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開端是你留下的晴天 - 好不容易的重逢肯定有許多波折 3

忘記哭了多久，再次抬起頭時雨還沒停下。

她替我抹去眼淚的手指依舊如此纖細。

「看來你有遵守承諾呢！」

她撫摸著我的背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嗯。」

「回答的時候不要用發語詞，好嗎？」

「嗯。」

「看來你還是沒學會呢，少年。」

背起腳邊的吉他，她牽起我的手。

這時雨正好停了，陽光暖暖的撒落大地。

「不過沒關係喔，總有一天你能好好回答別人的問題。」

她回頭如此對我說。

看著我，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好像也說著「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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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目的地是初次見面的那片海灘，不過我們沒有選擇搭乘煞風景的公車，而是牽著彼此的手走了約三十分鐘左右。

她的手比我想像中還要小、還要軟，感覺就是個女孩子的手。

等到我聽到海浪聲時，才發現我們兩個已經走了好遠的路。

「真虧她背著那看起來就不輕的吉他走這麼長的路。」

看著她的側臉，我如此心想。

她背上的吉他袋掛有一個吊飾，但是由於走動而搖擺不定，我看不清楚那是甚麼圖案。

水藍色洋裝袖口上的蝴蝶結不時晃動著，彷彿隨時會脫離般拍著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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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來找過我好幾次呢！」

「妳怎麼知道？」

「因為我都看到了。」

「妳從哪裡看到我的？為甚麼不肯跟我見面？」

「……」

踏著浪，她開啟了對話卻也擅自結束了它。

踏過沙灘時所留下的兩雙腳印，在下一陣海浪拍上來時消失。

忘記是第幾次海浪清涼了我們的雙腳後，我們席地而坐在留有溫度的沙灘上。

夕陽西下，蔚藍的海被染成了溫暖的橘紅色。

這時我才看清楚，原來掛在她吉他袋上的東西是一個金屬質的企鵝吊飾，它反射著夕陽柔和的光線。

牽著的手傳來她的體溫，那是對抗海風的溫暖。

就在這時，附近醫院的廣播放起了晚安曲，完整的抒情歌傳到海灘時，只剩下斷斷續續的音符。

跟隨著微弱的節奏，她哼起了屬於自己的晚安曲。

吹著風，那股黏黏的感覺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

牽著手在沙灘上散步，她用無奈的語氣說：

「希望明天是晴天。」

霎時間，不祥的預感浮現腦海，我加大了握住她的手的力道。

為甚麼又要離開了？為甚麼連名字都不跟我說？為甚麼擅自拯救了我？

「妳要去哪裡？」

這次我不想再失去妳了。

如果我在心裡大喊妳聽的到嗎？

她的表情好像被我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嚇到了。

「我哪裡也不會去喔，是真的！」

她以一種極其微弱的聲音回答。

「所以我們回家吧！」

她臉上的笑容好燦爛，就像那天一樣。

不！是比那天更燦爛。

屆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西邊的海平面，我們踏著不同於來時的雀躍。

明明傍晚的海風總是黏黏的，但她的長髮卻在空中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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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要去哪？」

「回家啊！剛剛不是說了嗎？」

我們搭上了終於進站的21號公車，坐在最後一排的兩個位子上。

她坐靠在窗的那個，而我坐靠走道。

「妳要來我家？」

「對啊！難不成少年的房間裡有奇怪的東西？」

「問題不是這個吧！」

「沒關係啦。只要我不說，少年你就不會被警察抓走。」

又是那抹惡作劇的微笑。

此時因為公車突然殺停，她的額頭險些撞到了我。

或許是看膩了車窗外的風景，

幾分鐘後，她揪起一搓長髮撓我的臉頰。

吸入鼻腔的是混合了海風和洗髮精的特殊味道，那是股有海的神秘和花朵的溫柔的香味。

「到囉！」

我牽起她的手輕輕地對她說。

她提起了吉他，我按了下車鈴。

明明才第二次見面我們卻配合的如此行雲流水。

那晚我們手牽手一邊數著星星，一邊唱著她自己作的歌，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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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她像動物園裡的飼育員一般，仔細的搜索我的房間。

彷彿我是會將食物掩埋起來，等待良辰吉時才挖出來享用的浣熊。

「還真是無聊！」

她盤腿坐在我的床上對我抱怨道。

「我可是盡全力的在奉行極簡主義！」

我對全年都保持乾淨整潔的房間感到驕傲不已。

「『極簡主義』是甚麼啊？」

「不需要的東西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我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畢竟，這可是我極力奉行的理念。

僅僅只有一瞬，她的臉上浮現了失落的表情。不過，隨即就被笑容給取代掉了。

「總之，高中男生的房間裡沒有色色的東西真是太詭異了！」

不死心的她正打算翻開床墊。

第一次進到別人家（而且還是跟自己年齡相近的男生），她居然如此期待可以找到那種東西。

「這傢伙難不成是痴女？」

我正當開始替今晚煩惱時，她那堅定的語氣和清澈的雙眸使我開始動搖，

這該不會是我的問題吧？

仔細想想我還真的沒有碰過那類型的東西呢，搞不好真的是無慾我太奇怪了！

「我肚子餓了！」

誓死要找出我藏起來色色的東西（雖然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她幾乎把我的房間翻過了一遍。

毫無收穫的她露出在外頭玩累後，聽到廣播音樂回家的孩子般，燦爛的笑容如此對我說。

——看來只有慾望能阻擋慾望呢！

我如此心想。

「妳想吃甚麼？」

「火鍋！」

「我家裡沒有卡式爐或電磁爐。」

「咦？這樣就沒辦法交換口水了欸！」

這時候該怎麼接話？

用那天真無邪的表情說這種色氣滿滿的話，真是太犯規了。

真後悔向學校請了那麼多天的假，這種事在學校努力上課應該就會了！

「我……」

之所以沒能完整地說完句子，是因為她阻止了我將剩下的單字吐出。

更明確的來說，她吻了上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嘴唇是這麼的柔軟，

閉起雙眼，她溫柔的引導著我。

鼻息搔的我心好癢。

我該摟住她嗎？就這樣接吻好嗎？我該如何回應她？

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腦袋瓜裡在想些甚麼？

頓時間，我的腦袋裡充滿了千萬種想法，

然而這些想法，在她準備撬開我的嘴唇時全部消失。

——這樣不對！

明明已經道這個地步了，我卻還是推開了她。

這無關喜歡與否，我有種「如果現在順從了她就會發生討厭的事」的感覺。

啊！我真是差勁。

用這個理由比甚麼「因為很熱啊！」爛上一千萬倍。

「抱歉！」

不只是耳根、連脖子和臉頰都好燙，我低下頭掩飾難為情。

「沒關係喔！畢竟是我突然……」

那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失落的表情。

罪惡感使我把頭低的更低了！

「真希望能一個人靜靜。」

我心想，並用眼角餘光試探她臉上擺著什麼樣的表情。

「……」

那是在好長的沉默後。

「少年的初吻我就收下了！」

該說她粗神經嗎？

在我自己都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時，她便像是炫耀般恢復以往的笑容，

然後像是竊取到了珍貴收藏的怪盜般對我說道。

「冰箱借我一下，我來煮晚餐吧！」

摸了摸我低下的頭她溫柔的對我說。

「走出去後左轉，對吧！」

「嗯」

「別用發語詞回答！」

到底為甚麼她總是對我這麼好？

獨自留在房間的我心想。

突然，房門被她打開。

「剛才那不知所措的表情很可愛喔。」

剛剛說要去廚房做飯的她不知為何特地跑了回來，

留下這句令人害羞的話和面紅耳赤的我。

「這樣對一個青少年真的是太過分了。」

我抱著枕頭獨自一人在床鋪上滾來滾去。

看來我也不是無慾男嘛！

正當我這麼想時，我一個不留神不小心滾下了床，一個白色信封掉在了床腳邊。

對這個房間瞭若指掌的我居然對這個信封毫無印象。

正當我思索它是從何處出現時。

「噗哧！」

好死不死她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少年你果然很可愛。」

她伸手扶起我，在彼此視線相交時對我說。

拜託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有的時候她的溫柔反倒讓我覺得自己好差勁。

「在用枕頭練習嗎？」

看穿我的心思，她把原本溫柔的聲音，變成了一種類似惡作劇的戲謔口吻。

不過故意這麼做的她，依舊是如此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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