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BL/古風 - 第十五章：身份

　　「刺！」

　　「殺—！」

　　「喝！」

　　清早隨著鳥叫聲、精神抖擻的操練聲，開啟北疆大營的一日。

　　顧行之穿戴整齊，髮束高高束起，墨黑長髮穿過紅玉鑲珠的玉冠，更顯精神，髮尾在大步移動中擺盪著，朝羽林軍練武場走去。

　　昨日大軍才到大營，整理安頓忙了一天，一早還是準時集合，進行操練，陸青澤與明月也隨著大軍練習槍術。

　　領首操練的校尉司馬勝見顧行之走向校閱台，抬手、聲音洪亮。「停！」

　　槍柄齊齊停下，立槍朝校閱台上的主將行禮。「小侯爺。」

　　看著自己帶出來的兵如此神彩奕奕，就有說不出的得意感，嘴角提著。「還記得出發前的軍令嗎？」

　　「記得！」

　　「行！既然比預定晚到了兩日，那該如何？」顧行之單手撐在腰窩，那合身的戎裝襯得身形更加修長，臉上笑容十足自信。

　　「替漠北三州百姓修繕、農耕兩個月！」眾士兵毫無猶豫，齊聲回答。

　　「很好！本侯代三州百姓謝過眾將士！」

　　「使命必達！」

　　前夜因思念纏身而心情低落的顧行之，見到羽林軍眾將，不因自己消沉了五年而對自己失望，卻依舊支持及信任自己，就明白沒有再墮落的權利。

　　這群將士陪過自己平定西戒，趨逐韃靼，浴血保護辰國每一寸疆土，身為羽林軍唯一主帥，絕不能讓他們再失望。

　　「從今日起，早晚依舊進行操練，下午輪值協助有需要的百姓。」

　　「是。」

　　「許參軍。」顧行之看向一旁拿著白羽扇的許儒林，交待著。「就請許參軍安排、調度。」

　　許儒林抬手作揖。「是，小侯爺。」

　　「另外......」顧行之臉色沉了一下，看向士兵中的陸青澤。「兩位護軍，未克盡職守，應當受罰。」

　　陸青澤出列，與在顧行之身旁的清風，一同半跪在地，同聲答著。「屬下領罰。」

　　「陸青澤。」顧行之眼中玩味瞧著底下半跪之人。「即刻起，隨雜役兵做事，主要照料戰馬、清掃馬廄，為期兩個月，除此之外護軍之事也不可忘。」

　　這個處罰令陸青澤略些錯愕，可說是折辱，好歹自己也是聖上欽定的征西將軍，撇開不說，還有一個身份是監軍。

　　見陸青澤臉色微變，顧行之微仰高下頜，睨著輕笑著。「陸青澤，可別看不起照料軍馬這事，戰場上戰馬好壞可足以影響整個戰局，可說是重責大任。」

　　錯愕只有一瞬，陸青澤當然明白顧行之的用意，自己可是被歸在唐太傅那邊，怎麼也不可能派去較重要的位子。

　　只要留在北疆，留在這位顧小侯爺身邊就行了。

　　抬手抱拳回應著。「屬下甘願領罰。」

　　相信只要給點時間，定能讓顧行之對自己改觀。

　　「至於清風.....」顧行之刀了一眼，半跪在自己身旁之人，冷冷道。「本侯私下再重罰你。」

　　清風一時也不知這是好或壞，只能低頭行禮。「謝主子。」

　　「近日韃靼不安份，時不時侵擾邊境，全都給本侯繃緊神經！」

　　「是！」

　　目光又朝司馬勝那處看去，囑咐著。「司馬校尉，等等與重甲軍、弩弓軍的將軍們商討一下，邊境輪防之事。」

　　「屬下領命。」

　　「好，休息一刻鐘，再繼續操練。」

　　眾人齊聲回應後，各自散開，清風起身，唯唯諾諾問著。「主子，屬下的處罰是什麼？」

　　顧行之挑起眉，打趣反問著。「希望本侯罰重還是罰輕？」

　　「輕......？」心裡一定希望罰的輕，但自家主子難捉摸，聲音帶著打探回著。

　　「清風，你覺得應該罰輕？」顧行之笑得雖甜，但目光卻如冰刀刺人。

　　「主子就給清風一個痛快吧！清風知錯了。」

　　好歹也跟著顧行之一同長大，清風心中知道眼前這位主子對自己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一切操練與大軍相同，另加罰跑大營二十圈，如膽敢再犯，重罰！」

　　這罰可算是輕，清風心中大石總算可以放下。「謝主子寬厚，以後絕不再犯。」

　　「盯著陸青澤，別讓他耍花樣。」

　　這一路上，陸青澤雖未有古怪之處，反倒對自己十分照顧，但現下在北疆大營，他總是唐太傅義子，前來鎮北軍定有圖謀，不能不防。

　　「是，屬下知道。」

　　「還有，如今你與明月同帳，管好自己的嘴。」

　　清風抿緊嘴唇，古靈精怪的雙眸不安轉著，慎重點著頭。

　　「下去吧！」

　　顧行之轉身下了校閱台，就見司馬勝笑得撕牙裂嘴，銅鈴大眼都瞇成一條縫，次次見到這逗趣的容貌，再糟的心情都開朗起來。

　　「校尉，有事？」

　　「小侯爺，小陸兄弟好歹是您的護軍，派去做雜役面子掛不住啊！」

　　司馬勝個性大咧咧，爽朗之人，這一路上跟陸青澤也是有說有笑，培養出不錯的感情，見兄弟損了面子，心中還是有些不平。

　　「怎麼？校尉心疼這位小陸兄弟了？」

　　「也不是，只是覺得小侯爺應能罰些別的。」

　　見許儒林也跟了過來，就知這兩人又要唱雙潢了，這陸青澤獲取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

　　「小侯爺下如此決定，定有道理，別在那亂出意見。」

　　「有事？」顧行之想著，許儒林下一句定又要高談闊論來替陸青澤說情。

　　「是前來詢問，聖上派下的監軍何時到營。」

　　一聽到監軍兩字，司馬勝火爆脾氣又上了頭，大聲嚷嚷著。「監軍！他奶奶的！鎮北軍何時需要了！」

　　「老勝，冷靜點。」許儒林拿著白羽扇，對著火氣上臉的司馬勝搧了搧，就怕下一句冒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語。

　　「他已經到了，而且還跟了大軍好一段時間。」顧行之就想看，等等這兩人表情會有多精彩。

　　「到了？」兩人都楞了一下，一個抓頭，一個搧扇想著哪出現了監軍。

　　「就是校尉的小陸兄弟。」

　　「啥？」一時間，司馬勝還摸不著邊，怎突然成了監軍。「小陸兄弟不是小侯爺的護軍？」

　　「他怕被你們欺負，故要本侯幫他瞞著，替他換個身份。」

　　司馬勝氣憤地搥了一下自己掌心。「這個人也太陰險了！」

　　「老勝，你該不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對於陸青澤真實身份，許儒林也訝異著，只不過許儒林對剛入軍的新人都有著防備感，所以這一路也未跟陸青澤交談太多，但一想到那俊俏地陸青澤竟是監軍，還真是大為驚訝。

　　想到司馬勝對陸青澤如此不設防，許儒林背脊就有些涼。

　　「到沒有，只是......」司馬勝一臉愧疚的抓了抓那蓬鬆大髮，偷瞄了顧行之好幾眼，深感做錯事，大嘆了口氣。「就小侯爺的喜好都說了！」

　　「你！你！」許儒林拿著白羽扇指著他的蒜鼻，一時也不知該罵什麼。

　　「俺不是見他一直在照顧小侯爺，才......」

　　「無妨。」難怪陸青澤會知道自己一些小喜好，但顧行之也不在意，反正自己喜怒無常。

　　「他是唐太傅義子，你們留點心眼。」

　　「啥！還是唐太傅義子！」

　　　司馬勝這下更沉不住氣，不止顧行之與唐太傅有恩怨，羽林軍上下對此人也是恨得牙癢癢，因為那人害他們另一位主將死在北疆戰場上。

　　「打出去！這一定要打出去的！」

　　「冷靜點，冷靜點。」搧出去的風更加大，許儒林安撫著，這人可能下一刻就要拿著大刀去砍那個陸青澤。「他怎麼說都是聖上欽派的監軍，怎能打出去。」

　　「校尉，別激動，他在鎮北軍地盤上，有你們看著，還怕他翻出什麼來嗎？」

　　司馬勝冷靜了些許，用力點著頭。「對對，俺盯著他！」

　　「小侯爺，是唐太傅向聖上舉薦的？」見顧行之頷首，許儒林斂目須臾，又問。「那您覺得太傅是何用意？」

　　「不清楚。」自己在京城太久，之前鐵定敢說鎮北軍裡不會有細作，但如今卻不敢保證。

　　「但必定不會是好事，或許鎮北軍內早有唐太傅的眼線。」

　　這話讓司馬勝和許儒林心頭大震，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主將。

　　「也怪本侯自己，在京城懶散太久，才讓唐太傅鑽了空。」

　　許儒林本想出聲安慰幾句，但又不知該如何說。

　　兩人都知道這五年顧行之不論是心理或身體都受了極大的傷，有人藉機生事，也怪不得顧行之。

　　看見兩人都臉帶憂心，顧行之心頭暖暖著，笑得甜美。「本侯沒事，別擔心。」

　　「小侯爺，心裡不痛快就說，別悶在心底。」雖說司馬勝是大老粗一個，但心細起來還是很細的，拍了拍顧行之的背，安慰著。「俺知您不信五皇子戰死，俺也不信，這五年俺和儒林都有在找殿下的下落。」

　　「是啊，小侯爺，我們都在。」

　　顧行之鼻頭一酸，眼底悄悄地泛著水光，頷首。「謝謝。」倏地，想起清溪村的事，問到。「當年前去西戎，可有經過一個叫清溪村的村子？」

　　這些年自己記憶有些混亂，就怕是否哪出了錯。

　　許儒林拿著白羽扇搧著，斂目思索了半响，才搖著頭。「不曾。」

　　「對！沒有經過。」司馬勝的鬍鬚隨著氣息一動一動著。「俺記得那年去西戎，是直進草原，都在野外紮營，沒見過什麼村莊。」

　　「那時我們直迎西戎軍，沒繞過路。」許儒林同意司馬勝所說。

　　「本侯知道了。」經兩人確認，顧行之心更安定。「本侯晚些會去涼州馬道查看，再順道去涼州城，如時辰太晚則會留在城內歇息，明日再回營。」

　　「小侯爺是要獨自前去？」許儒林有些擔心著。

　　「讓小清風陪著去吧。」

　　前幾日顧行之才因為那裡大病了一場，現在又要再去，不禁讓司馬勝和許儒林不安。

　　「本侯無事，不用擔心，大軍才剛到大營，有許多事要忙，別分心操心本侯。」　　

　　「那小侯爺，出營前也跟其他將軍說一聲，以免他們擔心。」

　　顧氏其他將領，雖沒有顧衡之可怕，但也不遑多讓，這位顧小侯爺可是顧氏一門的掌中寶。

　　顧行之同意司馬勝的提議後，各自離開練武場。

　　不到一個時辰，顧行之披著氅衣，上馬出了大營，徑直往那坍塌山壁趕去。策馬出營不到五十里地，就聽見身後有人催馬疾行而來，不到片刻，一匹灰白戰馬就與自己並行。

　　「陸青澤！」把人打發去做雜役，就是不想這人在自己眼前晃，沒料到人又跟來。「你跟來做甚？」

　　「屬下是您的護軍，主將出營本就該跟行。」

　　也還好自己眼尖，那時正在清掃馬糞，見顧行之駕馬而出，清風也未跟隨，心頭一急，翻身上馬緊跟在後。

　　昨夜顧行之坐在草堆上，那種孤寂感太令人心痛，陸青澤說什麼也不想眼前人再獨自前行。

　　「事都做完了？罰不怕？」

　　「小侯爺要罰就罰，反正屬下跟定了。」陸青澤不管眼神或是語氣都十分堅定。

　　顧行之審視了陸青澤好半响，看來這人是打定主意，無奈地動了一下嘴角。「隨你。」

　　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想，對於陸青澤的出現，竟還有些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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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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