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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那一夜，我愛上了那隻「殭屍」》

愛貓的葉子

Dec 2, 2014

647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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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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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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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是你的生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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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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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電話的手在微微顫抖，我想，他不會是在這個骨節眼上才來跟我說要跟我慶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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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不是覺得應該去拜一下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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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的憤怒立即湧滿我的胸口，如果有人看到我的眼神，應該會為被那冰冷的殺意嚇一大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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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分數，你先顧好你那邊吧，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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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下停止通話的按鍵，拇指的指骨用力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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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日當天，我選了一處跟這一天非常匹配的地方慶祝 —— 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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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反正人一出生便注定步向死亡的，所謂的生日，不過是意味著距離死亡又近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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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殯儀館的正門前停定，我拿著一個黑色的環保袋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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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真是一個奇妙的地方，那是一個不需要保育也能夠維持五十年不變的空間，無論是靈堂的裝潢、職員的制服、連懶洋洋地伏在門口吐著舌頭的那條黑狗，都跟十多年前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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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一看，掛在門口的白色燈籠上並沒有寫上姓氏，代表今天沒有人在這兒舉殯。於是我堂而皇之的穿過靈堂，來到了位於靈堂後方的辦公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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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嗎？」一個穿著鮮艷衣服、佩戴著精美金飾的中年女子笑容燦爛地朝著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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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得她，她是殯儀館的第二把交椅，熟人都叫她「大家姐」，是這間殯儀館老闆的長女，也是我父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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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今早打給我說你會來，所以我早準備好了，看。」她從櫃子裏小心奕奕的捧出一個翠綠色的骨灰罈放到桌子上，「你要拜祭嗎？那我叫人開一個堂給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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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看著桌子上的骨灰罈，上面貼了一張像是符紙似的黃色紙片，紙片上用像是硃砂的顏料寫著我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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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後，就剩下這麼一點東西而已，一瓶灰、一張紙、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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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去用『東海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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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東海堂』是整個殯儀館最大的靈堂，至少能夠容納二三百人，租用的話至少要花十萬以上，而我只不過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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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姐像是看透我的想法似的，笑著拍了拍我的肩︰「沒關係，反正這幾天都沒人用，你喜歡拜多久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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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沒人用？沒想到這一行還是會有淡季的啊？難道這幾天沒人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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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姐哈哈大笑了幾聲，向我解釋︰「清明、重陽是大破之日，不會有人選擇在這段時間出殯的，對先人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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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快到重陽了 ——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對於已經沒有家人的我來說，節日已經再也沒有意義。以前，在這種難得的假期，我們一家三口應該會很快樂的一起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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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東海堂」，職員幫我把骨灰罈放到香爐桌上，把我帶來的貢品一盒又一盒的打開放好，然後幫我點上香燭和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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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要化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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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準備，你們這兒有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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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姐，我去叫天哥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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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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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一個穿著像是從電影裏拿出來的民團教練服的男人拿著一袋東西向著我走來︰「在紙袋上寫上你媽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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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騙你，他穿得就像民初片那些教頭一樣，連腳下穿的都是純黑的功夫鞋跟白得發亮的布襪子，真搞不懂到底他們是如何在廿一世紀的今天弄來這些衣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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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了他那袋東西，輕輕說了一句︰原來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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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這個男人，我想忘都忘不掉 —— 由十多年前我祖父過身開始，到我祖母、外婆、最後是我母親，每一次每一次，都是由他來幫忙「破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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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是一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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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陰陽眼的道士。6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CochKF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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