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銀] 鎮魂歌 - 鎮魂歌15

「白夜叉，你殺了我父親，我要你償命。」這一串事件的主使者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眼中有仇恨的光芒。他耗費諸多歲月與金錢，終於等到這一刻。

「那你父親殺的人，又該找誰償命？」銀時歪歪頸子活動筋骨。

「住口！我父親與那些豬玀怎麼能比較！」他勃然大怒。

銀時無言的看著這中二，「那你老爹被攘夷軍殺死，現在又找浪士合作？」

「幕府......哼，無能的幕府，」那人瘋狂笑道，「我父親為它效命一輩子，死後沒得到好好安葬就算了，竟也沒安置他留下的妻小，讓我看著弟妹活活餓死！這種國家，破壞殆盡便罷！」

很常聽聞的人間悲劇，以及很常聽到的中二發言。你怎麼不去認識某個短男，跟他稱兄道弟算了啊......

銀時知道眼前的人也很可悲，不僅身世，還有心境。

但他不會因此憐憫，也不會停下腳步。畢竟他殺人鬼的位置都坐牢了，為了他所重視的東西，絕不後退半步。那封戰書還威脅到萬事屋兩個小鬼呢，為這，他出手可不會猶豫的。

旁邊的攘夷志士耐不住性子喊打喊殺過來，他還算輕鬆寫意的迎擊，卻殺伐絕斷。銀時估量自己身體的狀態以及面對人數，知道已迫危及線，而對家拿出槍枝時，他更臉色凝重起來。槍上膛，他一把奪過浪士的刃，盡全力一戰。這次恐怖份子學乖了，槍彈上場，冷武器便退邊去，不讓他有機會退避以及利用肉墊抵擋。

戰況很吃緊，銀時雖謹慎還是中了彈，被打穿下腔靜脈大量失血的他卻笑得越發輕挑，「我說，要我死也讓我知道被判什麼罪吧，又不一定是我宰了你爹，說說看他長啥樣啊，唉呀～如果跟你很像就沒轍了，路人甲乙丙，砍幾個都像砍菜瓜啊～」

那人怒的雙目血紅，「......原本想把你就這樣處決，但我改變主意了！送你去宇宙，讓你體會何為恐懼，痛苦至極的去死吧！」

他又打開藍色的棗核，拋丟過來......這次的距離，不容他避開。

但銀時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上、勾、啦！

他摸出BB彈大小的銘黃物體，擲出去，直直進入了展擴中的黑洞裡。隨即他快速跳離。

剎那間大量的光子迸射，氣流狂亂呼嘯，光亮明燦到足以傷害視網膜。

劇變後，銀時拿下墨鏡，欣賞滿地捉瞎的人。他戴上墨鏡閉上眼，現在還覺得面前金光閃爍，就不用說其他傢伙了。

銀時默默感謝丸尾留的這一手，可說機關算盡。當初收下的三味線較一般厚，他回去檢查後，才發現琴身伏貼著夾層，放著信以及反物質。信中說啥雞蛋不能放在同個籃子裡他有看沒有懂，但至少標明使用方法以及叮嚀帶支墨鏡，十分貼心。

接下來，就是他的場子了。

手腳冰冷知覺困頓，感覺快休克了，但白色的死神笑起來。

如果一場電影要搭配主題曲的話，起始音就該下在這裡啦。所以說為什麼那些人會寄託在他的三味線上呢，聽那樣的東西怎麼會心甘情願成佛啊。到最後了，這種東西當然要自己選啊。當然是，要選一個能夠心甘情願睡去的催眠曲嘛，能帶個好夢的那種；即使到地獄也能再三回味，在油鍋烹煮百年皮焦肉爛的痛楚中仍然能清晰回憶，刻入骨血裡，不會被漫長時光熬淡的那種。

本該猙獰的夜叉鬆散了眉眼，腳步輕快行坂如歌。

昨天聽到的廣告曲旋律怎麼來著？昨天聽到的廣告曲那兩個小鬼怎麼走音來著？昨天聽到的廣告曲，他們哼唱時以什麼表情來著？

是了，有些調皮的，毫無顧忌的笑容。

銀時斬殺來人，表情柔軟的不像在血腥戰場。

這些年長久以來的祈禱與詛咒，都在他們的笑容中實現。

他那小小的，充實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萬事屋。

可惜......只可惜，沒能再看最後一眼。

好想回家啊。

從無到有，接近了奢求的裹在平凡中的生活。夏天有冰箱，冬天有暖桌，秋沒得收冬沒得藏但不質疑有沒有明天。

被家人包圍住的，每個今天。

他以全身心演奏這最後一曲，他自己就是一根震動的弦，一具樂器。

優不優美旋律走不走調，榮辱成敗與否，是否該莊嚴肅穆都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他要的就只有這一首，平和中或閒適或繁忙的小小日常。銀時哼唱著，閉眼淡淡的勾唇角。

是了，還有他。陰沉著臉給自己送糧，言不及義的吵架。那次到底有沒有禮相往來叫他去死？可惡啊應該要罵完他再來的，想起來就氣悶。

可不能死。一個都不准死。都要給我幸福啊。

哼到到某個段落，甚至完全無法掩飾笑意，那是兩個小鬼唱破喉嚨的高音。他回想起新八和神樂被他們自己發出的噪音驚嚇的樣子，居然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但已經無法承受的肺腔收緊絞痛著，迫出他的悶哼和咳嗽，卻仍露出全心全意的微笑。

當他發現威脅幾乎掃光時，更是笑得毫無遮掩。

他知道他的世界會完好無缺的存續下去。

在場已沒有能站著的人，餘力竭的銀時重重跌落，泡在血漥裡，卻嗅不著濃重的鐵腥氣。恍恍惚惚中，他聞到木頭清香和少女亂花錢買的高級洗髮精味道，新八剛曬過的被褥裡有陽光的清新，混合洗也洗不掉的狗臊，最後是苦苦的煙草。眼前已是穿不透的霧，黑暗中五光十色閃耀著的，是吵吵鬧鬧的歌舞伎町。

他已沒力氣吟詠，但耳朵接手了播放鎮魂歌的工作。

清晰無比的幻聽到坂田家飯桌上迴盪著的，不堪入耳的噪音合唱。

他笑著閉起眼睛迎接地獄。

已不慕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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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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