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海 - 小漁村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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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小漁村

拾陸

Feb 6, 2025

103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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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拍的真好！」

吳建宏捧場的讚嘆到，一手拍拍李海熙的肩膀。

「還是這片養活我們的海最美啊！」

吳建宏語帶自豪，李海熙則笑著接話，兩人又是一陣談笑。直到徹夜捕魚的吳建宏表示自己是時候補個覺了，兩人才分別。

李海熙緩步走下山，腳踩有些濕潤的泥濘，仍有些涼的微風裹著潮水的氣息吹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太陽已經完全浮出海平面了，蔓延到陸地上的朦朧海霧被晨光照的淡了些，躍動的白光撒在海面，李海熙開始理解為什麼大家會如此癡迷於海洋。

不論是長安、阿宏叔還是爸，這個村子裡的人全都愛著這灘深淵似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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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道依舊靜謐，偶有早起的人家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晾曬漁網、漁獲。生活的氣息再次充斥了不久前死寂的村子。

李海熙走向自家，卻在門口看見了捧著小鍋的身影。

「佩蓉阿姨？有什麼事嗎？」

鄭佩蓉看見李海熙，立刻彎起初生皺褶的眉眼，上揚的嘴角親切的對著李海熙開口。

「海熙啊！昨天謝謝你陪長安玩！阿姨有煮魚湯，你拿回家喝吧！」

鄭佩蓉一邊說著，手上便熱情的將套好了隔熱墊的小鍋遞給李海熙。李海熙有些受寵若驚的推辭，對方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拿著吧！我好久沒看見長安這麼開心了！他昨天直到睡前還在嘮叨你的事呢！」

李海熙看著滿是疲態的佩蓉阿姨，還是收下了小小的鐵鍋，看見緊握著鍋子的李海熙，鄭佩蓉才帶著滿足而感激的笑容回了自己家。

佩蓉阿姨和長安並不富裕，李海熙在心中提醒自己。雖說村民們時常接濟兩人，可這麼一鍋魚湯仍舊並非能讓人心中毫無波瀾的送出的物品。他想起佩蓉阿姨眼底的烏青，想起笑盈盈的、病著的長安。

鍋子不大，李海熙卻感覺它重的過分。善意和不安的良心彷彿有了實質，壓的他喘不過氣。

李海熙沉默著，踏著躑躅的步伐走向身後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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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

李海熙輕聲喚到，聞聲的老黃狗轉過頭，耷拉著舌頭看向李海熙。

鄭長安躺倒在一旁輕喘著氣的大黃狗身上，胸口平穩的上下起伏，自鼻腔呼出微弱的氣息。

李海熙揉了揉毛髮略微粗糙的狗頭，輕輕順著鄭長安後腦的頭髮，狗兒也跟著低下頭來舔舐著透出青藍血管的臉頰。

李海熙沒說話，只是看著這一人一狗的模樣。柔和的晨光照在少年微微蒼白的嬌小身軀上。李海熙依稀記得自己離開村子時，鄭長安才剛剛出生沒多久。以17歲的男孩子來說，鄭長安的身形是稍稍有些瘦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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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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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長安蹙了蹙眉，眼睛睜開細細一條縫。

「……海熙叔？」

看來他從佩蓉阿姨那聽說自己的名字了。李海熙心想。

「吵醒你了嗎？抱歉。再睡一下吧。」

李海熙想起爸爸曾在信中寫道鄭長安的睡眠品質並不好，夜半十分時因呼吸困難而驚醒已是常有的事，有些心疼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無聲的轉動眼眸，清淺的瞳仁映著無邊的海。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

李海熙垂下眼睫，鄭長安坐起身來，一手順了順大黃狗背後的毛，看著歡快搖擺的狗尾巴，眸色溫柔。

「阿黃太老跑不動了。我每天都會陪他一起從阿宏叔家走過來。」

鄭長安回頭看向李海熙。

「我能看看海熙叔你剛剛拍的那張照片嗎？」

果然還是被我的快門聲給吵醒的。李海熙在心裡嘀咕著把相機拿起，兩人兩顆腦袋擠在小小的螢幕前細細的看著畫面。

「海熙叔果然很會拍照，好好看啊！」

李海熙脫口而出。

「你想學嗎？」

看著瞬間亮了起來的一雙圓眼睛，李海熙有些後悔了，可轉念一想，他又把相機拿了起來。

「像這樣，這隻手握住這裡，這隻手對這個按鈕，太亮的話就轉這個圈……」

不久後，兩人雙手交疊著，鄭長安將相機轉向目不轉睛盯著這邊的阿黃。

「阿黃，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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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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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留在鏡頭裡的只有不受控的一抹殘影。趴在鄭長安身上瘋狂舔舐他的面頰的黃狗興奮的吠著應聲，二人一狗的耳邊皆充斥著歡笑。

「長安啊！怎麼又在海邊玩？我是不是有跟你說過你要多待在家休息！」

遠處傳來黃桂花的呼喊。

黃桂花從李海熙還小時便一直住在這個村子裡了。聽說她原是在城裡學醫的，如今老了便回到了這個小漁村，村子裡的孩子們受了些不大不小的傷時總是麻煩她。

花白的銀絲被她隨手一紮盤在腦後，儘管面上滿是歲月留下的溝壑，身體卻依然硬朗。她一臉擔憂而無奈的快步走向二人，手一下不輕不重的捶在了鄭長安的頭上。

「啊！對不起嘛桂花阿嬤……。」

鄭長安向李海熙告了別，牽上黃桂花的手，笑笑鬧鬧的往黃桂花老舊的、村裡醫院似的小屋走去。

身後的李海熙舉起了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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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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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近海遠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