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火黑主綠黑】末日的情書 - 末日的情書/02

黑子只在綠間家待了三天便帶著習慣抱著入睡的玻璃罐回去了，本來綠間以為大概已經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時候，在黑子離去後一週，那抹熟悉的水藍色身影悄悄的出現在他面前，「綠間君，請收下這個。」

對方手中是火神大我的告別式邀請函，雖然有點距離但綠間能看出來上面出席者的名諱標示的是黑子哲也，綠間挑了挑眉，「上面很明顯寫的就是你的名字吧黑子なのだよ。」在綠間說完話之後，黑子眨了眨那雙空靈的眸子，仔細觀察很輕易的能夠發現從火神離去後黑子一直待在身上的玻璃罐消失了蹤影，綠間不認為對方能夠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家中。

果然還是不能接受火神的死嗎なのだよ？綠間看著身子微微顫抖著的黑子有些擔心思忖。

「我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不能接受火神君的事。」黑子有些艱難的開口，沒有提到死亡以及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口吻，但陪伴黑子經歷那夢饜般難熬的三天綠間很是明白，黑子依舊沉浸在無法自拔的哀傷之中。

「那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接受的事吧なのだよ？」綠間有些煩躁的說道，看見黑子總是要一個人扛著的模樣就讓他覺得焦躁，明明身邊還有很多人願意幫他一起承擔的，但對方總是堅持要獨自面對。

連面對摯愛的人離去也強忍著痛苦。

這樣的黑子讓他非常煩躁，要說為什麼的話，應該歸類為被過去曾經並肩的情誼所牽制的關係吧。

至於接吻的那件事情，他自己也並沒有很清楚為什麼，但估計是因為無法放心這個人的緣故，那稱不上愛，但也不能以友情概括，大概是處在非常模糊地帶的情感吧。

綠間很想弄清楚自己對黑子究竟是抱持著怎樣的情感，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也要等黑子的情緒穩定一點，甚至是等到黑子漸漸地從傷痛中走出來，他才能好好的去確認，否則輕易的行動只會造成黑子更大的傷害。

他並不想以那樣的形式留在對方心中。

「說的也是呢。」黑子操著沙啞的嗓音回覆，那雙紅腫的眼一看就知道是哭過頭惹的禍，那淡淡的笑容非常勉強，綠間抿了下唇，「黑子，過來我這裡なのだよ。」語氣略帶命令的意味，而他面前的黑子罕見的聽從他的指示緩緩地來到他眼前，「綠間君，怎麼了嗎？」那略微歪斜的頭以及晶亮的大眼看上去相當可愛──如果忽略了眼前人兒的種種狼狽。

「火神的……在哪？」當綠間問起時，黑子的身子微微的縮了一下，他的外在表現總是比嘴巴上說的還要誠實啊，綠間有些感嘆的想著，雖然單刀直入的切入黑子不願意談的事情很殘忍，但是綠間並不希望對方因為火神而停滯了前進的腳步，雖然被留下來是件痛苦的事，但既然留下來了就要好好活下去，這樣才是盡了人事。

他不希望總是盡心盡力的黑子在這點上大意。

「……歸還給火神君的親人了。」那脆弱的嗓音傳入耳膜，映入眼簾的是黑子環抱著自己，因為低著頭劉海遮住了那雙早已紅腫不堪的眼，看著對方那不斷抽動著的肩，大概是在哭吧，綠間用力的將對方摟到自己懷裡，「……你做的很好なのだよ。」在說完的同時，黑子緊抓住他的衣袖，久久不語。

即使不歸還裝有火神的罐子事實上也不會有人發現的，但黑子仍然選擇堅守原則，這樣的他一直都是綠間非常欣賞的。

他就是欣賞黑子擇善固執的這一點。

「交出火神君比想像中的還要輕鬆，但是卻有種沉重的感覺壓在胸口，有點喘不過氣。」黑子悶悶的道，那白皙的指節因為用力抓緊綠間身上的布料而變的毫無血色，綠間加重力道彷彿要將他們之間的空氣都排除掉似的。

「能陪我去一趟火神君的告別式嗎？」黑子的語氣相當掙扎，大概是不想要太麻煩他的關係吧？綠間突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被依賴讓他覺得高興，但黑子不想麻煩他的心態又讓他感到焦躁。

「我知道了，是什麼時候なのだよ？」將有些滑落的眼鏡往上推，綠間緩緩地放開懷裡的黑子，估計對方的情緒應該已經穩定下來了。

「三天之後。」黑子說完後，他們之間便陷入了沉默，綠間和黑子都不是多話的人，只能有些尷尬的維持相擁的姿勢。

他們雖然相性不好，但那也只是因為彼此之間沒有話題以及理念上的差異造成的，事實上相處起來還算是可以的，至少喜歡安靜的綠間並沒有對黑子的沉靜感到厭惡，和對方待在同一個空間很輕鬆，不用總是擔心自己被干擾。

「要稍微坐一下嗎？」綠間維持原先的姿勢詢問，雖然黑子幾乎全部的體重都由他來承擔，但因為對方太瘦弱的關係，他並沒有覺得有太大的負擔。

「好的，麻煩綠間君了。」黑子出乎意料的允諾，綠間有些意外的招呼黑子到客廳坐下，本來以為他去廚房準備招待的東西時對方會像上次那樣慌亂，但這次黑子卻是安靜的等到他出現，眼神中不再帶有畏懼。

看見這樣的黑子，綠間有些放心了，至少他也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地振作起來，這樣就夠了。

黑子絕對不是那麼軟弱無力的人，至少在綠間心中，黑子是個有著強大信念的人，否則怎麼可能能夠支持著火神擊敗曾被稱作奇蹟世代的他們呢？

那樣的黑子是他非常憧憬的。

「告別式前天晚上，我能夠來綠間君這裡住嗎？」正當綠間愁沒話題時，黑子的問題打破了尷尬的沉默，「綠間君這裡和火神君告別式舉辦的地點很接近，還有就是，我不想一個人。」黑子眨了眨水藍色的眼眸，那語氣平穩的就像是在話家常一樣，綠間實在搞不懂黑子的反應，他也曾經試想過自己遇到這樣的狀況會有什麼反應，但很遺憾的是，他沒有結論。

但這幾天一來一往他也大概摸清黑子的反應和想法，雖然是在逞強，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其實黑子只是不太會表達自己的那類人，比起黃瀨那種將自己拋給別人的性格，黑子較為內斂，他可以很平靜的和他人談論自己的情緒，明明是很嚴重的事情卻能壓抑到讓人覺得那只是很一般的小事，而促使他這麼做的理由大概只是不希望有人替他擔心吧，綠間這麼推測。

「不行的話也沒關係，這幾天麻煩綠間君太多了，真的很抱歉。」黑子微微的鞠躬，看見對方這麼有禮貌的樣子，綠間實在於心不忍，誰知道黑子表現出來的堅強究竟是經過包裝的還是生性如此？

即使明白對方和自己一樣同為男性，他仍然升起一股想要保護對方的衝動。

「住下也沒關係なのだよ。」

「真的非常感謝綠間君。」

「這沒什麼，只是小事而已なのだよ。」綠間不好意思的撇過頭，那彆扭的樣子看在黑子眼裡相當有趣，自從火神離開之後一直都是綠間在支持他的，雖然過去他們兩個彼此都認為和對方處不來，但綠間是個溫柔的人，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要依靠對方。

在被對方溫柔對待的同時他心裡的罪惡感也越來越重，他總有自己在利用綠間的感覺，不管他提出怎樣的要求，對方總是會給予回應，以往火神也是這麼對他的，不知不覺他沉溺其中，甚至將綠間的體貼視做火神的替代品。

這樣的行為讓他覺得非常愧疚，但又無法自拔。

被綠間親吻的時候，他也一度以為面前的人是火神而平常的接受對方的親暱舉動，而事後當他發覺的時候，只是更加後悔沒有拒絕。

火神是他獨一無二的光芒，他明明喜歡著那樣的火神，卻在對方離開後又接受了綠間的親吻，那罪惡感讓黑子有些喘不過氣。

看著面前一臉擔憂的綠間，黑子情不自禁的展開行動，「綠間君。」他緩緩地靠近距離不遠的綠間，像過往與火神的相處一樣將自己安置在對方的腿上，自然的將雙手環抱住綠間的脖子，保持著曖昧的距離，「你、你做什麼なのだよ？」面對黑子這樣的舉動，綠間有些慌了手腳，但又不好推開對方。

要是一不小心讓黑子摔到地上就不好了，綠間小心翼翼的護住對方。

「綠間君，請不要動。」黑子稍微調整自己的姿勢，幾乎整個人都埋進綠間的懷抱，這樣的姿勢讓他很安心的闔上眼，但另一邊的綠間就沒有這麼輕鬆了，黑子這樣的舉動他完全無法理解，只能任由黑子抱住自己，而且他騰空的雙手也不知道能放哪，摟著對方感覺很奇怪，放著也不太對，綠間困窘的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黑子なのだよ……」綠間有些尷尬的呼喊懷裡的黑子，但對方仍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還舒服的磨蹭著他的胸口，該不會是把他當成抱枕了吧？

「待在綠間君身邊很安心。」黑子中性的嗓音緩緩地闡述著，雖然他不是很清楚對方想要做什麼，但基於禮貌還是耐著性子聽黑子想要說些什麼，但不管他怎麼等就是沒有下文。

正當他低頭打算開口詢問時，映入眼簾的是黑子熟睡的臉龐，果然是真的把他當成抱枕了吧？綠間有些無奈的思忖，但並未打擾黑子的睡眠，只是輕輕的摟著對方的腰保持平衡以免掉落地面。

雖然對方的舉動很莫名，但人都睡著了他就算想追問也不是時候，看著窩在他懷裡睡的舒服的黑子他也只能無奈的接受。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對方的影響，綠間也開始覺得疲倦而緩緩地闔上雙目，兩人就維持著相擁的姿勢沉沉的睡去。

直到綠間因為姿勢不良而腰酸背痛清醒過來都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刻，「啊、真太郎醒了？你們怎麼抱這樣睡呢？」在綠間的母親開口詢問時，他仍然有些恍神，正覺得胸前有個重量壓著不太舒服而想移除那讓他感到不適的物件，看見緩緩抬起頭恍惚看著他的黑子，綠間頓時像是被冷水澆到一樣瞬間清醒。

「啊、打擾了，真是不好意思。」黑子迅速的離開綠間的懷抱，剎那間失去懷裡的溫度讓綠間有些不適應，果然兩個人窩在一起還是很溫暖的啊，他思忖。

「別介意，你是真太郎高中的同學？怎麼沒有印象有看過你？」

「不是的，我和綠間君是中學時期認識的。」黑子眨了眨眼老實的釐清他們的關係，「這樣啊？那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反正真太郎他爸今天正好有事情要忙沒辦法回來一起吃。」

剛剛那姿勢實在太曖昧了，綠間有些擔心的望向正在準備晚餐的母親，但還好他少根筋的母親很平常的發揮了迷糊的性格，估計是忘了要追問他和黑子為何要以那樣的姿勢小歇。

忘了最好，要是被問起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真的很抱歉，在來這裡之前已經答應家裡的人會回去吃飯了，我得先走了。」黑子微微的鞠了躬，那多禮的性格似乎讓綠間的母親相當喜愛，「那快點回去吧，免得家裡的人擔心，真太郎！送黑子同學一段路吧。」綠間母親笑著說，不管黑子如何推辭也堅決不退讓，在母親的命令下綠間也只好陪著黑子走出家門。

「抱歉，讓綠間君費心了。」一出家門對方便用充滿愧疚的語氣表示，綠間有些不滿的皺起眉頭，雖然任誰都喜歡有禮貌的人，他當然不例外，但被黑子這樣對待會讓他覺得生疏，感覺黑子對他的親近似乎都不是真的一樣。

「你今天為什麼要那樣做なのだよ？」綠間決定不縱容對方，這次一定要問清楚，而黑子在他問出的同時也停下腳步，那雙水藍色的眼眸眨了眨，接著便輕輕的嘆了口氣，「那麼綠間君又是為什麼那時候要吻我？」黑子的問題造成了他們之間許久的沉默，在這樣的靜默之中他們也大概明白對方的親暱舉動和自己一樣，都是無解的。

或許以後會有解答，但現在是沒有答案的。

他們都無法確切的說出喜歡、愛之類的情感，因為黑子心中仍然存在火神的身影，而綠間則是處在模糊地帶尚未釐清。

要是莽撞的說出愛，是對彼此的一種褻瀆。

「綠間君要是覺得噁心的話，請不用忍耐，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接受同性戀，這點我很清楚的。」黑子語氣仍然平緩地像是在話家常般自然，曾經有火神陪著他一起努力讓所有人接受他們之間的戀愛情感，而現在火神獨留黑子一人要面對的不只是失去摯愛的痛苦，還有更多的是那些社會的不認同。

「都已經世界末日了，那種事情一點也不重要なのだよ！」雖然綠間的話非常婉轉，但黑子也聽出了對方並沒有任何輕視他的意思，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啊，他想。

綠間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喜歡上同性這種事情更是想也沒想過，但最近和黑子的互動讓他開始猶豫起自己的性向。

他究竟對於黑子是怎麼想的？

「說的也是，這幾天真的非常感謝綠間君，如果沒有綠間君的幫忙，我大概會先亂了陣腳。」黑子抿了下唇瓣，「或許對綠間君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但對我來說並非如此，綠間君對我幫助很大，謝謝你。」語畢，黑子快速的踏上前方的階梯，那高度正好比走在後頭的綠間稍高一些。

從與對方的互動中能得到繼續往前的力量，那是只有人類互相交流才能產生的生存動力，也正是因為那樣的能量讓黑子覺得自己還有努力的力氣、還可以繼續撐下去。

失去火神的未來或許沒有他噩夢中的恐怖。

他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只是我想要這麼做而已なのだよ。」依舊彆扭的話語讓黑子不帶任何負面情緒的展開笑靨，這個人真的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可愛許多啊，然後他緩緩地低下頭，直視著綠間那雙翠綠色的眼眸的同時也取下對方那礙事的眼鏡，「綠間君的下睫毛真的很長呢。」

「喂你なのだよ！別得寸進尺啊なのだよ！」失去習以為常的清晰視覺讓綠間有些不安的揮動手臂，但黑子卻惡質的將眼鏡藏在身後，「黑子！把我的眼鏡……」綠間還來不及說完便被黑子柔軟的唇強硬的堵住，震驚之餘綠間還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一瞬間他完全無法做出適當的反應，只能任由黑子自然的環抱住他的脖子並且和他親暱的行為。

不一樣，黑子主動吻了綠間後確定與火神及綠間兩者接吻的感覺是不同的，火神的吻非常溫柔但卻充滿侵略性，而綠間則是溫和而小心，那麼他那時為什麼會誤認了呢？

大概是過於想念的緣故？

黑子緩緩地將緊閉的眼睜開，映入眼簾的是綠間緊張閉目的模樣，有些可愛和有趣，他很快地便解除了親吻的動作並替對方帶上眼鏡，「那麼我先回去了，綠間君回家也請小心。」沒有任何猶豫的轉過身，只留下那淡薄的背影給對方觀賞。

綠間注視著黑子的身影變成黑點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接著毫無遲疑的踏上回程的路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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