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異能者2.0 - 12. 覺醒（十二）

12. 覺醒（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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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倒下了，連帶埃迪迦一起。不浪費時間，艾米瑞達趕緊跑過去，摩尼特幫的其他男孩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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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男孩跟前，她連忙查看埃迪迦的情況，他還醒著只是内心打擊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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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站起來，埃迪迦！」她一邊鼓勵，一邊攙扶埃迪迦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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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不願繼續做個纍贅，努力提起精神讓自己不要坐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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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其他人，艾米瑞達又回頭催促：「你們也快跑吧。」然後目光看到那個罪魁禍首，「……把他也帶上。」她還沒邪惡到要燒死小學都沒畢業的未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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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們面面相覷，終於有人去試探了摩尼特的身體，一下就將人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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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不准……！不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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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下旁人的手臂，摩尼特再次爬了起來，吐出一口血牙，可他的視綫只能看見消失在墻後的那一抹綠色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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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其他人，他立刻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誰也不許，誰也不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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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注意到身後動靜，也顧不上埃迪迦尊嚴，保命要緊的她低聲一喝，一把將埃迪迦扛在了肩上，脚下像抹油似開始狂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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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標當然是逃出這見鬼的孤兒院。樓梯狂奔、轉角漂移的時刻讓在學校與朋友追逐打鬧的回憶不禁浮上腦海，她從沒有如此想念平常的刺激快樂。可如今有個瘋魔狀態的摩尼特死纏不放，所有情境都只是恐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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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忐忑不平的快節奏，踏過最後一階凹凸起伏的木板，終於，回到灰白骯髒的一樓地面。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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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驚喜地擡起頭，看向大廳對面近在咫尺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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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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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悠長的手杖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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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猛地直起腰來，果然對面是，「凱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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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凱蒂，還有蘿絲、薇絲，和數十名其他孩子都聚集在此，他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這些熟悉的面孔，幾乎就要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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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麽回事？！」就連凱蒂的怒駡他都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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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轉過身指著樓梯上同樣動作停滯的男孩，厲聲控訴：「是他！摩尼特縱火了！大家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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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火？」凱蒂不能説意外，她剛才在外邊當然有注意到窗戶飄出的濃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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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摩尼特突然喊，「是埃迪迦！埃迪迦放火要燒死我們！他檢測出是個凡人不高興就要讓整個孤兒院給他陪葬！你們也知道！埃迪迦就是那種心理陰暗内心扭曲冷血無情會在背後捅你一刀的那種人！他要燒毀證據！他想讓最寶貴的姨媽巾收藏陪伴他去冥界！就是焚、焚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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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説越興奮，説完了還在喘氣，一滴液體划過額頭，他才感覺到臉上的油膩。是汗嗎？不，他不會流汗。是融化的豬油，一滴一滴從皮膚表面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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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與往常不同，沒有人笑，沒有人在凑熱鬧。一雙雙畏懼的眼睛，一副又一副假正經的虛僞面孔。他不會流汗，但他第一次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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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訕笑：「怎麽？你們、不信嗎？你們忘了埃迪迦是什麽樣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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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答，每個人都在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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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解地咆哮：「爲什麽你們不笑？爲什麽你們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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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爲你的頭髮都在冒火吧。」薇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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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孩子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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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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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笑聲，聽過成千上萬遍，從來沒有如此刺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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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流汗，但第一次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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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著豬油，稀釋其中脂肪，滑入嘴中，又香又營養。是屬於他的味道。他突然就愛上了這種滋味，就好像啃咬自己的嘴皮，就好像吞吐口鼻的黑血。吃掉自己，喂食自己，只有他才能滿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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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憤怒、仇恨，瞳孔蘊藏多年的情緒在淚水中融合糾纏，積蓄起一股更大的能量，想要吞噬一切，他的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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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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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迦從沒有聽過如此大聲的肚子叫，凄厲婉轉的音調，昭示著風雨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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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招數，只是瞬間，灰白冰冷的孤兒院就被化作色彩熱烈的火刑場，憑空出現的火焰將所有人包圍起來，無處可逃，只能與氧氣一同在升高的溫度中剝離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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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下流異能者能擁有的力量嗎？艾米瑞達找不到問話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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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蒂夫人也不顧其他小孩，只能拉著裙子、捂著鼻子、慌張逃離附近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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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停下！摩尼特！我命令你！停下！」她毫無禮儀地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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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隻發情的母貓。」摩尼特聲音冷淡，「我有和你説過嗎，院長？你的聲音比五十歲的老處女看愛情小説還要惡心。那麽飢渴？你肯定比你的貓更喜歡喝我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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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院長找不到表達的話語，只是一個勁地指著男孩，顫抖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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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瑞達也難以置信烈火熊熊的現實，回頭質問：「你瘋了嗎？！你也會被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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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沒有反應，他的眼睛終於能從那兩個人身上剝離，看見更廣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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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身後的摩尼特幫也在哀求，「大哥不要！」

「大哥我們還年輕！不想死啊！」

「我還是處男嗚嗚嗚！」

「我不想和院長一樣沒做過愛就挂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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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越說越急，越求越無措。火勢變化飛快，轉眼間就蔓延至隔壁餐廳、活動廳，墻壁還沒隨歲月剝落風化的也跟著一起燃燒起來。沒有人愛孤兒院，但使用久的就是厠所也會有感情。煉獄之中，男孩們回憶起邊邊角角的每一寸回憶，這才發現他們的故事、他們的童年似乎比這妖魔血口還要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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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總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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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無動於衷的縱火犯，摩尼特幫的一個男孩終於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首領的肩膀，迫使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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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吼，想將些許理性灌進那謎樣的大腦，「摩尼特！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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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的雙眼重新聚焦，摩尼特認出面前的男孩，「怎麽？被女孩救了就要當舔狗？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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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會失去我們的！」其他男孩沒有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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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掃了他們一眼就明白，「你們只是怕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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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們……」他揚起右手，按順序擊鼓。

「一字眉！」

「香腸嘴！」

「大蒜鼻！」

「死肥仔！」

「鍋蓋頭！」

「四眼雞！」

「竹竿精！」

「還有你這個、這個、嘖濃眉大眼的。」輕輕啪啪，饒舌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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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被巴掌啪哭的男孩們沒讓他心情變好，他還得説教，「你説你們，活得有意思嗎？長這麽醜，也難怪艾米瑞達不找你們發春。人姑娘就喜歡埃迪迦，我也喜歡埃迪迦！埃迪迦好啊！別看他是個凡人，他的大腿可棒了！嘿嘿，是吧，埃迪迦？」他回頭微笑看向與他因緣匪淺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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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姑娘扛著的埃迪迦不知該作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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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摩尼特也不需要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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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尼特轉回頭來看向小弟們，語氣溫柔地問：「死在這不好嗎？給我殉葬不好嗎？我死了難道不需要僕人？難道咱們不是赴湯蹈火、生死相交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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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吧。」他嘆氣，包容地笑了，「如果你們真的那麽在意處男的事情，那就在這、讓埃迪迦幫你們解決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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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向樓梯下方的男孩伸出手，做出最後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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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埃迪迦，讓哥們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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