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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貌寢的貓咪

Omega-3

Jan 23, 2023

273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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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禮拜又過去了，在這一周，他們似乎和好了，梧桐有試圖引導以沐，但以沐仍然不理解，因此梧桐也放棄了。

　　｢時間會沖淡一切。」

　　以沐很常用這個為吵架後作結。

　　｢實際上時間只會沖淡價值。」

　　｢不要這麼說嘛，你看我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以沐自以為是的話很快又受到了天譴。

　　｢我好像確診了。」

　　確診了很正常，只不過確診後的以沐變得越來越需要愛，需要有人幫他逃避問題。

　　逃避不是一件羞恥的事，人的本能就是逃避，無法逃避就會發洩情緒，這都是很正常的，梧桐一開始這麼說服著受到壓力的自己。

　　但是，這就是一種逃避，梧桐沒法消化以沐的負能量。

　　｢我好痛苦，我再也發不出高音了。」

　　｢大家都有經歷過變聲期，況且你剛確診完，喉嚨狀況不好是正常的。」

　　｢我好痛苦。」

　　｢嗯。」

　　｢為甚麼不理我？」

　　｢我不是已經說出真相了嗎？這只是一個過程，它會過去的。」

　　以沐的眼睛直視著梧桐冷酷的側臉。

　　｢你不能在別人跟你發洩時，就一直回他『這一切本來就是這麼運作。』，這樣對方根本得不到發洩。」

　　梧桐聽不懂以沐想表達甚麼，他無法逃避時，就得發洩，而梧桐就得被發洩？

　　｢我喜歡事實，承認他會比較愉快。」

　　｢不會，我只會很痛苦。」

　　你只會痛苦兩個字嗎？

　　｢那我可能不太適合給你排解情緒，你可以試著找別人。」

　　｢沒有別人。」

　　｢你不是有個好朋友在丙班嗎？你都忘記他了。」

　　｢在不同班不太好做這件事，雖然你真的不太會安慰人。」

　　梧桐的火氣整個上來了，為甚麼要強人所難？梧桐認為他安慰人的方式也沒什麼不對，這是個非常老成的回答方式，只注視最重要的事，用真相擊破不安，以沐你到底對我有甚麼怨言？

　　｢你......」

　　文字甚至尚未出現動詞，梧桐就放棄溝通了，正好也到家了，他轉頭就衝進公寓，鎖上大門，窩到書桌前開始寫日記。

　　這是梧桐的發洩方式，用筆去代替嘴，他不喜歡麻煩別人，特別是親人和朋友，他只會給他們設計過的問題，再用回饋去化解問題。

　　梧桐在那晚上整整寫了三面，但很不巧的，隔天以沐一樣在說同樣的事，又開始怪罪梧桐不懂他，梧桐真的是無言可對。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我真的不懂你要甚麼。我也知道你需要人一起怪罪上天，但我真的不理解做這件事的意義，重點是，你做完這些後，我還得給你一個合適的安慰，你到底......」

　　｢這樣就對了。」話音未落，以沐就接了上去，帶著噁心的微笑，看著走心的梧桐。

　　這樣奇怪的關係一直維持到了晚會當天，也就是兩人之前參加比賽要表演的地方。不是改善，是變得更奇妙。

　　晚會的裝飾延伸到了班級裡，但氣氛沒有環繞在兩人之中。

　　｢你看，我們沒選上的比賽。」以沐貌似有意圖地說道。

　　｢嗯，很開心呀，這可是我們學校一年一度的盛宴，全校師生都會塞在大禮堂中，看上面的人發光發熱。」

　　｢你在諷刺我嗎？」

　　｢這時候你應該要回『我也好想上去，可是我卻上不去。』我就會回『沒事，至少我們還能下去。』懂嗎？沒有情懷的傢伙。」梧桐把心裡的話講了出來。

　　｢沒有阿，我們本來就上不去，也沒資格談下去的事，畢竟我們根本沒有想上去過。」

　　｢你是不是在忌妒？」

　　｢對啦，我就是妒忌那群玩社團的，搞樂隊的，他們甚至還寫了自創曲，再看我們兩個，空空如也。」

　　｢這就是我為甚麼不再跟你合作的原因，找不到信心就算了，把我視成理所當然也沒關係，但你怎麼可以看不起你在乎的東西呢？」梧桐決定一次把問題解決，他想要帶他們脫離虛幻的自卑泡沫。

　　｢我......在乎的，全都消失了。」

　　｢沒有，你在乎的，一直都在。一直，我，你，音樂，聲音，朋友，關注，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改變，你想太多了，太多到淹沒，淹沒了眼界，淹沒了視線，還淹沒了我。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我說出來了，出來了。感性的我，出來了。沒有錯，這才是我真實的答案。

　　｢謝謝。」

　　咦？

　　｢不客氣，就讓我們好好享受這場表演吧。」笑容藏不住了。

　　｢那......合作的事？」

　　梧桐大笑了起來，他太高興了，以沐總算承認世界扇他的巴掌，也承認了自己的弱小和愚昧，重點是，他說了謝謝。

　　梧桐等的就是那份遲來的感謝，那份隱晦的回復，那份......在現實中不可能聽到的美好。

　　｢當然是......不合作啦，只不過，這次是因為你開始閃耀了，雖然討厭原石打磨的過程，不過只要等到你閃閃發光的時候，我就會愛上你的音樂和你所想表達的事。」梧桐喜上眉目，不再有之前憂愁的感覺，像是一條錦鯉躍過了龍門似的。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個意思，我懂了，我理解你的話了。對不起，我怎麼會這樣的得罪你呢，實在是非常對不起。」

　　｢窮詞彙，沒關係，畢竟你進化了，好了，這樣的話真是太好了。」

　　｢這樣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了......」梧桐重擊了眼前的牆壁。

　　但事實並非如此，並非真實，真實的不存在的夢境。

　　以沐沒懂，他哭了，他對理性的梧桐比了中指後就不再跟他說話。

　　｢我們本來就不該合作，畢竟你是那種人，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真理、事實、客觀，我到底有甚麼毛病？我為甚麼沒有辦法好好的把他引導出來？

　　梧桐的右手的血滲進了外牆，他知道再一拳整個窗牆就會倒塌。他猛地給了一個頭槌，從七樓掉了下去。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嗚！」撞到了地板，把整個地牛給震醒了。

　　｢宋先生，起來，地震了！」梧桐的爸爸在他的房間喊著，但看到了全身是血、瞳孔發白的梧桐後，他淡淡地走開了，他知道是他引發的地震。

　　｢宋梧桐，你到底在做甚麼？為甚麼會變成這樣，小時候你跟秋實的事還記不得教訓嗎？這種人就是應該遠離。」

　　｢閉嘴，先生。我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以前我的影子，我才想去幫助他的。」

　　｢但他根本聽不進去，對吧。」

　　｢你安靜，還沒輪的到你講話。」梧桐對著街道大吼。

　　｢罪惡的城市，喜歡這句吧，對呀，我喜歡，先生，但我不會承認我的罪過的，我是正確的。不對，我該死，我是笨蛋，我是一個混蛋，一定是有人偷把皮蛋塞到我的口中的，先生，是你嗎？怎麼可能是我呢？你還不如去問站在你旁邊的孤兒。」連珠炮似的自言自語開始發瘋。

　　｢不要倒果為因呀，你們兩個，不就是我們才造就了現在這個局面。」

　　｢不是我們，我們只有一個我，而且我們從不分裂，一直以來我都控制著所有人，拜託你閉嘴吧，你已經被鎖起來了！」梧桐比了個鑰匙的手勢，然後揍了自己一拳，讓鮮血浸泡纏繞的思緒。

　　｢不好聽。」以沐站在了面前。

　　｢這首很特別，我也很喜歡。」報名的老師蹲坐在了旁邊。

　　｢我愛你。」梧桐的抱枕重複了他的話。

　　｢你難道忘記了事情的優先順序嗎？不要只顧著你想要的東西，看清你需要做的事吧。」班導的話侵入了他的耳朵，迴響了起來。

　　｢所有人安靜！讓我好好的推理。」梧桐打爆了所有瞧不起的嘴臉，插穿了各個輕視的眼神。

　　｢首先：問題是甚麼？是以沐生氣的原因嗎？不是，只是單純的無法接受我的蜜劍罷了，是我生氣的原因嗎？不是，我就是很純粹討厭這個世界和他罷了。是整件事，我恨他，他那欠揍的律動和無恥厚臉皮的行為，已經不是尷尬，而是恨。討厭他的呼吸、他的存在、他所在乎的。我無法接受這麼噁心的鼻涕泡泡，討拍就算了，還要嫌棄我。對，沒有錯，這就是我想說的。」

　　紅光總算停止反照了，梧桐拿起了心的鏡子，從意識中醒了過來。

　　｢小朋友，你還好嗎？」梧桐想起了他是在晚餐前的長椅上，是公眾場合，只不過這麼晚了，這麼角落的地方怎麼會有人過來呢？對喔，是女性的聲音，真是太刻板印象了，梧桐。

　　要裝笨嗎？算了，我累了。

　　｢沒有，就是跟同學之間的事。」梧桐此時才用正眼看那個發聲的人，她的大眼睛已經注視梧桐很久了，好久，無法忽視了蒼海藍西裝短裙和美麗的微笑。她跟梧桐差不多矮，差不多的表情，還有梧桐最想找的，那股懷疑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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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無趣的情侶

#2 奇怪的情侶

#3 憤怒的友誼

#4 痛苦的友誼

#5 貌寢的貓咪

#6 可愛的貓咪

#7 深入的墳墓

#8 屍體的墳墓（如題警告）

#9 正常的人類

#10 卑賤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