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 - 章四、

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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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牛郎織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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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看著乾淨得好像洗過的天空，忽然想起這句詩，雖然她想不太起來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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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到了，她才想到應該看看天空，沒想到原來真的可以看到牛郎星和織女星，儘管她也只是記著一個大概的位置，不曉得是否真的是牛郎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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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時間其實很晚了，她在半夜忽然醒來，出於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毫無猶豫地走向光宇常在的那個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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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所當然的，光宇並不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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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偌大星空只有她獨享，反而顯得冷清孤寂，但原來她就不屬於這裡，離開以後，一切便會回歸原貌，六公主不會想著要她當四王妃，不會有人會因為她做錯事而挨罰，四皇子繼續這樣拖著，然後……其實，那樣應該還是可以的，終歸有別人會幫他才是，但她又不是很確定，雖然不關她的事，只是倘若沒有的話，四皇子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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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拿出懷中的花草，想起那日連宣炘對她說的話，手中這草的名字叫忘憂草，並不是《詩經》中的諼草，是另一種草，在這裡是和素有「惡魔之花」稱號的罌粟花齊名的植物，換句話說，和毒品無異。服用者可一掃煩憂，但會性情丕變、暴躁易怒，喜怒無常、神智不清……這些，符合連宣灼給她的感覺，連宣灼不是真的兇、真的不講理，他只是藥物副作用發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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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她對四皇子所知，自然不難猜到原因，縱然所有人都避著她，不告訴她黎雨的事情，也很容易猜測，連宣灼喜歡黎雨，但對方不喜歡他，而且……黎雨應該是要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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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這樣，便非得倚靠這東西，才能不那麼悲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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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毒品這麼痛深惡絕，雖然知道了連宣灼這樣做的原因，但她並沒有辦法同情，那天，其實她是故意揭連宣灼瘡疤的，她只希望對方快點走，否則，她會忍不住暴怒，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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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用忘憂草的事情，她之所以生氣，並不是因為這樣對連宣灼不好，也許真正的原因在她腦子裡埋著，但她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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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在哭嗎？」忽然有人拉了拉珗籬的衣角，用童稚的聲音發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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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低頭一看，是一個大概五歲大的小女孩，抱著一個布娃娃，澄澈的眼睛正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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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珗籬對她笑了笑。雖然她覺得應該是五歲左右，但五歲的孩子該是如何，她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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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不要哭，小芙借妳抱，很快就不哭了。」女孩一臉認真地將布娃娃遞給珗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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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有些愣住，想了想，接過娃娃說：「她叫做小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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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芙是水昂的寶貝喔！是母妃親自做的。」她雀躍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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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昂公主的母妃一定很溫柔。」既然她說了母妃，那應該就是公主？想到母親，珗籬不由得有點羨慕起她，她有與母親的回憶，而自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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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才剛想，連水昂便哽咽著低下頭道：「母妃的樣子，水昂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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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對方這樣回答，珗籬看著連水昂泫然欲泣的臉，一時有些不忍，她隱約記得這個國家發生過戰爭，太上皇揭竿起義，最後功成，但卻犧牲了太多人，她不曉得連水昂的母親是否是那時亡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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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在水昂一歲時就去很遠的地方了。」連水昂強忍著淚、握緊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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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有些無措地輕輕擁著她，女孩遲疑地抱著她，不多時，便哭了起來，珗籬只得繼續拍著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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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你還沒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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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珗籬聞聲抬頭，便見到光宇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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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個……」正當珗籬不知從何解釋現在的狀況時，連水昂忽然抬起頭，對上光宇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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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道：「五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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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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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全身一僵，而光宇微笑著摸了摸連水昂的頭，然後連水昂不多時也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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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昂，皇兄先帶你回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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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點頭、又搖頭看向珗籬道：「水昂有話要先告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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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光宇的默許下，連水昂走來附在珗籬耳邊悄聲道：「母妃不在了，但是皇兄、皇姐們都很疼水昂，所以水昂很幸福。」連水昂笑著退開、和光宇拉著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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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看著他們的背影，便覺得一陣鼻酸，多小的孩子……沒了母親多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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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獨自一人繼續望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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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牛郎與織女相會了，珗籬也祈禱著連水昂的母親今晚能入她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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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她又想起一句詞，便循著記憶輕輕地吟起：「兩情若是久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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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豈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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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聞聲，回頭一看，幫她接完下句的人是光宇……不對，是五皇子。她微微弓了身，打算先離開了，他卻開口叫住她：「你不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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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稍做猶豫後，走回到他身邊道：「我不知道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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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她都會去猜對方的地位，好知道自己怎麼應對，但是唯有光宇，她從最開始就什麼也沒想，正如之前面對連宣灼的質疑一樣，在她心裡光宇就是光宇，沒有第二重身分，沒有第二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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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光宇可以任意在皇宮內走動，而且連宣灼對他也是完全的信任，明明從這些就可以猜出來對方是誰，珗籬卻完全沒想過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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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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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了搖頭，又遲疑地點點頭：「你不叫光宇，而是叫連宣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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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只當我是光宇嗎？」連宣燠用著珗籬第一次聽見的幽幽語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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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著連宣燠半晌，緩緩伸出雙手搭在他肩上，接著慢慢靠上去，連宣燠沒有逃開，只是靜靜看著珗籬的動作，珗籬靠在他肩上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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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連宣燠的樣子，讓珗籬無端難過起來，她覺得，無論連宣燠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一定會原諒他，只要連宣燠不受傷就好，只要他好好活著就好，珗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這些事情，想哭的情緒淹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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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她不是為了自己難過，而是連宣燠，縱然她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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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叫我，都可以。只要你記得我是誰。」連宣燠輕輕抱住珗籬，這讓珗籬又想起那個夢，夢裡那個人也是這樣溫柔地抱住她，但那個人哭了，她不希望連宣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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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不要哭。」珗籬不由自主把對方抱得更緊，像是怕他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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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輕聲說：「我原本很擔心，因為皇兄說你心思很細。我不知道，你不理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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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珗籬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道：「我不要再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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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忽然這樣說，但腦子裡有好幾句話一直想衝出口，她再努力壓抑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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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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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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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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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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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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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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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腦中被這些話灌滿了，完全無法思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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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看了眼珗籬的手腕，刺目的艷紅髮帶已經斷開了，髮上沒有梳髻，自然也沒有髮簪。他有些犯難，再這樣下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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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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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為了看連宣燠的臉而鬆手，退開了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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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珗籬專注的眼神，連宣燠更加為難了，其實這樣做不適合，現在在他面前的終歸是個女孩子，但如果不這樣做，對她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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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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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聽見連宣燠的話，便更認真看他，隨即，連宣燠一手蓋住珗籬的眼睛，一手將她摟近，接著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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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連宣燠嘴唇相疊讓珗籬有些發暈，但那種難過到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悲傷，卻消散了，珗籬頓時全身失去力氣，若不是連宣燠已經預見結果而一手摟著她的腰沒放，否則她會直接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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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摸了摸珗籬的頭，接著抱起她，回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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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政權如何更迭，用的都是這座皇城，連宣燠便得以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將珗籬送回房裡，他將珗籬放上床後，輕輕碰了碰珗籬的臉，嘆息一般的語氣說著：「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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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穩住珗籬的魂魄而送出去的那一口氣，想要回來，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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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替珗籬抑好被子，便出了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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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公主和王子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珗籬靦腆笑著說出了《小美人魚》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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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與她對坐的連水昂睜大著眼看她，珗籬便有些欲言又止，這其實不是原版的故事，安徒生的版本裡，美人魚最後沒有得到王子的愛，還是化為泡沫，而她告訴連水昂的則是動畫版本。但珗籬還是對連水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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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水昂以後也會嫁給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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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又是一陣猶豫，連水昂問的問題對她來說都很難解，於是她道：「有可能。」和親的話，才會嫁給王子，如果待在國內，應該是招駙馬。這些，連水昂暫時還不須要知道，珗籬只希望將來也能有人照顧她，她不希望連水昂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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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皇兄們也都會娶公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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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定。」隱隱約約記得，會娶外國公主的，主要是皇帝的樣子，但珗籬不是很確定，這裡畢竟和她知道的歷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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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兄呢？」連水昂說著便望向正在為琴調音的連宣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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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聞言頓了下，他並沒有把他們的對話全部聽進去，珗籬便對他說：「十二公主想知道，你將來會不會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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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這個問題的連宣燠在漾開如常的笑之前，彷彿有絲悲傷先閃進眼裡，他輕輕撫摸著琴弦道：「我會與我所愛的人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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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的語氣略有些苦澀，連水昂自是聽不出，珗籬便想，連宣燠喜歡的人，是不是不該愛的人？按六公主想讓她當四王妃的念頭，珗籬猜想，縱便連宣燠喜歡上的人是平民，應該也不會受到阻礙，但他的神情卻像是在說……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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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五皇子，十二公主。」在珗籬想通前，月恩已走來、對著連宣燠以及連水昂行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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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身。」連宣燠恢復了了如常的表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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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公主請十二公主先過去一下。」在謝過恩後，月恩低著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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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姐找水昂？那……姐姐，我先過去了。」連水昂說著便往月恩走過去，月恩領著她小小的身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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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剛才的故事嗎？」珗籬問連宣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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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愛。」像謊言一樣。後半句他並沒有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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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猶豫良久後道：「其實結局……原本不是那樣的。」對連水昂說這個故事，她始終感到不安，但也只能對連宣燠說。在知道光宇就是五皇子以後的事情，珗籬記不清楚了，只是在那之後，連宣燠時而會帶著連水昂在涼亭，有時也會邀珗籬出來，三個人一起散步之類的，今天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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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微微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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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被改過，其實王子最後沒有愛上人魚公主，也有個方法，讓公主可以不要化為泡沫，就是，取匕首插入王子的心臟，但直到在王子和鄰國公主結婚那天，人魚公主都沒這麼做，於是化為泡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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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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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巫婆除了給她雙腿和封住她的聲音以外，什麼也沒做。鄰國公主是真的存在，不是女巫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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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想那麼多。」連宣燠顰眉，伸手過來敲了敲她的頭，接著又拿出一條手鍊交給她，道：「戴這個吧。先前的看你沒在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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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我找不到了，抱歉。」珗籬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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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緊，戴著只是讓你的身體不那麼容易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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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珗籬戴上手鍊。其實最近她覺得自己精神都很好，沒找到髮帶也一樣，但連宣燠說了，她便會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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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再度撫琴，珗籬聽這旋律有些熟悉，卻不是他常彈的那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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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著哼了一段時間後，總算想起這首是惟君曉，大約是人魚公主的故事讓他有感而發，不過珗籬卻不知道為何自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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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著停止的琴聲，連宣燠看向珗籬，珗籬勉強對他扯出了笑容，連宣燠才想說什麼，于曦便走過來朝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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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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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公主希望姑娘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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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月恩姑娘剛剛來的時候，只說要找十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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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有原因的，」她曖昧地笑了下道：「不過奴婢可不能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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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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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有事，你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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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向連宣燠點點頭後，就抱著疑惑的心情和于曦要回儲秀宮，但途中卻冒出了一個長得很像四皇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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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殿下……」于曦見到來人便低下頭，緊緊握著拳，幾番吐納後才道：「您怎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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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感覺奇怪，連宣熾的眼神中透露著狂烈的情感，但于曦卻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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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是為什麼？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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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曦只是一介宮女，殿下的錯愛，于曦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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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于曦話語裡充滿顫抖，珗籬原想說些什麼，但她也分不清于曦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是以她輕輕按了下于曦的手背道：「我自己過去儲秀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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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曦點了點頭，珗籬向連宣熾一禮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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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算是完全不認識連宣熾，但因為剛才她和于曦說話的時候，于曦並沒有馬上說要跟自己走，珗籬便想著應該是于曦自己判斷可以這樣做才對，於是她孤身走往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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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忽然，背後吹來一陣怪異的風，在珗籬回過頭之前，有人點了她的穴道，珗籬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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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頭好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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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搖晃晃地坐起身，還不是很清醒。不多時她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會在床上？而且還不是自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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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陣不安，輕手輕腳下了床，接著聽見奇怪的聲音，有個人說：「不、不可以……不要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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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個人說：「不會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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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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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透過門縫看過去，看見一名男子將一名女子壓在牆上細細親吻，珗籬一時嚇到，往後退了兩步，沒注意到後方的椅子，便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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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虛掩的門便被推開，男子從中出來，女子則跟在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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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打擾了！」這大概是珗籬有生以來話說得最快的一次，她說完便要逃，但才跑了幾步，卻又忽然覺得頭暈，眼看就要倒下去，卻被某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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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吧？」接住珗籬的女子道，但珗籬看著眼前不該出現的東西，有些茫然，直到男子看過來，女子嘆了口氣，便說：「抱歉，姑娘，我得先放開你，站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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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沒事。」珗籬說完便扶著女子站好了，隨後女子便鬆手，走向男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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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柚……。」男子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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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不要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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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將女子拉到自己身後，接著對珗籬道：「你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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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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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彷彿還不信，珗籬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證明，女子輕輕拉了下男子的袖子，接著對珗籬說：「先出去再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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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點點頭後，便跟著他們出去，結果出到外面，周圍均是完全沒有印象的景色，畢竟皇城那麼大，隨便把她丟到遠離儲秀宮的地方，她都會迷路，連去過一次的啟祥宮，她也還不記得路，但既然她會迷路，她就不可能自己走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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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女子道：「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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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點點頭，接著踟躕道：「抱歉，我不該打擾到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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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搖搖頭道：「……是我帶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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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迷惘地看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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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攏了攏髮，接著道：「你那時，好像被人迷昏了。當我看到你時，你身邊的人就立刻跑了，所以把你帶來這裡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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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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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醫檢查過了，沒有外傷，他應該還沒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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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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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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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似乎不滿被無視，便走過來對女子道：「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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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男子的話，珗籬只覺得奇怪，因為她一直沒看出女子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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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不行？」女子指指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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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別對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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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樣我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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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不知道，這樣放著你一個人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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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什麼啊……」女子敲了敲男子扣在她腰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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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既然打擾了，我、我先走了。」珗籬也知道自己很明顯就是妨礙人家談戀愛的電燈泡，便要離開，卻被女子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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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得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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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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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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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但是、那個……」她總覺得，男子會生氣，假如她直接答應女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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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嗎？」女子看向男子徵求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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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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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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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回過頭來，發現珗籬一直在看她，便問：「我臉上有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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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對不起，不是的，我只是想，你們這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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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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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很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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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的名字是歲又，方便請問姑娘芳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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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聽到要問名字，有些不知所措，決定斟酌說：「又姑娘，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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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歲又眨了眨眼，不知為何，表情有些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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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又姑娘。」男子道，不知怎的帶了濃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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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姑娘。」歲又閉起眼睛又深深吸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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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又姑娘。」男子又跟著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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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別這樣叫我，好嗎？」歲又斟酌許久，還是苦笑著對珗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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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那該怎麼稱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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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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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對，阿柚的柚只有我可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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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還是，叫我歲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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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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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要去的地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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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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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是六公主的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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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搖頭，接著不確定地道：「算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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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多久，他們便將她帶到儲秀宮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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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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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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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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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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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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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嗎？」他們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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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請你們，不要將我被迷昏的事告訴六公主嗎？我不希望他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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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這……」歲又遲疑了下，接著被男子拉了拉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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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答應你。」歲又說完牽著男子的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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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儲秀宮時，出乎意料之外地，連宣灼已經等在那裡了，連水婁的神色看起來也很微妙，珗籬原本見禮過後便要回房，卻讓連水婁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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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連水婁便將他們兩人留下獨處，珗籬雖想避開，但按她的身分實在尷尬而無法隨意而行，最後她想，終歸她是避不開一定會見到連宣灼的，便回身對連宣灼道了句：「請在這裡稍待片刻。」接著回房取了業已乾癟的忘憂草，遞給連宣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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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一時認不出來這是什麼，珗籬便接著說：「抱歉，之前殿下吐血的時候，我擅自找衣服，想為殿下換上，不意看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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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連宣灼沒要說話的意思，珗籬繼續說：「先前我去找三殿下問了，也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東西。我不曉得是不是這種草讓殿下咳血，請殿下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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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低頭看著手中忘憂草，接著道：「我原本是打算來向你致歉，還有……先前提到出宮的事情，向皇兄請了旨意，可以出宮了。但現在，應是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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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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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道歉的是我，這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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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告訴公主或其他人，只是這個傷身，所以還是向殿下提一下。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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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看著自始至終均沒有看向他的珗籬，然後瞥向她手腕上的鍊子，最後點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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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回到房裡後，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失落，直到深夜也未能入睡，她看著窗櫺上映著樹影搖曳，最終決定還是出去散散心。在她附近的門，不知為何並沒有侍衛看守，所以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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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原本習慣性地走向涼亭，途中停下了腳步，又想了想便走向另一個方向，她記得今天和歲又他們走的時候，在附近看過一座很美的湖，湖面波光粼粼的、被綠林環繞著，細看會發現湖沿圍著鵝卵石、鵝卵石的縫隙間還長著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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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祥宮叫幽竹宮，是因為竹林，儲秀宮被稱為月粼宮，但珗籬卻從來不知道月粼之景在哪裡，直到今天路過這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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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到湖邊坐下。湖水表面映著圓圓的月亮，風一吹，隨著水面搖曳的月光反射在鵝卵石上，散發出晶瑩、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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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因為這樣才叫做月粼宮。她看著眼前景致好一會兒，繁亂的思緒總算擱淺下來，好不容易可以放空，卻被冷風吹得差點便要打噴嚏，但她不是很想離開這裡。回到儲秀宮，不知何時連水婁又會興起當紅娘的念頭，對珗籬來說，這些事情都很煩，然而她住在儲秀宮，也不能隨意違逆連水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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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她又開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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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倦了以後，肩上忽然一暖，她往上看，看見連宣燠，不同於珗籬已經散髮、也只披了外裳的模樣，連宣燠的衣著還是平常那樣，腰間的玉珮也沒少，流蘇隨著他的動作搖曳著，珗籬看著流蘇，有幾分想抓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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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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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想問你，這個時間還在外面，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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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看了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墨綠披風，再看向他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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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在珗籬身邊坐下後，珗籬也不在執著於流蘇，只是抬頭說：「月亮好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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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今夜是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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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個月的今天……就是中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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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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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那天，你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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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特別做什麼。」連宣燠邊說，邊拾了一塊小石頭，丟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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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想問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整個人恍恍惚惚的。連宣燠給她的手鍊上有著許多美麗的石頭，也許是什麼礦石，她不太清楚，但她一直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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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燠捧起她的手腕，在手鍊的石頭上碰了碰，珗籬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是靜靜看著。直到他們各自回宮，連宣燠都沒再說上一句話，珗籬也沒有注意到，她就這麼將連宣燠的披風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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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隔日起床，珗籬才發覺自己摟著連宣燠的披風睡了過去，疑惑維持不到一秒，門外便是于曦的聲音，珗籬不曉得這件披風會惹來什麼風波，便將披風與被子一同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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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她坐起身，身了個懶腰，不知怎麼地，總覺得昨天睡得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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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下才卯時，姑娘睡不安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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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搖頭，于曦一邊替她更衣，一邊說：「聽說明日來自他國的舞伎會在陛下殿前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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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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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異域的舞蹈，目前我國較強盛，是以常常會有他國前來進獻。姑娘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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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想了想後道：「六公主有去的話，我再問看看能不能一起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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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對這些事情向來興致缺缺，大約這次也不會過去，不如姑娘問問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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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頭道：「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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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曦見狀也沒有對此多說什麼，而是轉了個話題道：「對了……昨天的事……給姑娘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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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昨天發生太多事情，珗籬想很久才想起來是二皇子的事情，接著她問：「于曦姑娘……喜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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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我……」于曦還沒說出自己的答案，門外卻忽然傳來一聲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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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頗具威儀的侍衛在門外道：「傳陛下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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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還沒反應過來，已跪在地上的于曦緊張地將她拉著一起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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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姑娘即刻前往文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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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稱是姑娘，那旨意便不會是給于曦的，珗籬訥訥道：「民女，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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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請姑娘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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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珗籬站起身跟著侍衛離開，于曦雖然想跟著，卻被侍衛制止了，珗籬自從來到這裡，還未曾自己走到那麼遠的地方，便不由得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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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庭院、樓宇和小路，侍衛終於停了下來，躬身對珗籬道：「請姑娘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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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珗籬才走入敞開的門，侍衛便立刻將門關上，她嚇了一跳，便沒注意到前方，直到聽見咳嗽聲，她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知道前面必定是當今皇帝，她不知道對方要自己過來做什麼，便垂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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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了孤，卻不知要下跪？是六皇妹給你的膽子太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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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歉，請陛下恕罪。」珗籬慌張地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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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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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咳嗽，不知為何聽上去很像在憋笑，珗籬躊躇著，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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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這樣不好吧？」此時聽到另一道嗓音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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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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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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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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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珗籬站起身，但還是沒敢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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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便說：「把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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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把頭抬起來，卻看到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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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認得孤了嗎？」皇帝連宣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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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嚇到她了。」他身旁的男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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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連宣焰轉向珗籬，問道：「你認得孤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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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晌珗籬才說：「昨日和歲又在一起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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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珗籬的回答，連宣焰往身旁一指問道：「那孤身旁這位，你可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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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身邊的男子瞪大眼看向連宣焰，但連宣焰只是捉住了他的手，放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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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民女認錯的話……陛下，會降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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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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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猜想、是歲又，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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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珗籬的答案，男子僵在了當場，連宣焰只是拉著他的手不放，接著道：「你沒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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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的歲又為難道：「陛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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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焰牽過歲又的手，在指尖吻了吻，珗籬紅了臉看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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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會覺得我們很噁心嗎？」歲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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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搖搖頭，完全沒有想過為什麼該覺得噁心，接著遲疑道：「歲又……是宮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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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算宮妃，」連宣焰道：「這是孤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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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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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知道了我們的祕密，孤只能殺了你，下輩子投胎，別再進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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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一愣，還沒來得及想要逃，歲又掙開連宣焰的手，小聲對著對方說了些什麼，連宣焰點頭後，歲又才道：「抱歉，陛下只是鬧著玩的……我的名字不是歲又，我叫龔峒柚，姑娘的名字，似乎即便六公主那邊也不知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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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點點頭道：「民女失憶了，什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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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暫代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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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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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龔峒柚稍作思考時，連宣焰道：「有件事情孤很好奇，孤想知道你是怎麼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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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直覺……歲又、皇后娘娘的臉雖然稍有不同，但感覺得到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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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有不同？」連宣焰回頭看了下龔峒柚，怎麼看都不是稍有不同的程度，他便繼續問：「歲又和峒柚，一男一女，怎麼會認為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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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珗籬斟酌過後說道：「皇后娘娘昨日看我快跌倒而抱住我的時候，我見到了皇后娘娘的……」珗籬不知道該怎麼說，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連宣焰向正摸著喉嚨的龔峒柚輕聲解釋道：「是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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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峒柚看向連宣焰，連宣焰溫柔道：「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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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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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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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孤為何叫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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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女不知道。」珗籬對連宣焰所知道的也只是，連宣焰登基後不久，便有了禪讓退位的打算，目前的太子尚未決定。既然帝后情意深重，珗籬大概也明白過來為何要禪讓，只是，這跟對方叫自己過來，似乎沒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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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有事想讓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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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求見。」門外突兀的通傳聲，打斷了連宣焰的話，龔峒柚移開連宣焰的手，立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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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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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不多時邊走了進來，跪在連宣焰面前道：「臣弟參見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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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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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皇兄。」連宣灼起身後，看了珗籬一眼，珗籬便往後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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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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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弟斗膽，不知解姑娘是否冒犯了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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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姓解？」連宣焰問道，珗籬下意識地搖頭，見狀，連宣焰歛下眼、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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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連宣灼和連宣焰說了什麼，珗籬並沒有聽見，只是沒過多久，連宣焰便讓他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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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了文肅閣後，連宣灼問她：「皇兄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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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還沒說完，我不太清楚。」珗籬低頭看了眼對方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連宣灼便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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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回去了。」珗籬朝連宣灼行過禮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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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宣灼的手握得很緊，最終，他想說的還是沒能說出口，就和以前對黎雨一樣。縱然他明白，對方和黎雨全然不同，他還是踏不出那一步。連宣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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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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