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岸如夢 - 代價

寒玥左手一震，收回魂劍，腳尖一點，便落在白芊羽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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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都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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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雙眸中浪濤盤旋着，冷意由上至下，從他每一根骨頭，每一節關節滲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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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看着他，心底思索着，他看到了多少？她倒不知道該說甚麼話，才不至於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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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冷聲道：「好一個會幻術的火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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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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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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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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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拾起汐緣，遠遠尾隨着。雖然愛說話，但她並不擅真正的表達，冷靜下來，她居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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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最該做的是一走了之，畢竟難保寒玥不會把她是幻界人的事給說出去。她……她得按照冬兒姑姑的吩咐，消失於這個鬧市中，去一個永遠不會被人找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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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腳步卻一直緊緊隨寒玥往玉月宫走去。不知為何，她心裏很不舒服，感覺好憋屈，又揪着揪着痛，只想跑過去寒玥跟前跟他修好。她微微咬着下唇，眉心顰起，攬着汐緣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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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勁自飄然往玉月宫去，但這可不是他平日的速度。若是平日，他早就回到宫裏去了。他的臉緊崩着，英秀的雙眉含着怒意，眼底卻噙着一抹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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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傻女子，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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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他都想停下來等她追上，然而她仍是那樣遠遠地跟着，讓他恨不得加快速度。白芊羽騙了他這麼久，不是應該盡盡責任，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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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幻界人，這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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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起當初，白芊羽輕而易舉地拿出一瓶魂力紫煙來解他的毒，他已經覺得這個人身份特殊，然後她連連破掉許多個幻影，他都歸咎於運氣。但，那天蕭媛媛告訴他，幻界人這三個字時，一切難題都像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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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他發現白芊羽不見人影，已到處尋，在她們遇上黑熊之時已然趕到。但他沒有料到汐緣是忠烈至極的幻尾妖狐，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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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入玉月宫的側殿，見白芊羽還沒出現，冷漠無情的臉一側，便揮袖關上門。突然，白芊羽飛躍而至，在他關門前的片刻便闖入，背脊貼上門，砰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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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喘吁吁，懷中的汐緣呻吟着，只低頭查看汐緣的傷勢，過了好一會，才小聲地道：「寒玥。」寒玥背着她，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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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我……我是幻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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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仍是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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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輕輕將汐緣放在桌上，糾纏了一會，才道：「拜託你……別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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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轉過身來，冷冷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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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抬頭看着他，不知不覺，雙眸中沒有了那抹輕蔑的笑意，多了幾分愧疚。寒玥的雙目內隔着一層厚厚的冰，讓人不能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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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還真不知還能說甚麼，轉身要走。寒玥狠狠地伸手扯着她的衣袖，聲音很壓仰，很冷很冷，道：「你就這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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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顫了一下，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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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一點都不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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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轉頭看着他，道：「我要解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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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着道：「我是幻界人，自然不能到處說我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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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緊緊抿着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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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我又不是特意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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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鬆開了手，過了好一會，才淡淡地道：「你父母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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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苦着臉，道：「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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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眸滿滿地盛着歉意，但她的確不能說出她是魂力法人血統，因為魂力紫煙太珍貴了，一旦消息傳出，她一定會被人抓起來，放乾了血。她的命，不能當玩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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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頓了頓，緩緩地再看了她一眼，繞過她，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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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頭，留下了一句話，便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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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你說謊的模樣，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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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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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直在原地盤旋着，嗡嗡地留着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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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愣愣地看着，右手指尖輕輕地撫摸汐緣，卻彷彿被甚麼狠狠地扎在心裏，那顆總是外熱內冷的心，微微顫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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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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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個人決定信任，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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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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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琴托着下巴，在畫紙上繪出碧綠的湖水，在湖中輕輕勾出一個跳躍舞劍的少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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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哥哥，你可還記得，琴兒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朝我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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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看着畫，少年便穿越到回憶裏去。他認真地舞劍，鼻尖滴着汗水，四周的靈氣都被他吸入劍尖，他的雙眉輕輕顫抖着，眼神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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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見她和哥哥走來，才收劍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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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不愛開口，那天卻對他們倆說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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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二皇子，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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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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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很冰冷，語氣也一直平淡無味，彷彿就是一個沒有情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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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事後打探才知，寒玥在那一整萬年內，只說過十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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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次以後，她四處打探寒玥的消息，他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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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淚水緩緩地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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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哥哥，琴兒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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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的筆啪一聲落在畫紙上，墨絲滲透她的畫，落得一畫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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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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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麼時候變得如此脆弱，如此可悲，竟然自怨自艾到如此地步，居然緬懷起三萬多年前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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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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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賤人不但勾引玥哥哥，還把二十個刺客都留給我，把我往死裏推！我若不報此仇，就不姓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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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抹去淚水，臉上閃過一閃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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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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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娥急急奔來，跪下道：「十一公主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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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琴低聲吩咐，嘴角邪邪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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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芊羽，皇宴當天，不論是誰都休想保下你。因為，敢動我玥哥哥的人，都只會是一個下場。1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uAH9CT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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