

煬呈握緊拳頭，指尖還殘留訓練後的顫抖，卻在唐曜若無其事推來第二碗飯時，莫名其妙地……

鬆開了。

———————（作者時間）———————————

眨眼也來到了十章，但他們的感情進展非常的慢～我可以說，接下來也很慢……

原本沒有想要那麼慢的，我只想要甜甜然後不時有肉肉（我就敷衍#）但每次想要讓他們更靠近一點，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行，這樣OOC了(⚲□⚲)

不知不覺就變成，角色推著我跑我沒有控制權（<誰叫你要寫勁敵）

再來，如果…如果這部真的有人看的話，可以給我留言或是按個喜歡？有時候我都有點懷疑點閱率是我自己點出來的…

想說的話有點多，祝看到這裡的各位一切順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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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謊話總要有人幫你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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