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腥與金甜 - 已讀不回

鐵雄的手機傳來「叮咚叮咚叮咚」聲的訊息提示音，頻密得令人在意。

鐵雄的朋友不多，手機很少收到訊息，通常在節日集體約會的日子或分組做功課報告時，手機才會不斷收到訊息。解鎖一看，是甲斐傳來的訊息。

「鐵雄你今天有空嗎？」（10：51）

「昨天金田的傷勢有點反覆……傷口好像有點感染……」（11:12）

「我擔心他，下午會去醫院探望。」（11:13）

「你要一起來嗎？」（11:54）

「鐵雄，在嗎？」（12:30）

「一起吃午飯？」（13：05）

「我真的很想你陪我到醫院一趟……」（14:10）

「請不要已讀不回我……」（14:30）

「金田他……」（14：57）

「金田他真的很想見你。」（14:58）

鐵雄抿緊嘴巴，忍受著鼻子的酸痛，終於打字回覆。

「好的，一起去。」（15：00）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2vIVvHP8

「太好了！我也出發到醫院去，待會見！」（15：00）

「我現在過來，大概三十分鐘後到。」（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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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 emoji)

甲斐抬頭看了看緊盯著手機螢幕，表情極為感動的金田說：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lFbShjNV

「費盡唇舌，鐵雄終於肯來探望你了。」

「太好了啊，鐵雄真是個扭擰的傢伙！」

「你才是最扭擰的人啊，金田。」甲斐眼睛瞇成一條線。

「哪有？」

「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鐵雄來不來探望你？車隊的人也未必一定到啊，何況只認識了短時間的鐵雄。」

「我不清楚啊，只是很想見見他而已。」

金田不敢向甲斐透露鐵雄能夠給他安心舒適的感覺，金田喜歡這種感覺。

「金田……」

「什麼？」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個月你的學校出席率比你上半年總和還要高。」

「你怎知道這種事？」

「無意間聽到老師們討論的，你也清楚自己的操行分有多低吧？缺席率之高常居於全校首三名之內啊，你突然如此勤奮，大家也心生好奇。」

「有嗎？」

「有啊。你認識了鐵雄後，出席率就愈來愈高了。」

「怎麼會和鐵雄有關！？」

「直覺吧？你每次看著鐵雄的表情都滿開心的，對著我們就是一副臭臉。」

「會嗎？」

「會啊，現在你對著我的臉也很臭。」

「彼此彼此吧。」

金田還以為鐵雄看到自己會興奮雀躍，原來自己才是最雀躍的那一個。金田真的很喜歡鐵雄注視他、著緊他、關心他。

鐵雄替金田拿去乾洗的紅色皮革克，金田穿到今天也未曾清潔過，乾洗的香味早已消褪，換來是一陣陣的汗臭味，不愛洗澡的金田一貫的味道。

「待會鐵雄出現時我需要扮作很痛苦嗎？」金田認真地問。

「千萬別幹，太狗血了。」甲斐一臉不滿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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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呆坐在病床上，定睛留意病房大門。

病房門一開一關，人群進進出出，金田的心又起又落。

「怎麼還未到……」

「只過了10分鐘而已啊金田。」甲斐錯覺把金田看成一隻等待主人下班回家的小狗。

終於到了約定時間，房門打開，一個身材矮小瘦弱，留有清爽黑色短髮，有個寬額頭和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男生走進病房，他雙手捧著一束淡粉紅色的康乃馨。

「鐵雄…………」金田豁然開朗，立即坐直身子，牽動了傷口導致隱隱作痛，痛得眼睛也瞇起來。

「呀、金田，傷口很痛嗎？」鐵雄快步跑了過去，神情擔憂。

「一點點……不、沒事，哈哈，我沒事！」金田傻笑著。

「對不起……」鐵雄抱著花束垂頭喪氣，差點把臉埋進花裡。

「為什麼道歉？又不是你弄痛了我。」

鐵雄一直非常自責，如果在山形拔槍之前已經能制服他的話，金田便不會中槍了，如果自己能勇敢及聰明一點的話……

「鐵雄，先把花插起來吧。」甲斐理解鐵雄的想法，感到氣氛有點不對，立即轉換話題。

「對，我買了康乃馨，這種淡香應該不會刺激你的情緒，淡粉紅色你喜歡嗎？」

「所有紅色色系的顏色我也喜歡，鐵雄你很了解我嘛。」

「不……只是猜中了而已……」鐵雄羞澀地笑，看得金田笑逐顏開。

甲斐看著金田像個傻瓜一樣笑啊笑，就像面對心儀的女生一樣。

（心儀……不會吧？難道！？鐵雄……可能嗎？）

甲斐好像發現了新宇宙，詫異得目定口呆。

「真細心啊，花也插得很好看。」

鐵雄只是把花束拆開放到花樽裡頭，完全沒有技巧，更不是什麼插花，金田誇張的讚美令鐵雄臉紅紅，甲斐的下巴合不上。

「你不像車隊的兄弟，不是買一打沒水份的酸橙子給我，就是買色情雜誌給我，還揶揄我是因為性病住院……」金田單手托頭開玩笑，仰視著鐵雄。

「我買日用品給你，很實際吧？」甲斐說。

「我沒興趣和你說話。」金田噘嘴表示不滿。

（臭金田！一副臭臉！過橋抽板！大爛人！縱慾狂，遲早會患性病！不是因為我邀約，鐵雄才不會來探望你！）

甲斐抑壓著不滿，內心咒罵了一百句，不想再做“電燈泡”（不通氣的礙事者），於是說自己要去吃個下午茶，離開了病房。

只剩下金田和鐵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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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乃馨的淡香隨微風飄過來，陽光穿透薄紗窗簾曬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鐵雄坐到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稍稍低頭沒有直視金田。

金田打破沉默：「謝謝……謝謝你來探望我。」

鐵雄嗅到的不是花香，而是極為濃郁的芳甜味，金田的存在令鐵雄體內性激素大增。這種甜味提醒鐵雄盡快交配，令鐵雄非常幸福又非常痛苦。

「不用謝……聽甲斐說，你的傷口受感染了？」鐵雄偷望了金田一眼，發現他一直定睛看著自己，羞得避開視線。

「嗯，昨天急忙做了個清創手術，傷口有少許組織受感染，清除了便沒事了，很快會好起來。」

「嗯，我也希望你能快點痊癒。」鐵雄微微一笑，已經令金田內心舒坦了不少。

「鐵雄，我出院後一起去飆車好嗎？」金田搔了搔臉頰問。

平常鐵雄會雙眼發光地點頭叫好，這次卻沒太大反應。

「嗯……」鐵雄默默點頭。

「我教你騎車也可以啊！」

「不用麻煩你了……我太笨，學一年也不會學得懂。」

「那更好，我365天都可以看到你。」

金田衝口而出的一句話，令氛圍變得異常尷尬。

鐵雄只能低頭看著自己快要抓破褲子的雙手，狂亂的心跳聲此起彼落。

「鐵雄……」金田深呼吸一下說：

「我是個孤兒。」

「咦？」鐵雄抬頭和金田對望。

「也不算是孤兒，只是和父母已經沒什麼關係了，由他們選擇照顧我患重病的弟弟而放棄我的時候。」

鐵雄沒有打斷金田，讓他繼續說下去。

金田的視線由鐵雄身上移至窗外。

「11歲那年，他們把我丟到寄宿學校，期間知道弟弟還是撐不過來……喪禮後，父母沒打算把我接回家，他們現在還在一起還是已經離異，還是死了，我一概不清楚，也不需要知道。」

「車隊的大家都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

金田轉頭看著神情憂鬱的鐵雄，說：「我也想你成為我的家人。」

鐵雄的心彷彿被千枝針胡亂地刺著，那種忐忑非筆墨能夠形容。

「我……我也是個孤兒，幸運的是，養父母都對我關懷備至，生活所需雖不豐盈，但一概不缺。如果……如果金田想有一個家，我可以……我……」

鐵雄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

「鐵雄……就算你不願意加入我的車隊，那你也可以……可以當我的……」金田咽口水繼續說：「當我的……弟弟。」

「咦？」

「其實甲斐介紹你給我認識之後，我一直覺得你和我弟弟很相似……」

「是……是嗎？」鐵雄難掩失望至極的心情。

「我的弟弟每次看到我去探病，都會高興得黏著我不放，很純真很可愛……你……你也很……很可、可愛，就像我弟弟一樣，雖然柔弱，但總能給我安心舒適的感覺……」

金田鼓起最大的勇氣說：「鐵雄！請你成為我的家人！」

當金田想確認鐵雄的反應時，卻發現鐵雄滿眶淚水。

「鐵雄你怎麼了！？我、我說錯話了？我……」金田方寸大亂，他忍受腹部的痛楚，靠近鐵雄緊張地詢問。

「金田我……我……」鐵雄連忙拭擦淚水，抑壓高漲的情緒說：

「我改天再來探望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對不起失賠了……」

鐵雄飛快地拿起身旁的背包，衝了出病房，留下呆若木雞的金田不知所措。

「怎麼了……究竟？」

金田急忙拿起身旁的手機，撥了給甲斐，甲斐連“喂喂”也未說完，金田便連珠炮發地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甲斐。

「什麼！？你把鐵雄弄哭了！？你究竟對人家說了什麼！？」甲斐差點把正在吃的熱狗掉到地上。

「只說了我父母的事，然後就稱讚他可愛啊，然後就說……想他當我弟弟之類的。」

「弟弟！？你認真的嗎？」甲斐手中的熱狗真的接不住了，掉了。

（幹！）

「當然認真啊！我不知道他在哭什麼，太感動了？」

「你的游說技巧不是非常厲害的嗎？幹嘛你游說不了鐵雄？」

「現在是我問你啊！」

「你平常究竟是怎樣追求女生的啊？」

「這和追求女生有什麼關係？當然是靠臉啊。」

「靠北啊你！」

「喂？甲斐？別掛電話啊！喂！我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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