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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完》

胤宸 胤宸
Aug 24, 2022 372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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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盛時典手上輕托藍色光珠，踏著海水猶如行走地面回到岸邊，雙腳才剛踏上沙灘，一道身影跌跌撞撞朝這邊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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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師怎麼樣？找到我姊姊了嗎？」來人正是蕭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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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淡然點頭，暼了眼滿臉緊張神色的蕭遙，慢慢啟唇：「她不願意離開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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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蕭遙難以置信，為什麼每一位法師都說同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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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困難搖頭顫抖著嗓音追問：「海水又冰又冷她為什麼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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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盛時典將手上的藍色光珠舉到蕭遙眼前：「這是妳姊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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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妳姊姊的孩子⋯⋯這句話讓蕭遙瞬間崩潰大哭，跪倒在沙灘上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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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只有一個靈魂可以離開海底，剩下那一個只能留在海裡抓交替，妳姊姊要讓孩子先轉世投胎，不願意孩子跟著她沉淪暗無天日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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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神色淡漠直盯那顆藍色光珠，藍色流光下參雜絲絲縷縷的紅芒，想必是太過不甘與怨恨差點轉化為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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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怕孩子沒出生就成了厲鬼，以後再難入輪迴轉世，所以才會將之藏在肚子裡，直到自己到來才託付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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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心中喟嘆，這就是母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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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淚眼婆娑的盯著光珠，潸然淚下，直到她看見盛時典打開一台筆電要將光珠塞進去時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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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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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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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將光珠給我？畢竟那是姊姊唯一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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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皺眉，薄涼開口：「這只是一個無名的靈魂，妳要留下它妳得先懷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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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時間，我去找人借種。」蕭遙堅定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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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拂過海面，海水撲上沙灘，清淺月光下只有蕭遙的雙目綻出堅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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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沒有鬆開眉宇，盯著蕭遙堅定的神色許久，最終低語：「只能給妳半年，逾時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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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己所能做到最大的退讓，也是這個魂體所能等待最長的時間，再久它便化作虛無什麼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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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終於揚起睽違多日的笑容，她淺淺微笑著鄭重地朝盛時典彎腰低頭，誠心致謝：「謝謝你，盛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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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救贖了姊姊，也謝謝你給蕭家留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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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晨光自海面緩緩升起，乍見萬丈霞光下，一道纖瘦又堅強的身影站在沙灘上，迎著風和光望著海天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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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妳等我。我一定會生下妳的孩子，然後來這裡住下，陪妳看盡日出日落，陪妳仰望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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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這句話的，是海底深處，鯨魚發出的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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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三十年後的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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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已是六旬婦人，她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近三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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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為什麼妳非要今天來這裡？」年輕男子扶著蕭遙一邊的手臂，心裡縱然不能理解卻也堅定的陪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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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大姨，也是你曾經的母親功德圓滿的日子，我們來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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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回答兒子的話，雙眸仍是遙遙望著海平面，此時接近傍晚，沙灘上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未久只剩下蕭遙母子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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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夜晚風大，不然妳先回車上休息，換我來等？」男子怕母親受不住寒冷夜風的侵襲，如此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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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差這點時間。」蕭遙搖頭，不假思索的拒絕，三十年都等了還會差這一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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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男子準備再開口勸慰母親時，身後有道腳步聲愈來愈近，兩人同時轉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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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師！您終於來了。」蕭遙驚喜盯著真的趕來的盛時典，也詫異這三十年的歲月流逝，時光沒在盛時典臉上、身上留下痕跡，一樣的容貌、一樣的氣度、一樣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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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時機成熟了。」盛時典目光掃過蕭遙落在她身旁的男子身上，神色微動仍是沒有開口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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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以前的海平面仍是一片幽暗，午夜過後的海面下開始出現點點光芒，彷彿是從海底浮上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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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光芒很微弱，微弱到一層海浪拍打過來就會將光芒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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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光芒一再熄滅，卻也依舊迄而不捨的自海底浮出亮起，讓人看久了忍不住希望那光芒能夠再支撐的久一些、再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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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芒最盛之時，在場三人忍不住屏息以待，三個人三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光芒的中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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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置身其中，又好似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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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只有盛時典看出來，那道身影的真實容貌就是蕭紅，三十年來她的靈魂沉在海底，推著不慎墜海的人們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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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沒選擇抓交替的方式解救自己，反而是捨棄轉世的機會，去換落海的人活下去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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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典盯著忽明忽暗光芒中的身影，她的視線先是落在自己身上，淺淡點頭後又落在蕭遙與男子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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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一一滑過欣慰、釋然與安心的情緒反應，最後揉合成一抹清淺笑意，轉身隨光芒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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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此生無憾又功德無量，菩薩轉世自會福壽雙全。」盛時典也朝海面上淡去的光芒彎腰還去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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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師，我姊姊真的解脫了？」蕭遙忍不住想再一次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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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盛時典望著海面消逝的微光，唇角漾起淺笑，眸中滑過蕭遙身旁的男子，心底補充，不僅解脫了，還能庇蔭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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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PS.故事基本完結，明天會有一篇專門寫倩倩，這個人物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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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深葬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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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0 簡介
#1 第一章《天空的鯨魚》
#2 第二章
#3 第三章
#4 第四章《入網的鯨魚》
#5 第五章
#6 第六章
#7 第七章《掙扎的鯨魚》
#8 第八章
#9 第九章
#10 第十章《落海的鯨魚》
#11 第十一章
#12 第十二章
#13 第十三章《死亡的鯨魚》
#14 第十四章
#15 第十五章
#16 第十六章《鯨落》
#17 第十七章《完》
#18 番外—關於倩倩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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