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與聿】灼烧 - 【因與聿】灼烧第四章

第四章

虞因被严司确认能去工作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拖着还没有拆线的手臂回到店里，大概是以前经常来光顾的缘故，甜品店的老板倒是没有对虞因的请假有不满，老板在担心虞因之于也问他要不要再给他几天的假期让他将手上的伤养好才回来上班。

在虞因再三拒绝之后，老板考虑到虞因手上的伤，也不让他端盘子搞卫生了，干脆让他到厨房那边帮帮忙当助手。

虞因打工的地方是这一片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这家店选的地方十分好，附近有好几家不同的学校，国中高中大学都有，再往前走一段路则是图书馆，所以在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候都会有大批的学生来到店里，冷的时候会进来喝杯热可可，夏天则更多人了，光是比较悠闲的女大学生就能把这里挤满。

即使是周末，也会有成群结队的女生过来吃甜品，或者从图书馆借了书回来的时候到这边看书复习，因为店里的甜品不仅卖相好，味道也很不错，所以在这片地区这家甜品店的人气是相当高的。

聿是在某一次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发现这家店的，之后便成为了这里的常客，所以在得知这边招寒假工之后，虞因就选择了在这边工作，一来离家里近，二来给聿带甜品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老板给的工资也不错。

被调到厨房当助手的虞因其实也没什么事可以干，他又不会做甜品做蛋糕，在里面白白看着人家做事虞因感觉有点不太好。

看着糕点师将烘焙好的蛋糕从烤箱里头拿出来，抹上奶油加进水果，一层一层的往上叠，最后在表面和侧边加上奶油做的花纹当装饰。

虞因看着挺无聊，倒是对最后的装饰花纹起了兴趣，向糕点师征询了意见，虞因凑近刚做好的蛋糕旁边仔细研究起上面的花纹来。

一个好的蛋糕不仅味道要好，卖相也是十分重要的，客人是否决定吃这一款蛋糕，第一步往往取决于这个蛋糕的卖相。如果这个蛋糕看起来十分好吃，那么客人也自然而然的就会将它买下，所以如何装饰蛋糕也是十分考验人的。

而虞因正好有一个关于花纹设计的作业，老师并没有指定要为什么东西设计花纹，反正开学将设计的花纹的线稿、上色稿以及实物照片上交就可以了。

于是虞因决定这次的作业就是帮店里的甜品设计花纹。

在柜台处找到了纸和笔，虞因搬了张椅子坐在离蛋糕的不远处将花纹描摹下来。

水果蛋糕的花纹并没有多么的复杂，不是用有齿边的卡片在侧边刮上一圈的整齐横线就是在表面的边缘用挤出螺旋状的各色的奶油给蛋糕围一个边。

也有在表面上放上用巧克力做的卡片或者是小糖人，又或者是欺骗顾客只为了装饰好看的塑胶小人，但是多数人并不会太过喜欢那糖分加的太多的巧克力卡片和不好吃又硬的小糖人，至于塑胶小人，没有被当场扔进垃圾桶已经很好了。

虞因想在所想的，就是想将这些好看不实用的东西去除，换上新的既好看又好吃的其他装饰。

虞因对做蛋糕的时候使用的花纹也不太了解，蛋糕师正忙着工作也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虞因尝试着将蛋糕想成一个毫无装饰的盒子，以此来进行进一步的装饰。

盒子的种类各种各样，圆的方的棱角的多边形的，但在市面上普遍都是圆的方的比较多。

有那么一类人，会比较喜欢朴素没什么轮廓装饰的盒子，就像是不怎么喜欢太过于甜的蛋糕，这类人一看到蛋糕上五颜六色的花纹就会觉得这款蛋糕十分甜腻，于是并不会买下。

有的人则是喜欢精细的花纹，不喜欢太过粗糙的；还有的喜欢浓重的色彩，专门挑亮丽的颜色来买。

虞因将想到的这些一一写在纸上，跟在柜台工作的老板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老板允许虞因在手上的伤愈合之前，在厨房帮忙给店里的蛋糕设计新的花纹和造型。

下个学期虞因就要做毕展了，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作品来交毕业展览，跟他同一个小组的那群人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坐下来拿着笔勾勾画画，虞因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看来得回家问问家里吃过很多甜品的小聿了。

回到家，虞佟和虞夏果然还在警局里头处理事务没有回来，去图书馆看书的小聿倒是比平常早回来了一些，正在厨房做饭。

「小聿。」

晚餐过后，收拾好碗筷清洗完毕的聿正从严司带来的有一大堆原装影碟里面翻找着今晚要看的东西，听到虞因叫他便转过头去。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虞因挠了挠头，从包里面拿出本子和笔，「关于甜品的一些问题。」

看虞因好像很认真的样子，聿将挑好的影碟放进影碟机，在影片开始播放的时候按下暂停，等着虞因的提问。

「小聿你挑甜品的时候一般会怎么挑？」

聿稍微想了一下，拿起手机打字给虞因看。

「有实物就会看实物，没有实物就会看名字吗……」虞因在本子上记下这点，「小聿你挑蛋糕的时候是根据蛋糕的花纹还是颜色来挑？或者是其他的？」

「花纹和颜色，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就要。」

聿在手机上这么写道。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有挑过一个颜色特诡异的来吃吧。」

虞因之前有带聿到一家有点奇葩的甜品店去吃东西，里面除了一些常见的甜品还有店主自制的颜色样式都很奇怪的蛋糕，当时聿在前台的柜子里头看了很久，然后要了一个整个都是深蓝色，上面有五颜六色的糖豆的蛋糕。

味道怎么样虞因不知道，他没有吃，聿没有说他也没有问，不过之后聿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家甜品店了。

「……」

聿默不作声，拒绝回答虞因这个问题。

「嘿，被围殴的同学，你在家吗！」

正打算继续从聿口中挖到那一次的蛋糕到底是什么味道，就听到在门外的严司的声音。

「严大哥你怎么连门铃都不按了？」打开门，虞因看见严司正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外，「今天你这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我没什么事，佟让我下班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呆在家。」严司走进屋子，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说上，「为了过来看你有没有翘家，大哥哥可是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直接打包过来了。」

「……你可以吃完再过来的。」

虞因一脸无语的看着严司打开他带来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三四个装满了菜的盒子，立马就占据了茶几的二分之一。

从卖相来看，严司八成又是从哪一家贵到爆的店里面打包的饭菜，想起严司也是特会享受食物的人，虞因打算也问问他的意见。

「严大哥你一般是怎么挑想吃的甜品的？」

等严司吃完，虞因坐在他旁边问道。

「啊？就看哪个顺眼就挑哪个，大哥哥我来者不拒。」喝着茶的严司这样说道，「不过那些看起来比较奇怪的东西是我的心头好，每次吃下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味道呢，我知道一家专门做奇异蛋糕的甜品店，下次带你和小聿去试试？」

「不用了，我想小聿应该也不太想吃那些颜色奇怪的蛋糕。」

将严司这一奇怪的挑甜品习惯记下，虞因不死心的继续问「严大哥你会挑一些相对正常的甜品来吃吗，像是普通的水果蛋糕之类的。」

「会啊，我一般会看颜色，看到哪种想吃的颜色就挑哪个了，不过前室友倒是喜欢慢慢看，虽然他不怎么吃甜食，不过挑的时候会看很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在看上面有什么样的花纹吧」

虞因将严司说的记录下来，果然大部分客人挑蛋糕的时候都会看颜色和花纹，看到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就会点。

把本子放回包里，虞因看着正在和聿一起看没有字幕的原装电影的严司，「严大哥你过来这边不会真的就是为了跟小聿一起看电影的吧？」

「当然不是，除了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有没有翘家以外，顺便来看看你手上的伤口愈合的怎样。」

拿过来的时候带来的医药箱，严司将虞因手上的绷带解开看了看，看起来还好并没有什么意外破裂的地方。

帮虞因换过绷带，跟聿看了两三场电影之后严司就回家了，临走前告诉两人他们两位老爸还在局里忙着，今天大概不会回家云云。

第二天一早，虞因将聿送去图书馆后便去甜品店上班，昨天严司说他的手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不端太重的东西多可以。

距离过新年还有一周左右，现在街上热闹得很，一大堆置办年货的人挤满了这条街，很多逛街逛久了的人都会进店里休息一下，因此人流量也多了起来。

「阿因，六号桌一份重芝士蛋糕！」

「这就来！」

「请慢用。」将重芝士蛋糕端上桌，虞因擦了把汗，今天的客人特别多，从早上开始就源源不断的来，即使是大冬天的虞因还是忙出了一身汗。

站在一边观察客人们大概都会怎么选择甜品，虞因琢磨着修改的方法。

之后的两天里头，虞因将想到的方案画出来跟老板商量了做出成品，得到了一批客人的好评，老板作为答谢送了虞因一大堆甜品。

「小聿，出来一下帮忙把甜品放到冰箱。」

提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门口，虞因将在屋里看电视的聿叫出来帮忙抬东西，两人打开冰箱整理了好一阵子，才把老板送的甜品完全塞进去。

「这些都是老板送的，说是谢谢我帮他店里从新设计了一下蛋糕的样式和花纹。」

见聿疑惑地看着他，虞因解释道。

之后严司又来了一趟，给虞因将手臂上的线拆除后，吩咐了一些要注意的东西就匆匆走了，似乎是很忙的样子，虞佟和虞夏在昨天回来冲了个澡休息了四五个小时之后又回局里去了。

吃过晚饭，聿在客厅看电影，而虞因则坐在一边发呆。

自从上次受伤以后，虞因就再也没有见过叶音了，最近也没有听说有新的命案，也不知道叶音是真的放弃了还是另有企图。

按照虞因之前被阿飘找上门的经验，他相信叶音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不弄出点什么来虞因都觉得不对劲。

案子大爸和二爸他们正在查，而关于东街的人口失踪继叶音之后也消停了下来，暂时没有下一个受害者，不过虞因也不能保证犯人会不会就此收手。

而且按照叶音之前的提示，是想让他帮她找回身体。

如果是从梦里看到的那些，在叶音被害之前就有近十个人遇害，虞因觉得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一个叶音找上他而不是一堆人找上他，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实在是不想每天一睁开眼就看见一房间里头都是死的各种各样的阿飘。

从黎大哥和大爸二爸那里知道，七年前的那个连环杀人碎尸的凶手又回到了这里，虞因觉得这一次东街的人口失踪案应该会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也没有证据，反正虞因觉得这件案子跟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大概是因为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名潜逃犯的脸的缘故吧。

不管怎么说，虽然大家都不希望他又被牵扯进案件里面，但是虞因觉得这件案子他可能身不由己了。

恍恍惚惚的想了一大堆东西，虞因窝在沙发上面小睡了一会。

聿见他睡着，便将音量调小，虞因模模糊糊的觉得周围的声音都没有了，眼前看到的又是一片白色。

虞因冷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剧情的进展，随便乱走或者是干点其他事的话反而会更加危险。

四周杳无声响，虞因站在原地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动静。大概过了数十分钟后，虞因感觉白色的地方开始变得模糊，四周的东西一一显现出来。

这一片地方显得十分偏僻，周围没有什么人居住，也不见大面积的楼房和住户，不是少人的大户人家的别墅区，周围的草地长满了半人高的草，远处有一间不大的出租屋，大片草地被踩出一小条路径，蜿蜒着延伸到那间出租屋。

虞因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大概是郊区，但他家附近并没有郊区，离他家最近的郊区骑机车过去也要大半个小时。

不过既然是有人让他看到这个地方，那么里面肯定有东西。

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虞因一个踉跄，一脚踩进草地中。

……这是要他走过去的意思吧。

虞因不想回头看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大概也看不到。

站稳了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沿着草地上那条被踩出来的小路走向出租屋。

虞因走的很慢，出租屋给他的感觉并不好，即使是阿飘想让他到那里让他看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到过去。

原本以为看起来很短的小路很快就能走完，但是虞因在走了五分钟发现自己只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之后，有种被耍的感觉。

这到底是想不想让他进去看了！

虞因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等阿飘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到底要他干什么了。

又有东西推了他一把，虞因站在原地不肯前进，在反复推了几次之后，阿飘似乎放弃了。

「你把我扔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啊吗？」

不见阿飘出来，虞因只好主动问道。

「……」

没有回答，一阵风将周围的草刮得微微晃动，虞因站着不清楚它要干什么。

风开始愈刮愈烈，草承受不了风的力量被刮低了一大半，虞因眯起眼，盯着出租屋附近的那一块草地。

模模糊糊的，他看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

这大概是阿飘想要他看的。

风没有停止，虞因顶着大风继续前进，看起来很短的小路没有因为虞因加快的脚步而缩短，依旧是欺骗性的要走上许久才能走过一小段。

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好不容易快接近出租屋了，虞因已经走了大半个小时，因为大风的缘故，走起来比之前更累了。

出租屋附近虞因无法靠近，不知道是有意阻挠还是其他因素，总之虞因在临进出租屋十米左右就不能再前进了。

蹲下身，虞因趁着风将草吹开的时候看看草地上究竟有没有东西。

刚刚他在远处模模糊糊的能看到草地上有东西七横八竖的倒在那里，希望那些东西不是他所想的那些。

视线总是有些模糊，虞因看到地上除了一堆七横八竖的东西，还有其他散件零零落落的散布在一边。

虞因往前踏一步想要看的更加清楚，这回倒是没有阻止虞因向前，往前走了大概五米左右，虞因再度被迫停下。

即使是被迫停下，这个位置也足够让虞因看清楚在草地下面的是什么东西了。

风把草全部吹开，草低下的东西全部显现出来，虞因一看就僵住了。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虞因凝视着那些东西莫默默无言。

忽然一股寒意从背脊传来，有东西在后面拉住他想将他扯走往回跑，但虞因无论如何也挪不动脚步，他站在那个地方，看着出租屋的门被打开。

屋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不高，一米七几，身材偏瘦，戴着一副眼镜，二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

然而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虞因并不是这么想的。

男人脸上带着笑，手上却拿着一把砍骨刀，一步一步的向虞因走来。

虞因想转身逃跑，但他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拿着刀脸上带着笑的朝自己走来。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忘记过他的样子，果然那名连环杀人碎尸案的凶手又回来了！

虞因尝试着挣扎，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走到自己面前，然后举起刀往自己的脸直直砍下——

「阿因！」

一瞬间被惊醒，虞因猛地睁开眼睛。

「小聿？」

见人醒过来，聿松了口气。

「怎么了吗？」

还有些迷糊的虞因坐起来问道。

「……你刚刚在沙发上睡着了，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我叫你你没有反应。」聿坐在他旁边说道。

看着看着电影的聿转过头发现他家哥哥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程一种僵直状态，像死后的尸僵，吓了一跳的聿赶紧把虞因叫醒，但并没有什么用。

使劲晃了虞因好几分钟都没有反应之后，聿已经打算打电话把自家两位大人叫回来或者把某法医给请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在发现虞因似乎在挣扎之后，聿朝他大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的醒了。

「我刚才……大概是做了个噩梦。」

对梦里的东西开始记不清楚，虞因只知道最后好像有东西禁锢住他不让他动弹，在某样危险的东西将要袭击到他的时候，他就被聿叫醒了。

甩了甩头，虞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他睡了快四个小时。

「我去洗个澡，小聿你也快去睡。」

已经到了睡觉时间，虞因首先把自家只要有电影就能看通宵的弟弟赶去睡觉，然后才去洗澡。

聿不情愿的关掉了电视，将所有电器都关好后走上楼梯。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的虞因也上楼回房间，正当他刚踏上最后一道阶梯时，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整个人带倒。

「阿因！」

虞因后脑朝下的整个人滑下了楼梯，正要回房间的聿赶紧从楼上下来。

「痛死了……」

虞因捂住后脑慢慢坐起来，刚刚在楼梯上他忽然被东西用力灌倒，跌下来的时候他的头好像还撞到了其他东西，虞因觉得他的头可能又要请严司过来帮忙包一包了。

赶下楼的聿帮虞因检查了一下被撞倒的脑袋，然后说「流血了。」

……

但愿他这次不会被严司包住整个脑袋，看着给严司打电话的聿，虞因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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