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卡赫巴在趕眾人離開前,對愛勒凡囑咐,務必請亞瑟等人再來一次。回程上,愛默兒再次感到困惑,她內心有許多疑問……
「說吧,我的公主。亞瑟不是已經告訴妳不少了?」
愛默兒從亞瑟懷中探出頭,微微扭了扭身體,小聲問道:「卡赫巴大人……為什麼會在那面琉璃壁裡?那裡,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這我也只知一點皮毛。」愛勒凡聳聳肩,「愛菲斯神官沒說太多,我也沒特別去問。」
「那至少你還知道『一點』!」亞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愛勒凡搖搖頭,語氣微妙:「早在人們建立這片土地之前,大人就已經存在於此。尼特伯隆族天生擁有極強魔力,據說足以毀滅整片大地。為了防止那股力量失控,那面紅色琉璃便成了結界──用來將他囚禁其中。」
「囚禁他?」亞瑟皺眉追問,「為何要這樣做,而且誰能造出那樣的琉璃壁?愛菲斯嗎?」
「才不是!」愛勒凡撇了撇嘴,語氣一頓,「據愛菲斯神官所說,那是大人他自己築下的禁錮……作為對自己的懲罰。」
他停了片刻,神情略顯複雜,繼續道:「我說不上來卡赫巴大人懲罰自己的用意,那是不能問的禁忌,愛菲斯神官是這麼告誡的。」他聳了聳肩,「但他的存在,的確對波哈沙納起了某種守護的作用。他方才提到的,就是這件事。」
話音剛落,他轉頭看向愛默兒,目光變得深沉,「我的公主,你們看不見的那道保護力量,正在逐漸衰退……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十五年前……」
他聲音越來越小,後半句彷彿被夜風吞沒,亞瑟聽不清楚他的咕噥,但顯然愛默兒明白了。她瞳孔微微顫動,驚愕地瞪著愛勒凡,臉上的神情凝滯不動,彷彿有什麼無法接受的真相猛然擊中了她。
「難道……」她遲疑地說道。
「對不起。」愛勒凡語氣低沉地點頭。「沒錯,就是那時候。如今同樣的事正在重演。那份保護的力量,正再次流逝。」
他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地望向兩人。
「而且,你們並不是唯一在森林邊緣遭到襲擊的人。最近旅人遇襲的事件頻傳──魔物出現的頻率正在上升,我同樣擔憂魔軍似乎也會察覺出來。我猜想……牠們可能正醞釀一場更大規模的侵襲。我得想想,該怎麼把這些情報傳達給斐克斯特才行。」
「這可真棘手,」亞瑟輕嘆,「還不能直接告訴他關於卡赫巴大人的事……」
「可不是嗎?」
愛勒凡無奈地仰起頭,望向暮色低垂的天際,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他的話聲漸漸模糊,再次混入遠處風聲中,在亞瑟的耳裡化成了背景音。
亞瑟緩緩移下視線,察覺愛默兒聽聞愛勒凡那番話後始終未曾開口。他低下頭,只見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彷彿沒有察覺自己的動作,指節用力地將血色壓退,那細微的顫抖幾乎難以察覺。
她依然沉默,壓抑的情緒無聲地滲透進空氣中。
十五年前發生什麼事?
亞瑟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那股氣息仿如藤蔓般,緊緊纏繞在她心上──深沉、鬱悶,也許是一道尚未癒合的舊傷,悄然隱藏在她安靜的外表下。
或許不久後,他的猜想可能會得到證實──眾人絕口不提的違和感。
暮色漸濃,黑夜悄然降臨。
他疑惑而產生的陰影,也隨之悄然蔓延,與林間的幽暗一同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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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貢拉王國 達諾赫皇城堡
波哈紗納往東北,穿越大深谷後,必須踏入哈達那司大森林,才能抵達多貢拉王國的領地。在那片濃密的林海之後,矗立著一座宏偉壯麗的堡壘──達諾赫皇城堡,如同森林的心臟般,鎮守著北方的疆域。
多貢拉,這個以「森林之子」為名的國度,自古以來統御著北方的強大部族,狩獵的天性使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戰力,成為眾多勢力爭相結盟的對象。
現任國王──哈羅隆納,濃眉大眼,滿臉鬍鬚,五官如雕刻般剛硬,渾身散發著無可撼動的霸氣。他的家族統治多貢拉已有七百多年週期,是「森林之子」內掌權最久的一支王族。
此刻,雄偉的宮殿內,哈羅隆納靜靜地端坐在王座上,聽著波哈沙納的來使恭敬稟報,隨後目光銳利地掃過手中的文書──來自波哈紗納的斐克斯特。
哈羅隆納隨後冷冷地讀完,嘴角浮現一抹壓抑不住的冷笑。
「哼……我知道了。」他緩緩開口,語氣雖平靜,卻透著一股壓迫感,「回去告訴你們的國王,繼續交流的條件我可以同意,但其他的……我會慎重考慮。」
「是的,我偉大的哈羅隆納王!祝您萬福!」
使節行禮後,緩步退下,直到消失於宮殿長廊的盡頭。
大門轟然關閉的瞬間,哈羅隆納一語不發,猛地拍了椅扶手,隨即起身,與身旁的祭司一同步入後方的交誼廳。
他走到壁爐前,凝視著跳動的火光,眼神冷冽如霜。隨著思緒翻湧,臉頰肌肉微微抽動,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他將手中的獸皮文書狠狠甩進火爐,卷軸在烈焰中頃刻化為灰燼。
「該死的斐克斯特!」
他低吼著,咬牙切齒,猛然一腳踢翻火叉架。
「斐克斯特……那傢伙竟敢這麼輕視我們的協議。」他鼻翼張大,急促喘息,怒聲咆哮,「連他那套破條件我都忍了,結果他現在想毀約?為了聯姻,我還考慮給他機會,讓那傢伙繼續當他的王。現在,只想用這荒唐的理由和爛條件來讓我妥協?去他的!」
身後的黑袍祭司輕輕俯首,語調低沉說道:「偉大的王,您的仁慈不該再浪費在那種傲慢之人身上。在下斗膽建議……該給他們一點教訓。」
「教訓?」哈羅隆納回過頭,眼神仍冰冷如刃。「教訓得還不夠狠才對吧?」
祭司的聲音宛如毒蛇吐信,幽幽地說道:「在下注意到那道屏障已有明顯的衰弱跡象,若與上次一樣,也許……如同之前,我們可以再次利用……」
然而,話才說到一半,哈羅隆納便猛然舉起手,冷冷地打斷:「不只是利用,這還遠遠不夠。」他目光凝重,直視前方,隨後斷然做下決定,「準備兵糧,該是時候──全面向波哈紗納開戰!」
雖然看不見祭司帽兜下如深淵般的神貌,但很明顯的,他微微地怔了一下,顯然對哈羅隆納王的決定感到錯愕。
那舉動將會打亂所有計畫。
他連忙拱手勸道:「偉大的王,在下認為優先取得能撒巴哈坦(Basacheitain),讓阿格司王子完成其……」
「不要給我廢話!」哈羅隆納猛然轉頭,帶著不可違抗的威嚴,聲音強勢,「祭司!立即通知赫拉普拉將軍,全軍進入備戰狀態!」
「我的王,統御魔軍不是靠取得撒巴哈坦就可以……我們還有許多步驟……」
哈羅隆納聽見祭司反駁,氣勢更加凶猛,「照我的話吩咐就是了!」
「我的王……」祭司霎時間停口,硬吞了一口惡氣,「是……!」他緩緩俯首領命,轉身離去。
然而,當祭司不行沒幾步十,沉思的哈羅隆納隨即喚住正欲退下的祭司。
「祭司──」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勾勾盯著對方兜帽下的陰影。
「告訴阿格司,那封急書將是最後的底線,赫拉普拉會在城外迎接他。」他語氣緩慢卻不容質疑,「若他成功,那是命運的安排;若他失敗,就讓戰火替我們奪回一切。」
黑袍祭司的帽兜微微抬起,彷彿打量著什麼,他再也不反駁,恭敬地接下指令。
「遵命,我偉大的王。」
宮殿深處,燭光搖曳,光影交錯在哈羅隆納如鋼鐵般的側臉上──戰爭的陰影,已悄然跨過王座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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