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道是必然的直呼其名/2023新月創作獎入圍 - 6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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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6

JuL

Apr 24, 2024

208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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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很開心？」

　　「還好吧。」

　　「才怪，你就是那種心情好會話多的人。」

　　嗣朗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在花怜的目送中走到門口。

　　「我出差去了，你自己小心，別讓那個男人⋯⋯」

　　「哪個男人？」

　　拉門邊響起的柔和嗓音打斷了嗣朗的話。他看著來人，嘁了一聲，不說話地離開了。清之笑了笑，提著一個袋子走進房中，跪坐在矮桌對面。

　　「你還真喜歡吃麵包，組裡明明都會準備的。」

　　看著清之從提袋中拿出切好的歐式麵包，面前擺著味噌湯、煎鮭魚、白飯和小菜的花怜這麼說道。

　　「就是因為這樣才討厭日式早餐啊。我開動了。」

　　從清之開始背地裡輔佐花怜後，已經過了半年。在這段期間，花怜留在國外的勢力調了回來，為了樹立威望，清之安排了數次由花怜和嗣朗領導的剿敵行動，組內的風向漸漸吹往花怜自成一格的派系。每天早晨，三人會在本家一起用餐，同時針對不斷變動的情勢和內憂外患進行討論。

　　「小獵犬出差得越來越頻繁了。」

　　一天的計畫討論得差不多後，清之隨口說了一句。

　　「嗯，紀田組最近出了什麼問題的樣子。」

　　「什麼問題？」

　　「沒什麼，就是有幾個人失蹤了，為了避嫌讓他去查⋯⋯」

　　說著，花怜轉過頭，用手臂遮住嘴巴，忍下了一個哈欠，但並沒有逃過清之的視線。

　　「真虧你忍住了，明明拖到凌晨兩三點才睡。」

　　見花怜連反駁都沒有，只是坦率地點了點頭，清之不禁失笑。

　　「託你的福，我也開始習慣這種作息了。」

　　「抱歉，我會準備更稀有的清酒的。」

　　「別把我說得像個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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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爍著白光的地下室裡，嗣朗打了個噴嚏。直覺告訴他，清之又叫他小獵犬了。

　　「那個讓人不爽的傢伙，到底是哪一邊的⋯⋯」

　　掛著惡劣的表情轉過身，看見了座椅上的人後，他立刻換上了爽朗的笑容，慢慢走上前去。被緊緊綁在椅子上的男子發出恐懼的囈語，穿出釘子的十指顫抖起來。

　　「別這樣，我只是想問一點事嘛。因為你好像太緊張了，想不起來，我才幫你回想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別的了，我跟那傢伙不熟，已經全都說出來了⋯⋯」

　　男子的聲音充滿了哀求與迷惑，像是還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遇到這種事。嗣朗將手伸進乳膠手套中，一面哼著歌，一面在桌上的鐵盤裡挑揀，最後拿起了一支金屬針筒。

　　「真的嗎？前幾個也這麼說。」

　　嗣朗舉高針筒，在空中比對了一下男子的部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麼，你給我推薦個人選吧。如果他招了有用的情報，我就放過你哦。在那之前，我們要好好相處哦。」

　　「你⋯⋯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說了我的名字！」男子難以自制地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咆哮。「別這樣，求你了！你對我做這種事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想要意義？」

　　嗣朗一邊反問，一邊就著忽明忽暗的日光燈，從藥劑瓶裡抽出液體。

　　「那麼，告訴你個好消息吧。我在黑道幹了這麼多蠢事，最討厭的，就是無謂的殺戮，和拙劣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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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人在紀田組，卻在查幾留組的陳年舊案？」

　　不再理會昏死過去的男子，嗣朗坐在一旁有些生鏽的折疊椅上，大口灌下半瓶水，一邊用手機查找當年的新聞。沒過多久，網頁上顯示出一張消防人員協力救火的照片，和一張模糊的男人側拍，標題寫著：「超危險人物！舍弟頭欲退出組織，疑遭黑道滅口。」

　　嗣朗仔細閱讀了底下的文章，但無論是哪家報社，提供的資訊都少得可憐，也沒有再找到其他相關報導。

　　「舍弟頭啊⋯⋯說起來，白戶就是替補前面死掉的舍弟頭上位的。看來歷史總是不斷重複⋯⋯嗯？」

　　抱持著隨便查查的心態，嗣朗不抱希望地搜尋了清之的姓名，卻看到了一則出乎意料的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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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後，兩件重大的事在幾留組內發生了。

　　第一件事是繼最高顧問針谷大成、顧問近澤涼馬後，花怜獲得了本部長香西政道的支持。

　　第二件事，是組內剩下的唯一一個反對派，舍弟頭白戶真次，被發現陳屍家中，由舍弟頭補佐羽柴清之繼位。

　　「將死了。」

　　花怜在棋盤上挪動了一步，輕輕地說道。

　　會客室外，可以聽見歡鬧的聲音。辦在對執行部的感謝宴會後，這場慶祝會並不盛大，只有長年在國外伴隨花怜的幾位心腹，以及羽柴清之。早已熟悉彼此的眾人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花怜邀請他來，是代表願意和他共享今後的榮耀，而對方的出席代表了應允。

　　「明明是救了一命的恩人，下手還真是毒辣。」

　　北折將棋子重新擺好，正要伸手為花怜斟酒，卻有人敲響了門板。

　　「我是羽柴。」

　　清之在走廊等待了一下，看見門板打開，正要上前，卻跟嗣朗擦身而過。清之盯著他投入宴席，才走進會客室內，將門關上。

　　「小獵犬心情不好？」

　　花怜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將棋盤收好，拿起桌上的第三個杯子。

　　「可能是過勞吧。」

　　「是嗎⋯⋯？」清之接過酒杯，與花怜一飲而盡。兩人安靜地對坐著，只是不時舉杯相碰，直到清之開口。

　　「我剛才聽說了，你救了小獵犬的事情。」

　　「嗯。」

　　「雖然看起來跟水泥一樣，但你其實很重情義呢，居然願意親自去救一個生死不明、非親非故的人。」

　　「也還好。」

　　花怜冷淡的反應讓清之猶豫了一下。

　　「⋯⋯你不會還在懷疑我吧？」

　　花怜也不回答，只是喝掉杯子裡剩餘的酒，過了一會，又重新倒了一杯。看著對方重複了好幾次一樣的動作，清之終於忍不住伸出手，按住對方的酒杯。

　　「我說過了，只是為了掀起風波而已。」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想，就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覺？」

　　「⋯⋯幾留先生。」

　　清之拿走花怜的酒杯，慢條斯理地將酒水注入其中，一邊說道：「我真的沒有跟紀田組的組長密談。他從正門進來後，我就讓他從庭院後門走了。」

　　說完，他將斟滿的酒杯遞向花怜。見對方動也不動，遲遲不肯接下，又補充了一句：「你可以看監視器。」

　　令清之訝異的是，花怜比他想像中更好說服。沒過多久，花怜便又接過酒杯，握在手中，開口回答剛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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