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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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頭一縮，往後退了一下，道：「我……」她的聲音小了下去：「人家也不知道……汐緣他們沒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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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雙眸中的寒意深了起來。「你覺得我會問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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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寒玥正在結霜的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不知怎樣問錯話了。讓她說真話，那是萬萬不可以。她自己也沒搞清楚現在何情況，怎樣解釋給這正在氣頭上的冷面大王聽呢？況且，過了這麼多年，她也摸清楚了寒玥的品性。他一定會追根究底這一切發生的原因，然後她就得解釋自己那四萬多個追隨者的來頭……是他父親正抓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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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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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都說過，人是要有自己的秘密的。即便，這個秘密有點大。但，他不用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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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的臉色一變，揭開被子，走了下去，伸腿穿上靴子，道：「其實我只是在雪地上不小心滑了一跤，撞到後腦了。這事太笨，我本不想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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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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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一揮袖，把門關得緊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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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斜看着他，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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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現臉色一緩，想了想，道：「明日是凡人的元宵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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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禿然坐在床上，躺下去伸出雙腳，道：「不下凡，不出宅。外面全是卿卿我我的情侣，噁心極了。我根本不明白為何自居漠然世事的仙界也會去慶祝凡人的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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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呆了呆，過了一會，靜靜地道：「那就別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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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抬頭看了看他漠然的臉色，從中看到一點點失落，微微笑了起來，道：「算了算了，別浪費了月色。明晚我們去你宫外那片大空地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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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同道人，讓他每一個節日都自己過的話也太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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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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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宴那邊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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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準備時間過了一半，還有一半事情沒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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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瞥了一眼他的臉，不料正對上寒玥的目光。二人都好像莫名的溫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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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別開頭，清了清喉，沒經大腦組織，胡亂道：「那⋯⋯那有沒有甚麼是⋯⋯我可以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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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笑容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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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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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欲哭無淚，心裏道：「怎麼好話狠話都說不出來，反而說出這種把自己拉入髒水的話了？」她本來一直明哲保身，進退自如，沒有參與這皇宴的任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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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見到她像被人打了一拳般的模樣，忍不住笑，嘲道：「也不用如此後悔。不過，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就不要反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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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反了個白眼，低聲嘀咕道：「人家又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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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正要回答，門外傳來幾下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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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北冥完全無視白芊羽瘋了般地打眼色，直接扔出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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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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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眼神一變，銳利地射向白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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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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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急道：「沒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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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皺起眉頭，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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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甚麼事都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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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聳肩，道：「因為……這是我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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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呆了呆，嗯了一聲。他怎麼不知道二人之間有公私之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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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笑了，道：「總之這事我自己能處理。你快回去忙吧，皇宴的工作可是繁雜得很。」她推門走了出去，與莫北冥一起翻出了玉月宫，留下一臉悵惘的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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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沐笙難得靜靜地推門，小心翼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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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嘴角微微一勾，看來是夜武暗示了一翻他不好的心情。他從卷中抬頭，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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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緩緩走到他身邊坐下，將一壺酒放在玉砌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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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皺眉，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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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哀道：「哥⋯⋯我還沒說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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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你帶有酒來都沒好事。」寒玥一說完，低頭繼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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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聽我說。」沐笙一把搶走寒玥手中的玉卷，收在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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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轉頭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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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道：「明天晚上，來我宫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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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一臉不感興趣地看着他，道：「你可知明天晚上是何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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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元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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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兄弟一起過作甚⋯⋯」寒玥還未說完，便恍然，黑着臉道：「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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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笑道：「畢竟……蕭媛媛她只會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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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當初你硬要把她安插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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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出於無奈。哥，一壺四千年前埋的酒，換你和她一晚，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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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將酒倒出來抑頭喝下，道：「味道還好。」他再倒出一杯，道：「明天晚上，我把她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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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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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側頭陰陰一笑，道：「你說我和婢女加起來都只值一壺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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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搖頭笑道：「哥，你想多了，這酒只是顯示我的誠意而已。說實話，你來不來對我沒甚麼影響，不過是我宫裏另外那位想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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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的瞳孔一縮，道：「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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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笑着道：「一猜即中。」他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拿了一個小小的水晶杯，倒出一杯酒喝了下去，道：「我妹妹希望元宵你能來，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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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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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回頭看着他，側頭想了想，道：「你這人就算喜歡看書，把書帶過來就行了，也不用整天留在自己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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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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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睜大雙眼，道：「皇宴有那麼厲害嗎？」他想了一會，突然一拍而起，道：「我怎麼忘了！父君把你關起來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明日父君已特許讓你走。」寒玥的臉色更不友善，逐字逐句地道：「我有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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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這才醒悟，呆了一下，道：「你們……進展這麼快？」寒玥看着他，不說話。「哥，我認真的。」寒玥這才抬頭喝酒，道：「沒有進展。我們元宵夜都孤獨寂寞，便決定一起過，以消磨時間。」沐笙半點不相信地哦了一聲。他禿敗地坐了一會，才道：「你到底看中她甚麼？」寒玥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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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都是祕密，你知道的只是她的姓名和界別，這些都可以造假。她太神祕了，自我保護意識又極強。你難道想你們的感情都建基於你對她單方面的信任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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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低頭再喝了一口酒，道：「反正感情都只是我對她單方面的，這一切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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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抬頭看着他，怔怔地道：「你……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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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才道：「我明日不會去你那兒。你再不走，蕭媛媛也不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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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難得鍥而不捨，頭巾飛舞起來，雙眉一豎，道：「她那裏比琴兒好了？你們可是一起長大的！這些年你冷落着她也就算了，但你居然選了那毒手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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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道：「一開始不是你引導我往那方面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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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過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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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情感這件事說不清楚，且你妹妹從未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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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拍沐笙的肩頭，沉默良久，道：「明天晚上別只顧美人忘了妹妹。」說完，悄悄從沐笙的袖子裏奪回玉卷，轉身走出了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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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怔怔低頭想了一會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氣，拿那酒壺，徑自道：「你既不來，美酒就歸還原主吧。」誰知當他揭蓋子一看，才發現酒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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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跳腳，叫道：「寒玥你臉皮真是厚到極點！我四千年的酒就這樣比你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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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寒玥聽了，嘴角不露痕跡地輕輕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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