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契約 Nɪɴᴇᴛʏ Cᴏɴᴛʀᴀᴄᴛ - 【５】天使降臨

　　「咳咳……是這樣的，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地獄傳來的叛亂雷達，八成又是那些簽約殺手違反升遷契約在人間胡作非為了。」

　　天堂高層的晨間會議上，天使部門的上三級代表——熾天使向上帝報告。

　　上帝撥開垂到額間的長髮，啜了一口熱咖啡。「哎呀，既然如此就派個使者下去尋找亂源嘛。」祂摘下臉上的墨鏡，發現會議現場少了一位職員。

　　「奇怪？座天使呢？怎麼今天只有祢們兩個？」祂環顧熾天使與智天使兩名代表，祂們倆則是無奈地對望。

　　「祂說祂心情不好。」熾天使說，樣子十分無奈。「我們早上勸過祂了……」

　　「那傢伙該不會又跑到地獄喝酒了吧？」上帝抹了一把臉，對那天兵的下屬感到十分頭痛。「唉，這樣吧，既然祂三番兩次地搞不合作運動，那麼這次就當作是我給祂的最後通牒——要是祂幹不成我也只能炒祂魷魚了。」

　　望著上帝比出倒讚的大拇指，其餘兩名天使面面相覷，不禁為自己的同伴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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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地獄的酒吧裡坐著一道金光閃閃的突兀身影，令每個經過的酒客都不禁回頭張望——那身影是由兩個相扣的金色環狀所組成，上頭還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藍色、灰色及咖啡色大眼睛。4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gw2bRG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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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這名酒客的外型如此怪異，但祂就是天堂高層中貨真價實的座天使本尊（事實上其他天使的模樣也差不多怪）。

　　「對了，恩爵，祢今天不用上班嗎？」酒保遞給座天使一杯特調雞尾酒。他嘴裡所喊的「恩爵」是座天使為自己在外頭遊蕩所取的小名。「祢該不會又翹班了吧？」

　　「說真的，我受夠了。」恩爵眨著所有眼睛，翻了個大白眼。「你知道嗎？雖然現在這份工作非常穩定，但我已經做了好幾千年……而且日復一日都在重複同樣的例行公事，生活一點樂趣也沒有，我實在很想逃離這一切你知道嗎？」

　　「我懂、我懂，日子總是需要一點刺激才過得下去對吧？」酒保噘起嘴，點頭附和。

　　此時一道類似手機的鈴聲響起，恩爵的面前忽然蹦出一塊白色的投影畫面，上頭顯示出熾天使與智天使的視訊影像，祂們倆看起來非常著急的樣子。

　　「恩爵，別鬧了，老闆現在超不爽的，祢一直逃班，再不幹正事的話祂會把你貶成墮天使的！」熾天使對著鏡頭焦急地勸說。

　　「少囉嗦，要我做什麼就直接說啦。」恩爵啜飲著雞尾酒，不耐煩地回答。

　　「老闆要祢去人間查看一下，有簽約殺手在那裡違反了升遷契約，祂要祢去把作亂的傢伙揪出來、帶回地獄審判。」

　　恩爵不悅地瞇起所有的眼睛。「有完沒完啊……這種出差性質的鳥事不是基層的幹部負責的嗎？憑什麼落到我頭上啊？」

　　「別抱怨了，快點去啦！老闆說這是祢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祂發現祢還在這裡的話，祢絕對會被炒魷——」熾天使在螢幕另一頭激動地警告，但下一秒恩爵便直接將視訊掛斷。

　　「煩死了……人間嗎？祂們幹嘛沒事讓那些奇怪的連環殺手出去練等啊？真是自討苦吃……」恩爵碎碎念著，乾掉整杯雞尾酒、付了帳後搖搖晃晃地離開酒吧。「如果對方是辣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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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恐怖的蘿絲媽咪慘死後，羅奇他們必須在他的爸媽回家之前把房子都清理乾淨（包括蘿絲慘不忍睹的屍體）。

　　「哇喔，所以你的保母是你的簽約殺手，你之前幹嘛都不告訴我啊？」帕迪彎著層層肥肉的腰身，幫忙把從窗戶上拆下來的木板扔到角落。

　　「因為那是寫在契約裡的規則，而且他不是我的保母，我才不需要這種東西咧……算了，反正讓你知道也沒差。」羅奇無奈地拉起客廳的窗簾，望著上頭被釘子所破壞的一堆坑坑疤疤。「天啊，我媽絕對會殺了我……都是你啦，沒事上什麼鬼暗網。」羅奇責怪著帕迪，要不是當初被他慫恿一起亂來，家裡就不會變成這副德性了。

　　「你自己也很想要的，一人擔一半的罪剛好啦。」帕迪意思性的從背包裡掏出兩條巧克力棒塞給羅奇。

　　「去你媽的死胖子。」羅奇拆開包裝、把巧克力叼進嘴裡，好讓它蓋過空氣中不斷竄進鼻腔的血腥味。

　　「話說回來，你的保母真的超正點的欸，原來我之前都錯怪他了。」帕迪回頭望向正在使用念力處理蘿絲屍體的奈提（他正將她分離成兩半的腦袋從地上弄到半空中），敬佩地稱讚道。

　　「就跟你說他不是我保母了……」羅奇撇過頭，不想再看到蘿絲那副淒慘又噁心的死狀。

　　此時奈提已經使用念力不著痕跡地將蘿絲那血淋淋的遺體用大型垃圾袋包裹了起來。「好啦，接著該打掃一下客廳了，你爸媽可不會想看到充滿汽油與腦漿的地板吧？」他幸災樂禍地指著地上那一大灘難聞的液體，而巴風特先生正在一旁舔食著地板上的血肉碎屑。

　　「白癡，你這樣會拉肚子啦。」帕迪上前把山羊拉走。

　　羅奇望向時鐘，距離他的爸媽回來大約還有兩個小時，要在這短時間內把充滿腦漿、血肉以及汽油的地板不著痕跡的打掃乾淨，對他和帕迪來說恐怕非常吃力。況且哪個初中生會有清理兇殺現場的知識與技巧啊？想到這裡，羅奇皺起眉頭，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坐在沙發上神情悠哉的奈提。

　　「好吧，如果一個禮拜三餐都能吃到班傑利冰淇淋，外加送給我白蛇合唱團的專輯和ＡＣ／ＤＣ巡迴演唱會的門票，我可以考慮幫幫你們兩個小王八蛋。」奈提預料到羅奇的反應，立刻不疾不徐地開出條件。

　　「成交。」羅奇二話不說，和他握手達成協議。比起零用錢減少，他更害怕坐牢還有被爸媽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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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讚哦，我已經開始討厭這裡了。」這是恩爵抵達人間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凡是要從地獄前往人間，除了透過邪教儀式所繪製出的魔法陣之外，最方便的方法就是搭乘「秘密電梯」。

　　恩爵只帶了一卡皮箱便進入電梯、前往人間出差。當電梯抵達目的地時，祂發現自己竟然是從一戶人家家裡的冰箱通出來的。「啥？為什麼是這種鬼地方？……」恩爵納悶地環顧著這戶人家的廚房，這才忽然想起之前上帝貌似有提過「要更改通往人間出入口的位置」以及「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說詞。

　　「我不懂……既然是冰箱，那為什麼不乾脆把我傳送到旅館的冰箱啊？」恩爵抱怨著，身上所有的眼睛都翻了個白眼。

　　「咚喀。」忽然祂聽見附近傳來了東西掉落的悶聲。

　　恩爵轉過身，看見一個男人正目瞪口呆地盯著祂，地上還倒著貌似是他剛才拿在手上的牛奶盒。

　　「噢，糗了。」恩爵眨眨所有的眼睛，忘了自己來到人間就必須要化作人類的外貌來掩蓋祂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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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旦啊，我感覺像是跑了一整個星期的健身房……」奈提一屁股疲勞地癱坐在沙發上。稍早打掃整棟屋子和湮滅跡證耗費掉了他大量的精力和超能力。

　　羅奇環顧著乾淨整齊的客廳，像看房的投資客滿意地點點頭；房子已經被奈提打掃得一塵不染，連剛才被破壞的窗簾也都一併換新，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是沾滿血腥又被潑灑過汽油的殺人現場。

　　「我借助乾爹的力量把證據弄得一乾二淨了——一丁點都不留，就算條子真的找到這裡來也測不出血跡反應的。」奈提仰躺在沙發上攤開雙手，精疲力竭地炫耀自己的傑作。

　　「讚啦，而且爸媽還沒回來，我們逃過一劫了！」羅奇舉高雙手，鬆一口氣地歡呼。

　　此時帕迪咳了一聲，指了指著地上被垃圾袋包裹住的蘿絲屍體。

　　「啊幹，對齁……」羅奇瞇起雙眼，現在才意識到最重要的犯罪證據根本還沒被處理好。「那個女瘋子的屍體怎麼辦啊？」

　　「只好燒一燒再扔掉囉，要是警察發現她身上有你們的ＤＮＡ就麻煩大了——」奈提仰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似乎幹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羅奇睜大雙眼，聽到要將遺體焚燒並棄屍，他對這個決策感到非常作嘔。「媽呀，難道你不能直接弄個儀式把她獻祭給惡魔之類的嗎？就……讓她消失就好？」

　　「嘖，乾爹才不會想要這種東西咧。」奈提撥撥雜亂的頭髮，搖了搖頭。「更何況今天也不是獻祭之日，他根本懶得幫我們收拾這種爛攤子。」

　　「我記得樹屋附近有個地方常會有中二青少年在那邊搭營火，也許我們可以把她混進那個地方燒。」一旁的帕迪啃著洋芋片提議。

　　「欸，你的胖子朋友還滿聰明的嘛！」奈提欣喜地用手肘頂了頂羅奇。「原來我之前都錯怪他了，我還以為他除了吃跟出餿主意之外沒什麼屁用咧。」

　　「你們兩個乾脆簽約算了。」羅奇不悅地別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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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私家偵探克里斯就從床上驚醒，全身直冒冷汗。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到廚房喝牛奶時，撞見一個全身長滿眼睛、散發著刺眼光芒的巨大金色戒指從家裡的冰箱出現；而那股目睹到怪物的衝擊與震懾感，令他當場失去了意識。

　　「天啊，我肯定是壓力太大了……」克里斯扶著額頭，想起身去倒杯水緩解嘴裡的口乾舌燥。他走向廚房，卻聽見裡頭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以及平底鍋傳來的滋滋作響，接著一股鬆餅的香味飄了過來。

　　「怎麼回事？……」克里斯提起職業病的警覺心。他單身，一個人住在租來的公寓，家裡怎麼可能還會有別人？想到這裡，他小心翼翼地折回房間，抄起手槍，再一步步往廚房接近。

　　他緩緩將腦袋探進廚房，映入眼簾的卻是昨晚夢裡出現的那個全身長滿眼睛、散發著金光的戒指怪物；而那個怪物現在正在用他的瓦斯爐煎著鬆餅。咖啡機的運作聲傳進克里斯耳裡，卻讓他感到非常不真實。現在到底是怎樣？難道是自己對工作過於焦慮，開始發瘋了嗎？

　　「唷，早安啊，人類。」似乎是感覺到克里斯正在窺視自己，廚房裡的戒指怪物突然開口，嗓音十分輕佻。

　　克里斯瞬間感到腿軟，癱坐到地板上。「我一定是太操勞了……」

　　「討厭，我是認真在跟你打招呼欸，人類。」戒指怪物的語氣轉為不耐煩。他憑空操縱著平底鍋，把裡頭的鬆餅盛進盤子，讓它們飄浮到餐桌上。

　　「好吧、好吧，也許我還在做夢……」克里斯試圖說服自己，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忽然遠方飛來一片起司，「啪」的一聲用力打在他的臉上。

　　「那這樣你還有做夢的感覺嗎？」戒指怪物瞇著密密麻麻的眼睛問道。

　　克里斯迅速把起司片從臉上撥開，按耐不住恐懼地舉高手槍對準怪物：「你、你他媽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我家幹嘛？」

　　「唉唷，冷靜點，我是來出差的啦。」戒指怪物不疾不徐地漂浮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憑空端起咖啡。「我是上帝派來這邊執勤的天使啦，雖然我完全不願意就是了。」

　　「天、天使？」克里斯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怪物，那個跟普遍印象中長了一對羽毛翅膀、一頭金髮的天使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怪物，竟然自稱是天使？

　　「喂，不要被人世間的刻板印象影響好嗎？那只是那些創造希臘神話、滿懷浪漫情愫的無聊人類們編造的幻想罷了。」眼前的「天使」彷彿是聽見克里斯心裡的疑惑，不屑地駁斥。

　　「所以……祢說祢從天堂下來執勤，那祢在我家做什麼？」克里斯驚魂未定地問，槍口依然指著祂。

　　「嗯……大概是技術問題，所以我被傳送到你家冰箱了。」天使表示無奈。「而且我原本應該偽裝成人類的，但我又想到自己既然無心工作，那就乾脆將錯就錯吧，欸嘿——」天使故作俏皮地笑了一聲，只見克里斯仍舊傻眼地舉槍站在原地，便翻了個白眼。「好啦、好啦，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恩爵，是天堂上三級的座天使。至於我的任務基本上就跟糾察隊長沒什麼兩樣，就是揪出從地獄跑來人間練等卻又違反契約的簽約殺手，再把他們帶回地獄審判。聽起來很無聊吧？」

　　「什麼？簽約殺手？」克里斯聽到關鍵字，緩緩放下手中的槍。「等等，我不太明白，祢說的殺手是指……」

　　此時克里斯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迅速掏出手機，發現是他的案件委託人——麥特芬恩打來的。「……喂？」他接通電話。

　　「喂，你快看新聞，又有奇怪的案件出現了欸！」成年的麥特聽起來嘴裡正咀嚼著酥脆的零食，在電話另一頭激動又口齒不清地喊道。

　　克里斯前幾天就和他本人見過面，他是個體型肥胖、長相貌似喜劇演員傑克．布萊克、頂著一頭長捲髮又身穿樂團T恤的金屬樂迷。

　　「你快去看CNN啦！」電話裡的麥特催促道。克里斯立刻趕到客廳打開新聞頻道，一則緊急插播順勢跳了出來：

　　今早達約城的警方接獲一起民眾報案，消息指出——城裡某間服飾店的員工在後門的子母車倒垃圾時，湊巧發現裡頭被棄置了一具燒得焦黑的假人模特兒。

　　起初該名員工認為它只是其他人員所丟棄的店內擺設，直到一股混合著燒焦的腐臭味越來越刺鼻，她才赫然發現那是一具貨真價實的女人屍體——

　　「我看到新聞了……但這案子和拍立得殺手有關聯嗎？」克里斯對著手機詢問。

　　「跟你說，我賄賂了一個警察朋友，他剛才告訴我他們調閱了昨晚案發現場的監視器錄像。很扯的是，他們看到的畫面竟是那具垃圾袋裡的女屍像是鬧鬼一樣憑空『漂浮』到子母車裡——他有用手機錄一小段給我看，那具屍體真的就像是吊鋼絲一樣被挪到子母車裡面欸！」

　　「什麼？這怎麼可能？該不會是錄像出問題了吧？」克里斯感到非常荒謬。

　　「沒有喔，我朋友他們私下請技術人員分析過錄像，但那完全沒有造假的可能性——那具屍體真的是自己移動到子母車裡面的！」麥特那邊的背景正在播放著鬧烘烘的金屬樂，使他講話提高了音量。「而且還有，我朋友剛剛也告訴我鑑識人員的初步調查，他說他們在包裹屍體的垃圾袋上根本採集不到任何指紋——這種事根本只有鬼才辦得到吧……你不覺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都很可疑嗎？」

　　「哎呀，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那些簽約殺手搞的鬼。」恩爵啜飲著咖啡，見怪不怪地說。

　　克里斯詫異地望著祂。「抱歉，我手邊有些急事，晚點再聯絡你。」他為了遮掩恩爵的存在，立刻藉機把電話掛斷。「不好意思，祢剛剛說什麼？」克里斯轉過頭試探性地詢問祂。

　　「簽約殺手啦，現在地獄流行起一種到人間的殺人契約，他們都是死去的連環殺手，是為了晉級為惡魔才會跑來人間亂殺人的。」恩爵盯著漂浮在眼前的報紙，向他解釋道。

　　「我沒聽錯吧……有這種鬼事？」克里斯彷彿聽到天方夜譚般難以置信（儘管眼前的金色怪物就已經夠不真實了）。

　　「唉唷，看你一臉神經兮兮的樣子……既然你那麼好奇我就慢慢跟你解釋吧。」恩爵把報紙放下又喝了口咖啡。「不過在這之前，勸你還是不要把這些事透漏出去比較好，包括我到這裡出差的事，否則到時候會造成超級、超級無敵嚴重的後果。」祂格外義正辭嚴地叮囑。

　　「好……我明白了。」克里斯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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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我們這樣子真的不會被抓嗎？」羅奇瑟縮在床上，手裡握著瓶裝可樂膽怯地問；早上看到蘿絲的遺體被發現的新聞，讓他不免感受到沉重的心理壓力。「就是……你違反契約額外殺人的事。」

　　「笑死，肯定會的啊。」奈提躺在一旁，專心研究著羅奇的智慧型手機。「我想上帝八成會派遣祂的天使過來抓補違約的人吧，不過只要我們躲得好好的就沒事了啦，安啦。」他一副心不在焉樣子。

　　「啥？為什麼地獄的契約違約，會是上帝要派人來抓你啊？上帝不是在天堂嗎？」羅奇不明所以。

　　「老實告訴你吧，其實地獄的高層就是天堂，而上帝是互相管理兩邊的。」奈提說。「這也是為什麼撒旦與路西法能被祂放逐到地獄去。」

　　「媽啊……這樣的話你真的會被逮捕耶！要是你被抓了怎麼辦？我們的契約不就會被迫結束了嗎？那這樣誰來幫對付之後可能會遇到的王八蛋啊？」羅奇激動地丟了一連串問題，然後焦慮地抱著腦袋。「該死，都是我和帕迪那死胖子害的……」

　　「安啦，小鬼，我很清楚祂們那邊的行事作風，祂們逮不到我的。」奈提自信滿滿地說。

　　「怎麼說？你怎麼敢這麼肯定？」羅奇問。

　　「因為祂們經常派遣的使者是個出了名的不合作運動大王啊。」奈提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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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爵忽然打了個噴嚏，祂暗自心想自己可能是對人間的空氣感到過敏。這裡還真是噁心。

　　「所以祢的意思是說……那些已經死去的連環殺手會回到人間找人簽約——對象通常都是青少年，並且每個月請他們教唆殺人？」克里斯盯著手機記事本，總結恩爵所告訴他的消息。

　　「對呀，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恩爵答覆。

　　「太好了……所以我沒搞錯！上次的布魯斯案果真是那個拍立得殺手幹的！」克里斯展露笑容，似乎對案情找回了一絲希望（同時也很慶幸自己並沒有發瘋）。

　　「還有，我想這次的焚屍案八成也是他幹的吧，畢竟區域都落在這一帶啊。」恩爵咀嚼著鬆餅說道。

　　克里斯在心裡盤算著；為了抓到兇手履行麥特芬恩所託付的任務，他勢必得好好利用一下恩爵這個存在。

　　「這樣吧，我需要祢的協助。」克里斯語重心長地說。「我需要祢幫助我蒐集線索，讓我逮到那個難搞的拍立得殺手。」

　　「嗯……是可以啦，反正我大概過幾天就會被貶到地獄，正事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恩爵漫不經心地將蜂蜜淋上熱騰騰的鬆餅。「可是幫助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呀？可以介紹漂亮人類妹子給我認識嗎？」

　　「既然祢面臨失業，那祢需不需要地方落腳呢？」克里斯把身體向前傾，挑了挑眉。

　　「可是……我是直的欸，還不是人類喔。」恩爵有些膽怯地打量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克里斯扶著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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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天使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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