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x少女x紫藤花 - 拾壹、家宴-3

　　——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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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緻的茶香在宴會場飄揚，緋村的手輕輕捏著茶筅，在有著楓紅與火焰點綴的樂茶碗中沏茶，深綠色的茶粉在攪拌下化成典雅的迴旋，她髮上的楓葉釵悄然搖曳，將時間流沙都暫停了似，眾人的注視和喧嘩無法侵染她的空間。然而相比於緋村的「心遠地自偏」，作為主賓的嶱十路姬卻是十分在意，她的手勢失了平日的悠然，嬌美的面上頻頻露出僵硬而略顯慌亂的神色，無法專注於茶碗上的她不停偷覷著對面的緋村，見到緋村已經完成點茶，不由得心急，一個錯誤的施力、熱燙的茶液伴隨著一句「啊！」的吃痛聲——她把抹茶液給拌出了茶碗，這便是她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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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嶱十路姬輸了，在自己稱王稱后的茶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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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潔白的濕手裐敷上她被茶湯波及的左手背，緋村迅速地替嶱十路姬包紮好，她楞了一下，幾乎是落淚般的低語：「……妳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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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道不講勝負，重在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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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嶱十路姬抬頭一望，緋村的臉上全然沒有勝利的神情，讓她明白、緋村是真的不在意輸贏；側頭一看，緋村剛沏的茶碗正在煉獄的膝前，那茶碗已經空了，而煉獄的表情一如她匆匆一瞥中那樣，含著堅毅溫和的笑意，卻不是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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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想問，妳的茶藝位階在什麼地方？」她是輸了，但是嶱十路姬並不會因此不平，說實話她對煉獄的好感也僅只在前年家宴上的那幾眼，日後她會把緋村當成茶友，偶爾的切磋也是一種交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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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村似乎被問得突兀，側過臉，那髮釵上的流蘇瑩瑩生輝：「……如果是客觀的標準，是茶道文化檢定一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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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道文化檢定一級？！那不是最高等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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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宴會廳裡的眾人嘩然一片，而煉獄接收到了身旁母親略帶惱意的瞇眼，知道是在責怪他沒有早點說清楚緋村其實對茶道嫻熟之事，遂歉然低語：「我有說她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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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呢？」他家忠犬還有什麼會的，一次說清楚，她也好整頓心情，知道哪些才藝到底是要看戲還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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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也不清楚！」煉獄苦笑：「她通常都是我需要的時候才表現，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會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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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自己的護衛會些什麼都不知道……」才要開口叨唸，瑠火便見緋村回到了兒子身邊收拾茶碗，還略福身道：「主公日理萬機，無需在意這些支微末節，請不要因此怪罪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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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瞧！你一被唸就回來護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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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父親的眼神調侃，煉獄一笑置之，對著面前的緋村道：「辛苦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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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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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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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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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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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的題目是夏，接著便是對歌，對到其中一方再對不下去即可，題目與題材不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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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手的平成姬垂眸一吟：「初夏綠葉，露水滴成落淚，盼望伊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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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鳴勝夏露，夜晚終無鳴，原是少年手中殼，褪去金衣，不負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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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飛花叢流連，脆弱羽翅映半月，怎知，不如蛛網一絲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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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燈籠高高掛起，金紋浴衣雨傘下，木屐聲，踏遍泥濘不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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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中金魚，搖曳擺尾，粼粼波光橘紅色，倒影提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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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停滯下來的緋村，煉獄有些緊張，國語是緋村不擅長之處，和歌考驗著國語的靈活應用與個人美感，聽得出來緋村的和歌一直避開戀愛題材，但是平成姬的和歌都在牽制著緋村，如果緋村再不做出戀愛題材的和歌，很可能會被判定是不會做此類和歌而輸掉。但是，如果她做了戀愛的和歌，萬一被當成對煉獄隱晦的表白，那麼她身為護衛的身份就會備受爭議——她究竟是如煉獄說的、用護衛的身份來試試？還是假藉護衛的身份來驅逐煉獄身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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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做與不做，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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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緋村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接著吟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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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覆藤華，羽織颯颯，烈火燃燼似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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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歌一出，空氣凝滯，煉獄的夕眸微怔，一股潮湧的、說不出的激動情緒滿載他的胸口，緋村的和歌在描寫的、是他和緋村的第一次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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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妳，絕對不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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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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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華是她，羽織是煉獄氏的他所送，而楓紅的花語、是承諾與約定。也就是說，緋村用這首和歌在表達她對自己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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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不知道實情，但是從關鍵詞亦可猜出和歌背後意涵，煉獄察覺到煉獄氏族的眾人看著緋村的目光裡，漸漸地有了變化，他們性子大都是一路，總是喜歡堅毅之人，對於直白宣示忠誠的緋村，自然不再那般排斥，多了一些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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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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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成姬嘗試起了個開頭，卻被她自己的題材給困死了，她沒辦法突然轉換自己的和歌氛圍，那樣就會變成被緋村牽著鼻子走，情勢從此刻開始逆轉。腦海裡備好的幾個開頭，平成姬怎麼想感覺都不行，她一時竟想不出能夠同時表現出感情濃烈又隱晦忍耐的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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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人將軍名，慕戀深矣，卻說佳人淚如潮雨，不知梨花人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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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怔，平成姬看著幫她把和歌接出來的緋村，眾多話語噎在喉頭，這首和歌、在怨懟男人總是不解女人心，只知道求取功名，自己的戀人正在因為思念他而哭泣，還嫌棄說女人的淚就像潮濕的雨季一樣，卻不知這才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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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換個角度解讀，這就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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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方面的愛慕有什麼用？她流再多眼淚，在他眼裡，就跟屋簷上落下的雨滴沒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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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村提醒了她這一點，她的心意只是單一方的執著，沒有兩情相悅的戀愛，那都只是其中一方的自我滿足罷了，沒有任何意義。何況，她只是遙遙一望便傾心，對煉獄而言，平成姬確實只是個知道姓氏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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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輸了。」平成姬淺淺的笑了，眼角有點淚珠，被她用指尖拭去：「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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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多說什麼，緋村只是俯身行禮：「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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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煉獄身側的時候，卻察覺主公的視線若有所思地瞧著她：「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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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緋村捎上疑惑的秀顏，煉獄思索著她方才做的和歌，是單純的提醒而已，還是、這也是她的想法？在緋村眼裡，他會不會是個不解風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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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這樣想的嗎？」他還是問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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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村歪頭，充分表達了她的不理解，最後選了一個安全的回答：「我只是在做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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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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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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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的語氣讓煉獄忍不住失笑，他在想什麼啊，緋村最不擅長這些拐彎抹角的文字遊戲了，怎麼可能用和歌影射他不解女人心。想通後，煉獄擺手讓緋村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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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緋村和煉獄的對話也被其他人看在眼裡，甚至有人不住地低笑出聲，這一對主僕的互動會不會太有趣了點？緋村的凌厲和聰慧在自家主公面前竟多了點呆氣，讓人感到相當神奇，一個紫藤氏出身的人，竟然也有如此單純的時候，煉獄能不在乎她的出身，這緣故他們似乎、也可以理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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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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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川姬富有趣味的瞧面前的緋村，她已經擊敗兩個對手，可面上絲毫不受影響，仍是那張雷打不驚的撲克臉，方才她面對煉獄時的萌樣彷彿只是曇花一現，姬川姬倒是無所謂，可身後那兩位少女似乎因此戰意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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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女孩真有趣。姬川姬微微一笑，決定為這場鬧劇增添一點意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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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盆中的秋海棠朵朵艷麗，姬川姬拿起那擱置一旁的殘枝落花，隨性的往盆中胡放一通，急得姬川氏的代表出聲了：「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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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姬川姬無所謂的一瞥，代表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地提醒：「這可是在煉獄氏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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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要別出心裁，這方法也太沒禮貌了，若是煉獄氏認為這是在侮辱他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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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樣。」她不在意，不在意姬川氏的面子，不在意自己是否肩負責任，不在意這樣會招來多少族人的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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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自己只是工具罷了，只是即便是工具，也有故障的時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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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眸看著，緋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確定姬川姬只是胡放之後，她停頓下來，接著——把她剛剛插好，幾乎已經完成的花景全數摘取，放回一旁的布墊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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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瑠火和慎壽郎互遞眼神，可他們的兒子偏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在看見緋村的舉動後，露出了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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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村膝行到了姬川姬的盆前，手起剪子落，雜亂的殘枝漸漸出現一抹閒淡的意境，兩人彷彿說好似的，姬川姬放上花葉，而緋村修剪它們，最終、在姬川姬停下手後，緋村在那淺淺的水面上，撒下剪碎的海棠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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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豐滿而華麗的秋意海棠河畔花景，在她們手中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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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姬川姬讚嘆不已，她沒想過緋村會選擇把她刻意破壞的花盆救回來，而且到了最後，她甚至因為期待成品，不再隨意選擇殘渣，而是選了那些還能有創造性的枝葉殘花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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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們的作品。」緋村淡淡地清理著雙手：「名字，由妳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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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眸睜大，姬川姬不可置信的望著緋村：「妳要讓我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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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作品可以說是因緋村而獲得新生，她卻不要這為作品命名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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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緋村只是點頭：「妳也是它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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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她從沒想過，自己也能夠如此輕鬆地享受插花的樂趣，姬川姬伏手，真誠地笑：「那就、『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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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村頜首：「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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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姬川氏代表可不服了：「這樣可怎麼算？！只有一個作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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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惱羞的抗議，在慎壽郎和瑠火無聲而充滿威壓的注視下，漸漸弱了聲，最後還是姬川姬不以為意的一句「我輸了」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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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姬川姬在離場前，對著緋村道。如若不是緋村這般出手，她回去怕是要被輪流唸到耳朵長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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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她能明白姬川姬的行為是在反抗，那讓她感到親和，因為前陣子的自己在眾人眼裡，應該和姬川姬沒什麼分別。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有沒有讓煉獄為難，緋村側臉回望，只見煉獄給了她一個他無事的眼神，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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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放心去做，我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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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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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到主公信賴的注視，緋村才回身凝向已經預備好古琴的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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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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