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功同一個女仔搭訕，然後發現佢係植物人 - 第十二章

第二日，我哋就照原定計劃去咗搵神婆。

打開門嗰刻，係神婆開門，阿彩果然都唔係屋企。

雀仔仍然喺佢身邊，好似守護神咁跟出跟入，無一步離開。

「你嚟係所為何事？嗰位姑娘應該未搵返自己身體。」神婆蘭問。

「無錯⋯⋯但我哋今日嚟唔係為咗佢。」

「咁係？」

「為咗阿彩⋯⋯阿彩呢？」我明知故問。

「佢無返過嚟，琴日同你⋯⋯咳⋯⋯咳⋯⋯」神婆蘭咳咗一陣，喘晒氣再講：「出去就無再返嚟。」

「佢無返過嚟，果然真係離家出走。」我望住小雲講。

「離家出走？」神婆唔太相信咁話。

「阿彩嘅疑惑，死⋯⋯佢會唔會出事㗎。。琴日好似話過會想跳海⋯⋯唔通⋯⋯」

「我唔太明你講嘢。」

喺呢個時候，神婆嘅電話響咗響。

睇到電話之後，佢嘅神色開始緊張起嚟。

「你頭先話佢會去邊度？」佢抬頭望我，焦急咁講。

「好似係東區嗰邊⋯⋯」

佢小心翼翼咁將隻雀放返喺房入邊，然之後就跟住我哋出門口。

我同小雲仲有神婆搭的士飛奔去太古城嗰海邊。

「阿彩係一個好嘅女仔。」我見神婆一路搭的士一路好緊張，就求其講啲嘢。

「神婆，妳知唔知佢其實一直好想繼承妳？」我問。

「我知，不過終有一日佢會明。」

「咁你又知唔知其實佢好懊惱自己繼承唔到妳。」

「佢有？」

「神婆乜嘢都算到，但係算唔到自己個女好唔開心。」小雲講咗一句。

神婆立即回駁：「占卜者，算人但不能算己，此乃洩露天機之第一大條。」

「你聽到我講嘢？」小雲驚訝咁問。

「當然。」

「咁點解妳扮見我唔到。」

「我無扮見妳唔到，嗰晚係我救咗妳。」

「神婆，但點解得我同你見到佢。」

「你可能係因為前代某種連繫所以見到佢，但我見到同你嘅見到係唔同，你同姑娘嘅相見係好清晰嘅一個形態，我只係隱隱約約咁樣見到團野同埋聽到聲。」佢解釋。

小雲仲想問，不過我阻止咗佢。

「好啦回歸返主題先，而家唔好講我哋住，最緊要係阿彩。」我講：「佢一直都好怨自己做唔到妳個位。」

「做我個位其實有咩好⋯⋯」

「妳係唔介意？」

「唔介意。」

「但佢一直好怨自己。」

「唉，傻女。」

「佢一直好感激你嘅養育之恩，同時間覺得太多工作累到你，所以一直都好想幫到你。」

「呢啲嘢講天緣，不可強求，唉，點解佢咁耐都唔明。」

到的士到咗太古城，我哋趕到海邊之後，乜人都見唔到。

「阿彩呢？」

「對唔住神婆。」

「咩意思？」

「我哋呃咗妳。」

佢怒目而視，語氣變惡：「你哋對阿彩做咗咩？」

「一切都係計劃，我哋知妳身體差嘅原因唔係因為工作多，而係一直有個唔應該喺妳身邊嘅生物。」

「你哋對佢做咩⋯⋯咳⋯⋯咳！」

「阿彩同肥明已經喺妳出咗嚟嘅時候，去咗放隻雀走。」

神婆失狂咁撲向我，我哋纏成一團，小雲見狀立即分開我哋。

「妳冷靜啲啦！」

「信唔信我收妳打到煙散雲散！」神婆伸手入袋，拎張黃色類似符嘅嘢出嚟，一掌打去小雲度。

「小心呀！」我撲身去擋，正好中掌，打中腰間位置。

「柒頭，你無事嘛⋯⋯」小雲急問。

「無⋯⋯無⋯⋯」

「神婆，你醒啦，你都知咁落去你會死。」

「妳一個生靈知道啲咩！妳知道啲咩！」

「我知道，我知道你哋係相愛嘅！但應該放手啦！」小雲急叫。

神婆靜咗落嚟。

「我知道你哋嘅故事㗎⋯⋯好慘，但都係時候放手啦⋯⋯」

神婆本來並唔係單身，佢有一個好好嘅男朋友⋯⋯曾經。

喺神婆後生嘅時候，清純亮麗，有無數嘅人都追求過佢，不乏啲人哋眼中荀盤嘅醫生、律師、商人，唯獨一個人吸引佢。

佢無乜特別，只係一個貨車司機，日日勞力工作，但吸引神婆係佢嘅殷實。

「呢個係我煮嘅玉子燒，你試下⋯⋯」佢遞畀神婆一個士怒比飯盒。

「你想追我？」

「吓⋯⋯係⋯⋯啊，你，你又知嘅？」

「你個樣出晒嚟，點會唔知呀？」

佢傻傻氣咁搔搔頭，笑笑口。

神婆就係被佢吸引到。

佢哋一直相親相愛，甚少吵架，已經去到談婚論嫁嘅階段。

記得佢向神婆求婚就係用神婆最愛嘅四葉草求婚。

但係人都知，結婚係一樣好煩嘅嘢，好多細節要傾，少不免爭吵，特別結婚係兩家人嘅事，兩個家庭參與其中，各人有各人諗法同期望就會有衝突，就係嗰一日，神婆去接佢放工，喺車上傾度請邊啲親人嚟時，雙方各有意見。

「吓，你有無尊重過我啊！」

「我咁都叫無尊重？」

「你媽咪嗰邊啲親人就要咁前，我啲親人就唔係人？」

兩個人嘅爭吵越演越烈，激到佢無法專心睇清路面情況，準確啲講係話睇唔清一架私家車迎面而來，然後呯一下，兩車相撞。

兩個人入咗醫院，神婆反而只係傷咗個腦，但佢男朋友成為植物人，幾個月之後，醫生宣告佢腦死亡，最後拔喉。

神婆接受唔到，佢亦覺得佢無可能接受到，一個人嘅離開，對佢嚟講係晴天霹靂，前一秒仲好地地喺度，仲去到談婚論嫁地步，點會無啦啦死咗，點會無啦啦離開咗？

最重要，佢覺得係自己累咗男朋友。

直到有一日，有一隻雀仔飛到佢身邊。

佢最初都無乜點為意，以為街嚟嘅雀仔，畢竟香港嘅雀仔都有好多唔同嘅種類，數量仲唔少添，每人每日見得最多嘅野生動物應該就係雀，但呢隻雀仔每日都會喺佢身邊出現，由於佢外型實在太過獨特嘅關係，所以神婆認得佢，每日如是咁飛過嚟，邊有可能一隻野生雀會咁做。

神婆識好多老前輩，特別係占卜嘅，好多時都養唔同嘅雀，但都冇話見過神婆隻咁神奇嘅自來雀。

最奇怪，雀仔好似好理解神婆講啲乜嘢、做啲乜嘢，當神婆傷心嘅時候，佢都會係神婆身邊默默咁陪住佢，好似好有靈性咁。

有一日，神婆又諗返起佢男朋友，喊到死來活去時，雀仔咬住一隻四葉草畀佢。

由嗰一刻開始，神婆覺得個雀仔就係佢死咗嘅男朋友。

佢一直留咗雀仔喺佢身邊，神婆好似搵返生存嘅動力，成個人開心咗好多。

就好似一個已經對世界、對人生失去咗所有嘅盼望嘅人，突然間搵返人生嘅目標，重新開始出發一樣。

但同時間，佢發現佢身體開始差落去。

去到呢家，神婆身體已經好似朽木一樣咁枯萎。

「因為，強行將一個生靈留喺身邊，會有損在生嘅人，同過自己嘅陽壽畀佢無分別，係會折壽。」小雲話。

「咁又點⋯⋯咳⋯⋯妳又唔係我，妳唔會明！咳⋯⋯」神婆推開小雲，想走返去屋企。

「媽⋯⋯你唔好再咁啦。」呢個時候，剛好阿彩同肥明趕到。

佢哋真係嚟得及時，可以勸下佢。

「佢呢？」神婆問。

「放走咗啦！」

「你點解要幫佢哋⋯⋯」神婆憤氣咁講，唔知係咪太激動，咳到喘唔到氣。

「唔係嗰個姑娘同我講，我都唔知原來你身體差嘅原因係咁樣！」

阿彩想上前扶佢，但俾佢推開咗。

「唔好掂我！」

「神婆，阿彩都係關心妳。」肥明話。

「唔使你哋擔心。」

神婆不顧一切想離開眾人之際，小雲開口阻止佢。

「其實神婆，妳知唔知道點解我會知道你嘅故事？」小雲話。

神婆愕然。

呢個雀仔唔知點解會出現，仲飛到神婆頭上。

「你返咗嚟！」神婆高呼。

神婆想捉住佢嘅時候，隻雀仔又立即飛返去海旁嘅欄杆嗰度，佢嘅行動舉止好似係同神婆講，其實佢唔係返嚟，佢只係嚟道別。

我係嚟道別⋯⋯

「點解⋯⋯」

「係佢同我講。」小雲同神婆講：「我咁清楚你哋嘅故事，唔係因為我有你咁樣嘅占卜能力，而係因為佢同我講。」

「你⋯⋯聽到佢講嘢？」

「好詳細，嗰時我仲以為個個都聽到雀仔講嘢，哈⋯⋯」小雲尷尷尬尬望我講：「但好快就發現，係因為我哋都係同一類嘅『嘢』所以佢同我講晒你哋嘅故事……」小雲講到個『嘢』字，停咗一停，似乎佢都唔係好識得形容自己。

「⋯⋯」

「神婆，佢話好想離開，唔想再累妳。」

「你真係咁諗？」神婆向隻雀仔問。

雀仔側側頭，跳咗兩跳，好似係回應佢嘅問題，畀咗個肯定嘅答案。

「佢話佢都要去開展另一個生活⋯⋯所以⋯⋯」

「不如放手。」

神婆嘆一口氣，深深嘅一口。

「但你⋯⋯」

「佢話佢無怪過你，所以唔使擔心，同埋咁多年都補償晒啦。」

神婆由輕輕低泣，轉為眼淚不自覺咁樣流出嚟，佢終於按耐唔住自己嘅情緒，狠狠咁喊咗出嚟，畢竟係一個留咗好耐嘅人，等於送別自己最心愛嘅人，分離嘅感情係最難接受。 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1fW7Hg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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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幾厲害嘅人都好，都會難以接受分離呢種感覺。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6cqJYBC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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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離别有啲乜嘢意義，而點解人類要經歷呢種咁撕心裂肺嘅痛呢？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Vb85e0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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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走得唔得⋯⋯咳⋯⋯」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4Qe422W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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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望住隻雀仔講，但雀仔嘅反應好似係拒絕。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mXqAZ9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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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仔飛咗去小雲度，小雲都流咗一滴眼淚喺雀仔身上，雀仔接過之後，身體閃出一陣小光，好似容光煥發咗，然後就飛走咗，奔向遠方嘅天空，化成一點。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Z8xlga1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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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COgk77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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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日我哋望咗大海好耐，由蔚藍色嘅海轉到橙紅色嘅海再到黑色嘅海。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QmyVCQ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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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敢開口講嘢，一齊望海。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xAgYvUK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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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終於開口講咗句：「姑娘，妳係一個好人。」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h72ADj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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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哋到呢個時候先鬆一口氣，幾驚佢嬲，大佬，放走咗佢隻雀呀！唔係一索，唔係男人隻雀，而係成個佢心愛嘅男人。

呢個時候，肥明推一推阿彩，示意佢做啲嘢。

阿彩扭扭拎拎，終於話：「阿媽⋯⋯我⋯⋯對唔住，我繼承唔到你。」

「你以後做你鍾意嘅事啦。」

「吓？」

「我啊，都退休啦，唔想睇住你日日都算錯嘢，害到其他人，好似姑娘呢啲人，要我執手尾啊！」

「但係⋯⋯你嘅占卜⋯⋯」

「從來我都無怪過你，亦無想你做我工作，占卜呢一個終會完，唉，萬萬千千算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所以⋯⋯你唔使咁大壓力。」

「媽⋯⋯」

佢哋相擁？無，只係互相真誠講到內心說話，咁已經好足夠。

好彩，計劃成功關鍵係，最後我哋琴晚都搵到阿彩。

話說琴日我哋入咗困局，唔知點好，呢個時候肥明自告奮勇去咗搵阿彩。

「你？」我問。

「在下講錯嘢，自然要負責任。」

「但你唔係好憎佢咩？」

「在下對事不對人。」

我總係覺得奇奇怪怪，小雲反問：「你唔係咁都睇唔出啊？」

「吓？咩啊？」

「唉，蠢唷！抵你單身。」

肥明去到搵阿彩，直接了當道歉：「在下對唔住，有啲說話太過份，希望你接受在下道歉。」

「點解要接受你道歉？」

「因為在下真心？」

「誠意呢？」

「誠意？」

「道歉無誠意點得。」

「點先係有誠意？」

「送一你最珍貴嘅嘢畀我。」

「呃⋯⋯」

「你諗到再送啦！」

佢都成功將阿彩帶咗返嚟，小雲再透過我將成個故事講比阿彩知，一開始阿彩都唔信，但好多細節都係小雲講得出，而且佢無可能知，所以阿彩最後決定相信我哋，再配合我哋做場大龍鳳，專登唔返屋企，然後趁神婆出咗去之後，再同肥明一齊返去，將隻雀仔放出嚟。

成個計劃就係咁簡單。

嗰日之後，我哋好似做咗一件好成功嘅事，因為可以令神婆將一件好耐放唔低嘅事放低。

所以就喺夜晚，我哋決定咗返我屋企鐵板燒慶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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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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