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環 - 1 | Penana

風之東國，一間間以翠綠色為主色調的兩層房屋，整齊劃一的排列於兩側，從上空眺望過去，會在盡頭望到一座巨大白色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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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縱橫交錯的城市脈絡裡，季風南街，一間不怎麽起眼的麵包店，一名紮著麻花辮，左邊腦袋別著一朵花的女生，正在乾淨俐落做收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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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鮮亮麗的金色長髮，因忙碌而隨風飄舞著，加上她容貌皎好，笑容燦爛，其實挺讓男性客人怦然心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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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是，她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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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長棍麵包，三個燕麥麵包，總共三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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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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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沒有回應，臉上保持厭惡的神情，只是粗暴地把錢扔在櫃檯上，也沒有理會錢幣是否有掉在地上，拿起紙袋，轉身就離開店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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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對此早就司空見慣，嘆了口氣，蹲下身子，默默拾起散落在地的三枚銅幣，其他客人不經意間看到了，她卷起袖口露出的，並非人類應有的白皙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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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像青苔一樣的綠色植被，依附在手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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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作為禁忌之子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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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子，是打破禁忌的人類與魔物交配，生產出的半魔物半人類，他們和魔物一樣，全身遍佈魔力迴路，隨著歲數漸高，魔力變強，他們會在身體某處長出怪異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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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快點，我們還在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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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死了，趕快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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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排隊的客人見她慢吞吞的拾錢，紛紛表露出不耐煩，同樣粗暴的把錢幣扔到櫃檯上，自話自說取走麵包，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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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錢還沒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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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她的，只有空無一人的麵包店，關門聲，以及遍地錢幣散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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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後門倒垃圾回來的雙胞胎姊姊米莉，目睹這副慘狀後，卷起衣袖，握緊拳頭，一副要出去打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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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傢伙！等我畢業後再回來暴打他們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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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見狀趕緊拉住米莉的手，免得她又再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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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姊姊，錢應該沒有少，只要全部拾起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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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啊，性情就是太溫和了，所以才會被他們不當一回事，再多點反抗也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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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一邊抱怨，一邊蹲下身子，同樣收拾散落在地的錢幣，她手臂處同樣附有綠色植被，右邊腦袋則別著另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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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已經儲夠學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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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差不多要告別這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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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諾王國諸侯國，風之東國，有一間名為微風之息的魔法學校，其入學條件只有兩個，其一是擁有風屬性魔力迴路，也就是能使用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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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就是年齡要到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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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少見沒有將禁忌之子拒之門外的學院，全住宿制不說，伙食費，住宿費通通全免，學生只需要繳交學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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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後可以自主選擇，是當士兵還是冒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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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傳聞在風之東國當士兵，基本沒多少工資，因為這裡是內陸，距離前線相當遠，所以幾乎沒有殺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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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有需要特定狙擊的魔物，或者是與其他軍團配合，不然當士兵真的像冗員一樣，永遠不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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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言論是在打掃店門時，偶爾聽到路過士兵的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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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哪有店員在店主面前談論離職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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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麵粉，身穿圍裙，有一頭褐色長髮，戴著白色頭巾的魁梧女性，年齡大約四十左右，剛從廚房走出來，她就是麵包店的店主，托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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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兩人一樣，是禁忌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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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有數個泛著綠光的奇異花紋，肘部位置有一個洞口用作噴射，據說在揉麵團的時候，托莉小姐就會化身替身使者，凌空對麵團歐啦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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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會不可思議地得到一團柔軟的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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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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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傢伙，不想來就不要來，每次都只敢欺負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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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把錢都亂扔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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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嘛，整條季風街區，就我們一間麵包店，也是沒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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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科斯諾王國長年受魔物浪潮襲擊，通常有一門手藝的人都被征召當軍隊廚師了，所以街區飲食店的數量非常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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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顧客即便知道店長是禁忌之子，卻還是不得不屈服在味蕾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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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一整天的工作完成，門牌換成關門後，時間已經來到傍晚，托莉小姐從口袋拿出了兩個信封，分別遞給她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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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和米莉頓了一頓，拆開信封，從中倒出了十幾個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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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的薪水，清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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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點？為什麽要特意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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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時的要多……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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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也許再沒有機會見面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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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表情柔和的撫摸著兩人腦袋，米娜和米莉是戰爭孤兒，自托莉收養兩人後，三人便一起在麵包店工作，再怎麽說也是看著她們兩人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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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沒少被她的噴射手刀敲過頭，但要說不捨得那是肯定的，然而三人本該溫情的場面，馬上就被麵粉給嗆到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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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不談她揉得兩人滿頭麵粉的事實，場面應該挺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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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托莉小姐，請住手吧，我們已經滿頭麵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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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咳咳，我們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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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往的相處方式，托莉小姐在這時會開玩笑，支開話題，掩飾害羞，不過這次她卻一反常態，異常認真的鄭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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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們還是小孩子，兩個十八歲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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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和米莉面面相覷，兩人雖然疑惑不解，但也沒有多想，畢竟接下來的學園生活，或許會忙得不可開交，甚至連外出和托莉小姐見面的頻率都會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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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孤兒院被趕出來後，正是托莉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兩人，手把手教會她們在麵包店的工作，彼此早就視作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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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誰也沒察覺到，托莉語重心長說的話語，是說給兩人聽的同時，仿佛也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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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夜幕低垂之際，當米娜和米莉都在樓上自己房間待著時，忽然某個瞬間，一道翠綠色的風拂過麵包店門口，徑直進入麵包店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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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擺放任何麵包，空無一物的展示櫃，層層堆疊的托盤，剛洗好還在滴水的夾子，以及在這個昏暗環境中，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矗立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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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兩姊妹見面時不同，此時的托莉面無表情，直直站立在店面中心，與周遭事物相比，她顯得異常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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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風如同有意識般，在托莉面前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即便是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這道漆黑影子依然比黑夜還要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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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從黑影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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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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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有流程均完美契合計劃，兩名目標明天就會到微風之息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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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完成得非常完美，按照當初契約，你所有債務和刑期全部由風術團消除，你自由了，托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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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綠風形成的影子瞬間消散，矗立在店面的托莉如釋重負，但她同時很清楚，自己現在仍然受到監視，店舖內依舊洋溢著帶有竊聽功能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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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因為明天是她正式迎來自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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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風之東國首都拉格維德，一扇巨大風車不斷高速轉動，為整座城鎮提供源源不絕的能源，在這強大氣流吹拂下，一道綠風仿佛完全不受影響般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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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風車，透過牆壁，回到學院房間的某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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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看不清臉孔，但他另一隻手也夾著一張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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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王牌之一，梅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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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仿佛審視完畢，撲克牌被他輕輕放回桌上，而空出來的手拿起桌上一張白紙，上面記錄了一個人的詳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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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級罪犯，托莉・吉塔，39歲，五年前在孤兒院誘拐近百名兒童，吞噬了他們的魔力迴路，進化成十六級風屬性推進魔法，威脅級別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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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錯的棋子，留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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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空無一人，四周絲毫沒有人類氣息，但男人依舊下達著命令，因為房間有好幾團帶有魔力的怪風，這是風術團傳遞信息的手段之一，相隔千里依然能即時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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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傳聲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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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發現這對禁忌之子開始，他們就已經為此著手準備了十幾年，為的正是達到他們預想中那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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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禁獸出現在這個風之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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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街區，位於風之東國的南邊，在眾人眼中，季風南街可以稱得上是風之東國的最南邊也不為過，因為再走幾公里路，就會抵達火之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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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靠近邊境，又鄰近王都，季風街區在風之東國中也算是富饒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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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較早起床的人們，在清晨時分，從南街會常常看到商隊帶著貨物，前往風之東國首都，拉格維德，又叫風車之都進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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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全國最大的魔法學院，微風之息，正是坐落於拉格維德，據說學院有一座宛如巨獸的超大風車，光是轉一圈就要耗費龐大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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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的實際作用並非提供能源，而是將吸收到的魔力均勻吹拂到每個區域，使空氣無時無刻充盈著魔力粒子，所以民眾才能隨時用到魔力燈，熱水器一類的魔導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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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生活用魔導具，裡面均刻有一條或者幾條魔力迴路，例如熱水器有幾條火屬性和水屬性的迴路，通過吸收空氣中的魔力粒子，它們便會運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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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魔力家電，是由十三王牌中的五號牌，也就是『匠士』所發明和打造，涵蓋範圍從家電到兵器，幾乎一切領域通通包羅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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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學院的巨大風車是把魔力粒子，均勻吹到全國各個地區，魔導具再從空氣中提取魔力，難以想像當中要耗費多少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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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學院自然會明白的，真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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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米娜一邊拿著散發著奶香，剛剛新鮮出爐的鬆軟牛角麵包，正要沾點熱牛奶，一邊和米莉談論著學院相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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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米莉狼吞虎嚥，不顧燙口的熱牛奶，早早吃完早餐，急不及待拿出學院的導覽冊子，聚精會神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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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則早在清晨就起了床，一如既往的窩在廚房，開始著手準備麵包店的日常營業，作為早餐的牛角麵包同樣出自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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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最後一口的酥軟麵包嚥下肚後，米娜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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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們去學院之後，麵包店有頂替我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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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但托莉說會先關門一段時間，她好像想出去旅行一趟，回來後再決定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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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真是受她照顧了呢，我們要不要再鄭重道一次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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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擅長應對這種場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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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話音未落，虎背熊腰的身驅從門口擠了進來，托莉抱著一大個紙袋，不知道裡面是什麽東西，來到二樓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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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我不擅長的，現在我擅長了，喏，這是送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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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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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店還能送什麽，麵包啊，聽好了，這是晚上太寂寞的時候用的，記得沾點牛奶再吃，不然喉嚨會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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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隨口說著，從那個紙袋拿出了一條打著馬賽克的猥瑣玩意，由於那玩意做得實在太過堅挺強勁，使米娜和米莉看到的瞬間就慘叫起來，仿佛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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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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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心噁心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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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想什麽，這是麵包，真是的，現在年輕人腦袋就只會裝些黃色廢料，難怪時代一直在退步，喏，這是你們交不到男朋友，夜深人靜時自欺欺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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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在那個紙袋裡拿出了一個小人麵包，上面寫著男朋友幾個字，這是一種只要注入魔力就會膨脹的一種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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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心裡不約而同都有同一種想法，這個人能不能把才能用在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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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紙袋裡的NG玩意篩選了一番後，兩人終於收拾完行李，各自拿著一個行李箱，在麵包店門口對托莉作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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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情的說話就不要說了，我還沒墮落到會因為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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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那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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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小姐，一直以來受你關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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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坦率的米莉隨口敷衍，邁出腳步，轉身就走，而米娜則是鄭重其事的朝托莉鞠了一躬後，馬上快步追上米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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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莉就只是目不轉睛，緊盯著她們的背影漸漸沒入於街道盡頭，轉身定睛凝視，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麵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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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自話自說浮現了，和她們兩人在這十幾年間的生活點滴，從童年開始的笨手笨腳，到工作開始熟練，直到現在成長得亭亭玉立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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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她既沒有感動，也沒有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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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有一種故事到這裡，對整個故事來說應該是很完美的收場，如此這般的一種置身事外，如同旁觀者一樣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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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不會對故事中，那些可有可無的死人感覺到些什麽，而托莉・吉塔，正正是這種什麽都感覺不到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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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光輝？罪惡總有一天會被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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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笑死人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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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南街大道兩側，不知何時已然聚集了幾百號人，和托莉一樣，他們同樣不發一語，凝視著那兩道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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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的是十幾年來，一直故意刁難的顧客，有的是和藹可親的鄰居，有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有的是偶爾擦身而過的行人，更有的是……嚴厲卻溫柔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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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確實，真是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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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其中一人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仿佛會傳染般，傳遍整條季風南街，聲音大得如雷貫耳，卻永遠傳不入米娜和米莉兩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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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全都和托莉一樣，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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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昨晚，傳聲之風的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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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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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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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季風南街洋溢著歡聲笑語，每一個角落的人都笑得後仰身子，合不朧嘴，然而，在某個瞬間起，世界像是靜止了一樣，所有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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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準確來說，還有一種難以察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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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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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間，托莉兩條刻著綠色奇異花紋的手臂，被什麽目不可視的東西給切斷，緊接著雙腿也同樣如此，切口平整得比刀還要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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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麽，意識便如墜深淵，在越發變暗的視野中，她依稀目睹街道兩側的所有人，全部被某種力量切成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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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發生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但仍舊牽引不起任何波瀾，仿佛這些罪犯的結局本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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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道嘲諷的嗤笑聲，籠罩了整條已經血肉橫飛，寂靜無聲的季風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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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笑死人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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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一轉，米娜和米莉終於在擠擁的街口成功截到一輛馬車，馬車於官道緩緩行駛，車廂中那種顛簸不定的前進感，在兩名少女眼中也是出遠門的醍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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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滿懷期待的從馬車車窗，眺望著風車之都，拉格維德的方向，幻想她們所期盼的學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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