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出房租的我只能和死對頭同居 - （24）

鍾文傑死死抓著小混混的手腕，不斷向陳凱婷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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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頓時反應過來，重重一腳踢在小混混的褲襠處，正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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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頭落在三人之間，發出鈍重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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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疼得一臉猙獰，掙開鍾文傑的魔掌，雙手捂著蛋大聲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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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衝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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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刻，陳凱婷當時也說不清楚心裡到底是甚麼滋味，可她也顧不上那些心思，當下瞬間回過頭，狠狠盯著剩餘倆不良青年，氣勢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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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不禁偷偷看了眼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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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燈映照下，陳凱婷的側面顯得格外冷漠，有股讓人不寒而慄的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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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倆人都被她嚇得不敢貿然行動，喘著粗氣不時側目交換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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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情不自禁樂了聲，感覺對面根本和自討苦吃沒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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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一時大意，被身後那位爆蛋男一腳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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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直直往後倒。而他昏過去前最後見到的，是陳凱婷複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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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涼薄四分錯愕，兩分鄙夷一分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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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有云：反派死於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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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鍾文傑敗於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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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他是從自家沙發上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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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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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著痛慢慢支起身子，忽地感覺到有人捂上了腳踝位置，體溫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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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十一時半，你昏迷了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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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起脖子往前看，第一眼就見陳凱婷坐在沙發另一端，左手拎著一卷繃帶，右手掌上佈滿血痕，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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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有人把杯子放到鍾文傑嘴邊，他扭過頭，隨即與喬喬四目交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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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他聲線沙啞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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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喬眨眨眼，正欲開口，陳凱婷卻率先替她回答了：「她回不到家，那些人現在正堵著門口呢，估計沒一天半天都不會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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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嗯了聲，支起身子為喬喬騰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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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絡上她媽媽了，說要拜託我們暫時照顧她一星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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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靜默了一會，欲言又止，思索片刻便叫鍾文傑隨她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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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輕掩，鍾文傑還是第一次踏進對方的地盤，他按捺著好奇心隨意坐在電腦椅上，悄悄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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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沒？」她本來下意識想交叉雙臂，可又看到自己帶著傷，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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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自討沒趣地把雙手下巴墊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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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挨著牆，晃了晃頭，好像一時間想不到該從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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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還是先交換情報比較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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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跟我說呢？」她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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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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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爸的事啊！！」陳凱婷回過頭瞥了一眼門縫外的人，再用氣音激動道：「你知道他欠了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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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她搖搖頭：「本來她媽媽還打算離婚，但現在那男人都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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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打算把爛攤子留給兩母女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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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聳聳肩：「我也是一知半解，更從來沒主動了解過，況且正常人都不會把家事大肆宣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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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多少也猜到喬喬的情況了，畢竟補習費用都欠著未還，可他也不忍心直接撇手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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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每當鍾文傑看電視，瞧見紀錄片裡播放著丈夫賭博成癮、妻子痛心哭訴的畫面，他都是用旁觀者的心態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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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遇上陳凱婷，如今再遇上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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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終於明白：由琴瑟和鳴到家破人亡，不過一明一滅一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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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渣。」陳凱婷突然嘆出一口氣：「真是一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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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鍾文傑抬起頭，往門口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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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外，喬喬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酣然入夢，側臥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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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住一會兒吧，我沒所謂。」他重新盯著她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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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婷有點不自然地偏開目光，欲抬手順順馬尾，結果又泄氣了，看著手掌無奈地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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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見狀，忍不住調侃道：「還不會自己包紮傷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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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拿過繃帶，一邊招手讓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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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日不習慣用左手。」陳凱婷口上罵罵咧咧，可還是拖了張椅子坐到他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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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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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傑盯著那幾乎纏成包子的手掌，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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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也分不清，你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特質，到底屬於缺點還是優點。」他拆開繃帶，重新纏上去，動作溫柔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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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樂於助人和自找麻煩之間，只有一線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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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優點了。」陳凱婷理直氣壯道：「要是剛才沒我幫忙的話，你和喬喬現在肯定還是被困在小巷裡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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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就是吧。」鍾文傑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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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件事，你這身肌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凱婷伸出左手戳了戳對方的手臂：「這麼不禁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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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理虧，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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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白粉肌肉，中看不中用。」她翹起嘴輕聲嫌棄，左手卻是愈發猖狂，在鍾文傑的手臂這邊捏捏那邊掐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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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數分鐘，兩人都陷入無言，鍾文傑瞧著面前的繃帶，有點想重新綁過，無限延長這樣寧靜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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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了。」他清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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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她站起身，隨手揉了揉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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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為甚麼，鍾文傑那刻感覺心裡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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