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宅男夢工場 - #10 甩尾季節

　　過了萬聖節，代表正式入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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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夾在兩條河流中間的Ｐ市，緯度高、濕度高，每到冬天總要意思意思來幾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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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中某日，氣象局發了大雪警報，學校緊急宣布下午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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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我的車回去，書店門口見。」秋十萬火急地傳簡訊給夏，還特別打一通電話讓手機震動，怕對方漏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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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嘍，來嘍，Ｐ市的冬天又擱來嘍。」看著如鵝毛般急速飄落的大雪，他腦中響起從小聽到大的發財車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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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十分鐘，熟悉的身影越過校園中庭來到他面前。「Hey。」夏穿著學校厚棉Ｔ，帽子拉起蓋住頭，頭上和肩膀都沾了不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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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看大學Ｔ不防水，心裡又憶起對肺炎的恐懼，趕忙拍掉對方身上的雪，「走吧走吧，不然又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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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沒幾步，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 Yuna 打來的，顯然是對他不放心，特地提醒這個熱帶長大的菜鳥：「剛下的雪最滑，開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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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應答的時候沒有很當一回事，真正上路了才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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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學校停車場出來，等紅燈的期間，他眼睜睜看著橫向車道的轉彎車慢慢地轉彎，慢慢地失控甩尾，然後慢慢地撞上人行道停下來，鬆軟的雪地上畫出四道大弧線的胎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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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輛車已經是龜速行駛了，所以到底要開多慢才不會漂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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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ly shit!」這畫面太過超現實，兩個大男生只覺得好笑多於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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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等他們親身體驗時就沒那麼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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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戒慎恐懼地操控方向盤往家駛去，看到前方路口變為紅燈也知道該提早開始踩煞車，照著標準防打滑步驟點煞，踩一下、放一下、踩一下、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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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煞不住，車子一直往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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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我明明照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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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燈近在眼前，車子依然在往前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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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慢動作，簡直要上映人生跑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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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uuuuuuuck！」車上兩人從沒遇過這種場面，一起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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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一路滑到十字路口中間才停下，幸好橫向車道的駕駛機伶，看他們一副煞不住、狂按喇叭的樣子，一直停在線內觀察他們動靜，沒釀成車禍。秋還有些驚魂未定，揮手向對方致意一下，才放開煞車，以步行速度緩慢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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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回到家，停好車，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回想方才簡直像是荒謬劇的場景，秋忍不住大笑，扶著夏的肩膀道：「靠，剛剛真是超誇張的啦！」夏拍拍他的手背，也笑個不停：「We survived！(我們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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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下子成了「出生入死」的交情，笑得東倒西歪、勾肩搭背地進屋。見到急得連實驗袍都忘了脫的 Yuna，秋迫不及待地想分享他們的冒險經歷，「悠悠，我跟你說，剛剛超誇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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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雪來得猛卻不持久，僅僅下了一個晚上，隔天市府的鏟雪車出動，灑了融雪用的鹽，道路又恢復的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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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節接著到來。今年大家都身體健康，夏秋兩人便應周家父母之邀，過去住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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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又是滿滿的鹿肉鬆？」高速公路和去年一樣，偶爾可見車禍身亡的鹿隻屍體，秋一邊駕駛，一邊覺得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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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肉鬆？」夏遲疑了一下，明白秋在說什麼後笑了出來：「牠們冬天找不到食物吃，才會跑到 Highway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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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加州也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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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很大，我不清楚每個地方的情形，不過我家附近比較常看到的是浣熊和臭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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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臭鼬。」對台灣長大的秋來說，浣熊是動物園裡的動物，臭鼬更是僅存在於書本上，不禁好奇心起，「你聞過嗎？到底有多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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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會讓你跳起來關窗戶的味道。我不會形容。像臭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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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不知不覺便到了目的地。早他們兩天出發的 Yuna 出來迎接他們，帶他們去客房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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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完行李，秋帶著室友去廚房，見到在廚房忙碌的周母，有朝氣地叫了聲「阿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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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來，先來啉寡果菜汁，這恁阿伯絞的。」周母倒了兩杯果菜汁，熱情地招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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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瞥見室友一臉茫然又尷尬的表情，主動說：「阿姆，Owen 聽不懂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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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喲，不好意思。」周母立刻改用國語說：「這裡有你伯伯榨的果菜汁，你們先喝一點，晚餐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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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伯母。」夏禮貌地道謝，並將手裡的盒子雙手遞出，「我們帶了一些 cupcakes，謝謝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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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啦，那麼客氣，」周母接過伴手禮，「還是學生而已，下次不用帶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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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原本自告奮勇要幫忙，卻被周母趕走，「毋免，你去陪人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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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晚餐時間，周父回到家，眾人便往餐桌移動，趁周母收拾廚房，年輕人幫忙端菜上桌，分發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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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來來，這個蝦子難得。」周母指著一盤帶殼的水煮蝦，「我特地請人幫忙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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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嗎？」秋轉頭問離蝦最遠的夏，作勢要幫他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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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猶豫了一下，說：「我不大會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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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在美國很少機會吃到帶殼蝦吧。秋心想，便夾起兩隻蝦，放到夏的小碟，「沒問題，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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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親自示範如何拔掉蝦頭、扯住蝦尾、幫蝦子脫衣服。沒過幾秒，蝦肉便完完整整地躺在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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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拿起第二隻蝦，試著模仿秋的動作，奮戰一會後，終於成功地剝掉蝦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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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正要稱讚，小腿冷不防被輕輕踢了兩下，他轉頭看向乾姊，只見 Yuna 滿臉堆笑，指著那盤蝦，對他說：「那麼厲害，幫姊姊剝三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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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怎麼那麼懶，還要弟弟幫你剝。」周母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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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手已經用髒了啊。」Yuna 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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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啦，那我多剝一點。」秋被乾姊命令習慣了，乾脆一口氣剝了十幾隻蝦，放在盤子邊緣給大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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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自己都不拿？多吃點。」周父夾起一隻剝好的蝦，就要往秋的碟子上放。秋見狀，解釋道：「阿伯，我過敏，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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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敏？」周母十分驚訝，「阿姆記得你小時候沒有過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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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呀，」秋附和道：「國中畢業的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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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眉頭一皺，「那你剝蝦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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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碰到沒關係啦，不要吃就好了。」秋見自己剝的數量差不多了，便停下動作，將沾了湯汁的手指伸入口中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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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夏瞪大雙眼，拍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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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被夏激烈的反應嚇一跳，腦袋一時轉不過來，直到 Yuna 拍了一下他的後腦，罵「你白癡啊？快去漱口！」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蠢事，默默站起去廁所洗手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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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感恩節，他意外地在舌頭發癢的情況下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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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數進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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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玩命關頭之P市甩尾，3D全景實境體驗

2. 臭鼬的味道可以把人從睡夢中臭醒，想把鼻子割掉，還會繞樑三天餘韻不絕...

3. 感謝夏歐文去周家做客，不用寫全台語對話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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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甩尾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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