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 - [土銀]怪物與怪物之子，夜叉與夜叉之童19

回到家之後，銀時癱著臉洗完澡，確定四下無人，仰倒在沙發上握著自己的臉發出跟殺豬沒兩樣的慘叫。

因為剛剛在病房裡把所有衝動和腦子一熱積的水與各種不可言說、能流的以及不能流的全都漏個乾乾淨淨，他現在轉換為相當徹底的聖人模式狀態，只覺得滿心後悔及欲哭無淚。

前一秒還在嫌人家傻，下一秒就換他自己腦子進水，而且銀時懷疑自己現在還泡在那灘水裡面，有點飄也有點茫然，也指不定要不要為方才自己突然崩塌的理智奔喪。

但相較自己，他更想給土方平常還算清楚的腦子上個香。穩賠不賺的關係，虧真選組的智囊能決意的這麼篤定。

那傢伙老是這樣。

明明本質嚴正又粗暴，若參照的樣本是自家小孩的話，那傢伙也稱不上多麼坦率，但總願意與他僵持的時候退一步。仔細想來，那人確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哪......為了最重要的真選組，即使被妖刀附身自顧不暇，即使他們兩人彼時還水火不容，也願意放下身段，不顧尊嚴地向當時算是敵人的他請託。

他對這種人沒轍。發現自己被那樣嚴厲的人劃分在重視的東西裡，就更沒轍了。

其實他不喜歡這樣。那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很像溺水。原本只想稍微隨波逐流一會兒，沒想到現在差一步就要溺死了，而始作俑者鬼之副長先生還嫌不夠似的試著掩住他口鼻。

認真的人執拗起來特別見鬼，例如那個一路走向黑的矮子，還有那個不知要走到哪裡去的假髮。他以後絕對要離這類型的人遠一點。

銀時發完誓後覺得似乎算有亡羊補牢，總算鑽牛角尖到累了，不禁有些犯睏，而且是很久沒造訪的、靜謐舒適的睡意。

察覺了的白捲毛又有些不甘心起來，但也不得不承認，土方總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感。當然不是從剛認識就這樣，甚至剛開始滾床單那會兒他們都挺有把握下了床就能互砍，要說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盜國戰爭之後。

也許是緊繃太久，或因為對抗餘毒未消而持續好幾天的的麻痺感與不適，他好一陣子都無法真正的歇息，疲倦卻煩躁不已的困擾許久，為了排除體內悶燃的火，他找上土方。

碰到對方肌膚的同時，他明白那不是他要的。儘管他不明白自己需要什麼。或許是酒喝得不夠多。

但挑起這場性事的人是他，雖然始終無法放鬆，還是勉強著做完。

做完後，土方卻反常的湊上來。

就算他避開，就算他賞了對方一記肝臟拳，土方還是不屈不饒貼上來，嘗試著吻他。

他想，算了，畢竟對方年輕氣盛，一回不足，陪著做第二輪也沒什麼不可以，但那人的作為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土方一邊給予輕柔的吻，一邊揉捏他的耳輪，卻不是調情。那雙溫暖而粗糙的手掌捏完耳朵，又去按壓太陽穴，畢竟是人體的命門，被這樣肆無忌憚的碰觸很沒安全感，銀時不明白對方打算做什麼，咬著牙根忍耐，壓不住反擊的本能之前，那雙手掌往下推揉著頸根，接著是肩膀，然後是上臂。

這之中，土方的親吻如雨點不斷落下。接著，他居然因土方摩娑腹側而笑了出來，搔癢什麼的不是警察先生的本意，但土方見他笑，也笑了。眉眼柔和的沒半點鬼的樣子。

為什麼啊、這個表情？他模模糊糊的想，突然發現，脊椎一直懸著的那條線不知何時已然解開，身體癱軟下來，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睡一下嗎？」有誰在意識的邊境這麼說著，但他睏到不想啟唇回應，順其自然掉進夢的澤國裡。

對真選組的副長大人而言，跟他來往糟透了吧。高強度工作後難得的休假，居然耗費珍貴的時間上不盡興的床，還費心力給他這個閒人順毛。待他睡足半天迷迷糊糊地哼哼，工作狂先生才闔上手機，竟然沒有抱怨，也沒有離開。回頭看向他時，眼裡還散著光。

怎麼回事啊。直到現在依然不明白土方為了什麼心滿意足。

雖然受到照拂的是自己，他卻覺得有點虧。兩年間獨自行走時，難以入眠的夜晚裡，會非常非常想念那個時刻與那雙手。有些珍貴的物事，或許某些漂泊不定的人不該體驗。

但這大概不是最寂寞的，而是目睹什麼不可思議的奇景，嚐到美味得難以置信的吃食，總覺得有些心虛。坂田家的餐桌，早已習慣性地穩穩妥妥分成四份。

平時趕路沒時間深想，只有這種時刻，他才深刻的體會著誰都不在的事實。

彼時朝思暮想江戶，真的回來後，反而又猶豫不決起來。

「真沒用啊......我。」

翻來滾去糾結了三十分鐘，把沙發硬生生捶崩了一角，白捲毛才稍微振作起來，終於掛回標誌性的死魚眼，從臂彎中抬起頭來。看到時間，他唰地跳起，把剩下的一點不安徹底拋在腦後。

晚間八點五十三分。神樂還沒回來，而定春正懶懶的窩在牆角，就算是夜間散步也不該拖到這麼晚。

他明瞭小朋友們長大了，有自己想做的事，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他不能也無意管束這些，但現在也太遲了。銀時用最快的速度更衣，草草換成外出服一把撈過木刀就出門。

那傢伙吃晚餐沒？不餓嗎？是不是陷入了什麼麻煩？還是......

不太敢深想，銀時馬不停蹄踏過好幾個街區，才看到自家的小女孩子盤著手站在牆邊，一臉怒容，也帶著些許不安。圍著她的不良少年口裡不住叫囂，要她為傷了人付起責任。

抱著腿蹲坐於地的小混混罵得最大聲，「妳知道我是誰嗎！我爸可是幕府高官！妳住在那個、歌舞伎町的萬事什麼的對吧！要是再不道歉，我就要檢舉那個萬什麼的都在做可疑勾當，讓妳被遣送出境！噁心的天人！」

其他青少年們訕笑著，「道歉要有誠意哦。」

「放心吧地球道歉的標準很低，領口要低，至少要露出胸部哦──」

銀時的臉整個沉下來。他大步跨去。

「地球什麼時候變成恥球了啊？胸部的話這邊也有，你們要看嗎？」

「小銀......」

還來不及說什麼，坐地上的小混混高聲叫起來。「我知道你！就是你吧、跟這個天人一起住的那個！你知道這傢伙是多危險的種族嗎！我爸跟我說了哦，是夜兔族！是傭兵，是怪物啊！」

他不用呼吸似的咆嘯一長串，可惜銀時完全沒在聽，只低聲問了神樂事情經過，越聽眉毛吊得越高。

混小子，路過裝做跟神樂相撞跌了一跤，在少女伸手要扶時，卻出掌趁其不被偷襲胸口。雖然神樂馬上跳開，對方指尖只刮到衣物，依然被噁心到火冒三丈，於是踹斷了混混一隻腿，結果就是這個局面。

銀時越想越火大，自家孩子是美少女，他一直以來都再清楚不過，但他敢說，這個混蛋特意選神樂不是因為容貌，而是認定了神樂吃虧了也不敢聲張，因為惹麻煩可能會被遣返，而那個紈褲子弟又有個強力老爸。

柿子挑軟的捏，幸好自家孩子不是柿子是河豚。

他皮笑肉不笑，「啊──這確實是神樂不對。」

神樂猛然抬眼，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銀時。而白髮男人逕自走向趴在地上的小混混，看似要與人和談似的伸出手來。

啪嚓。與這聲脆響一同響起的，是小混混的痛嚎。

「不該折腳的，該折那隻做了骯髒事的手才對。唉呀──不好意思，我忘記問是哪隻手摸的了呢，如果折錯了還真抱歉啊，所以，是哪隻手，可以告訴我嗎？」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青少年用僅剩的手腳往後爬去，而他愉快的小伙伴全懵了，呆了片刻才記得叫囂。

「你們就等著入獄吧！這是傷害罪！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啊！」

「是誰啊？是哪個半夜吵嚷的壞孩子啊？」

說這句話的，是用閒散步伐走來的沖田總悟。一夥紈褲看到警察簡直樂歪了，馬上向前告狀去。

聽完整個經過，沖田吊高了原本有氣無力的嗓音，「哦──原來那個猩猩女是有胸部的嗎？」

「對、對嘛！那麼小，有摸跟沒摸沒兩樣！」小混混們繼續起鬨。

「能摸到那個不存在的胸部，小哥，你的手真厲害呀──可以讓不存在的東西長出來，真是隻珍奇的手哪，獨佔這麼罕見的東西不太厚道，你說是吧？見者有份，也分我一點吧——所以，你剛剛是伸出哪隻手啊？」

啊不過，抱歉啊，最近忘記磨刀，所以切下來的時候會有點痛哦。條子一面說一面抽刀，擺擺手，要閒雜人等回家。把現場留給虐待狂警察處理，銀時和神樂一前一後走回萬事屋。

問清楚小女孩子還沒吃晚餐，白髮老爸讓心情低落的小傢伙先去洗澡，把預定隔天中午要吃的雞肉拿出來，毫不猶豫將三人份全扔進鍋裡。

「好香阿魯，是什麼？」

「再等一下，等妳吹完頭髮就好了。」

一如預告，等她打理好頭髮坐定在沙發上時，銀時也正好起鍋，分量很足，沉甸甸的一大海碗。

「好久沒吃親子丼了阿魯！我開動了！」

看小傢伙笑顏逐開，銀時也淺淺地勾起唇角，但笑容很快就隱沒。

他一直都知道神樂得面對歧視，那些詞句，出乎意料的，跟以往扔在他臉上的有八成相符。這些小心眼的東西，詞彙量還真少，肯定是顧著花時間嚼舌根沒好好讀書的關係。

他永遠不會忘記，兩個孩子宣告他們要當萬事屋時明朗的聲音和表情，那副光景是他一生的寶物。他不可能也捨不得否定從他們小小的臉上望見的決心，但是，但是......

越想，就越不值得啊。

這裡，不是個值得他們待下來的地方。

「小銀，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神樂......」

「什麼阿魯？」

「地球，對妳來說也許太鄉下了。」

「......小銀？」

「沒事。感覺黏呼呼的，我去洗澡。」

雖然男人上一句嗓音低微，但神樂聽得很真切。她視線追著白髮男子踏出客廳，才轉回桌前，機械式的挖一匙飯放入口中。

啊、一樣。

跟她在宇宙間吃的食物味道是一樣的。

剛離開地球的時候，總是很想念在這裡用餐的時光。說不出想念什麼，也許是習慣了吃飯時有人一起。某回結識了一團冒險者，他們邀她一同用餐，神樂應了，滿心期待的坐下來，剛雙掌合十，尚未吐出音節，身週早響起碗筷相交的吵雜聲。別的星球沒有這個習慣。她合著掌，隔絕在靜默裡，突然非常非常的寂寞。

「......我開動了。」

無論是美味的，難以下嚥的，可疑的......種種感想，都無人述說，於是食物的味道怎麼樣都無關緊要了。她味同嚼蠟好久，明明還有很多地方沒有走訪，定春還未回復原狀，就算回到地球，萬事屋也沒有了──但再也忍不了了。

說不出想念什麼，什麼都很想念。

就算只有雞蛋拌飯也很好，吃不飽也無所謂。她無比渴望回到這裡，吃飯就是該和誰鬥著嘴，配一方小小的偶有雜訊的電視，混著狗臊味一起吞下肚去。

鄉下也無所謂，她的家只有這裡啊。

她食不知味地將剩下的晚餐嚥下。小銀大笨蛋。這頓明明很好吃的。

TBC

是不是~~寫得太囉唆啦~~~~

糟糕啦看來真的要貼到十月啦~~

不知當初鼓勵我想寫啥就寫啥、最好寫到爆的太太們有沒有後悔XD我自己挺後悔的，看看字數，嗯......

除了一些細節想重新修整，這篇基本上已經寫完了，就是潤稿潤的不太起勁，寫完動力就沒了XDD

但是還有東西塞不進去啊靠北。怎麼辦啊怎麼辦。

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fVc3hwcN
最後為後悔的太太們呈上一個吐黑泥的箱子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Rf4fgR3y
有沒有人跟我一樣崩潰~~有沒有RRRRRR

投遞處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O8HkGk6O
這個箱子從這章開始會一直放到完結，畢竟總自說自話，貼文貼得挺不安心

也想趁亂撈個感想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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