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 跟蹤

某天，我和她吃過晚飯後，

她便說：「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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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快回家？時候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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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今天有點累，這裏又很冷。」

她的眼神恍了一下，我總覺得她在説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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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想説送她回家，但想了想後認為，

這樣會顯得我太在乎她，或暴露自己多疑的個子，

所以我假裝與她道別，並悄悄走在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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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為什麼不在她手機安裝追蹤程式，

這樣一來，她能隨時把定位功能關掉，

甚至只是手機沒電，已經足以令我失去控制權。

假若她夠聰明，更有可能會利用那些程式，

反過來的把我蒙在鼓裏。然而我討厭被當成白癡，

還是親自跟蹤才有掌控全局的感覺，

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哪怕是鞋帶鬆了，

我都瞭如指掌。她，是逃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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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絕非無緣無故懷疑她，

是因為某次我致電給她時，發現她不在家，

但她卻從沒有跟我説過會外出，

直至後來我才得知，她約了舊同學。

那麼，我怎麼知道她是否一直以來，

都悄悄在背後隱瞞着什麼？欺騙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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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控制自己內心深處的控制慾，

那是種病態的本能，改不了的惡習。

這是自卑和脆弱，我很清楚，但她不能怪我，

她對我不夠忠誠在先，這都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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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擁有這些想法的我也沒比她好多少，

但我太了解人類這種犯賤的生物，

缺乏安全感的弱者會讓別人覺得你垂手可得，

垂手可得的愛情只會被視作理所當然，

而理所當然的付出注定換來嫌棄、不被珍惜。

所以我絕對不能向她暴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即使要我捨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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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路上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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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世上大部份的人一樣，

禮貌地跟別人說聲「再見」後，

便會戴上耳機，陶醉於剩下自己的世界。

街道上前遮後擁、語笑喧闐的人群被遺忘，

枝葉在微風的吹拂下變得更搖曳不定，

海潮正準備在角落掀起一股激昂的暗湧，

還有她身後早已腐爛的靈魂，

只可惜這美麗的一切，她都懵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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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車站的方向走去，期間每隔三分鐘左右，

她都會舉起手機，看著屏幕的鏡面整理儀容，

明顯她最在意是那頭烏黑的短髮，

更愛用左手把右邊的頭髮翹在耳後。

當時我想不明白，這是個怎麼樣的邏輯？

她對周遭事物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

卻又異常地介意世人看待自己的目光，

但我後來終於弄明白，這是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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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達車站，我則站在她身後的天橋，

並打算等到她上對了車後就離開，

豈料她又突然拿出手機。咦？是誰的來電？

我看不到，也聽不見她在説什麼，

只知道她有說有笑的，

那一刻我終於心知不妙：「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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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離開車站，到旁邊上了一輛計程車，

然後我就這樣怔怔地看着她離開。

那時侯我很亂，只顧想著她究竟到那裏去了，

並漫無目的在那個車站渡步，

直至我所有的耐性被焦慮淹沒。

不行！我一定要聽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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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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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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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剛才的餐廳職員跟説，我忘了把外套拿走。幸好呢！他們找到我訂座時的電話號碼，不然我又要買過一件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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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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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解釋了，而且説得很清楚，

聽不出任何想要誤導我的意圖。

但我的疑慮仍然未能消除，反而更亂了。

是我怪錯她了？還是另一個欺騙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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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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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受夠了，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把自己逼瘋。

到頭來無論她做了什麼、沒有做什麼，

說了什麼、沒有說什麼，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由始至終，她就沒打算向我坦露一切，

而我，更是永遠無法相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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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如我，自戀如我，

她亦同樣，沒有對錯，

後來明白，這是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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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閒來無着之時，也會想想，

那個我曾愛過的人，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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