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師同人文 - 【魏無羨生賀】《戲夢.生辰》（藍湛向）

#婚後機X老祖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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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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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賀也要拿香爐搞事情嘿嘿（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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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霜降時節，風漸寒，日漸晚，十月的風吹紅了山林，灼灼延燒了數千里，並在露結為霜時添上幾分晶瑩，又在曦光下折出虹彩，星星點點的在一片枯草中斑斕了樹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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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夷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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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綿延至山巒之前，一路的金紅映照了半邊的天，喧囂熱鬧並沒有被陣陣寒意打退，反而更加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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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張開眼睛時，看到的便是這般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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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是香爐蒸騰出的夢境，他並不打算多作流連，若有所思的目光遠遠投向群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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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攀過了雲層的頂峰，未時的陽光尚且帶著幾分凌厲的焦灼，卻被悠然棲於天空的雲朵化去了攻勢，只綿軟的落下明亮而柔和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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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的，層巒疊嶂由燦爛的金紅漸變至朦朧的淡黃，穿插著幾點黛綠，畫龍點睛的添上季節更迭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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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般美的景色，卻怎麼也躲不開山巒盡處，那抹陰沉而突兀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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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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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準了方位，藍忘機便不再停留，邁著穩健的步伐直直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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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絕於耳，八卦傳遍街頭巷尾，並悄悄的傳進他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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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聽說了沒有，雲夢那邊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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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麼大的事，誰會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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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金氏的派頭就是大，聽說啊，那回門禮排了整整一條長街呢！就等著抬進蓮花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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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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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漸漸遠去，但話中的信息卻深深的在藍忘機心中留下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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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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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待他多想，一道舒朗含笑的聲音忽而在不遠處明晰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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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蘿蔔啦！又大又甜的蘿蔔！各位姐姐、各位大哥！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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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語調，熟悉的人，原以為遠在天邊，未曾想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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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停下了腳步，抬眼望去，果然見那抹纖長的身影精神抖擻的映在路邊，手裡正揚著一根白白胖胖的蘿蔔叫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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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的笑明媚而溫暖，善於撩撥的話音似鳥兒揚起的羽翼，捎來女子的芳心，鶯聲燕語不一會兒便簇擁著銀錢叮叮噹噹的脆響，落進他身側的布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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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縱然明白那人如今沒有現世的記憶，卻還是禁不住被他越發沒了正形的調笑翻起醋意，洶湧著凝結在肅然的眼裡，一下一下的，推著自己大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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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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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面無表情的接過他手裡的蘿蔔，一塊碎銀取而代之的塞入掌中，隨即彎下身子，將一大袋的蘿蔔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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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我全買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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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縮在魏無羨身側的溫寧驚的將蘿蔔摔落在地，他嚇得連忙撿起，手忙腳亂的放進布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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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含含含含、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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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懵然的看了他半晌才堪堪反應過來：「……藍湛？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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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臉色有些沉，氣勢有點冷，俊雅至極的面容此時竟是失了魅力，嚇得圍在一旁的婦女一步三回頭的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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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為中心，熙來攘往的街道頓時空出了一片清淨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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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魏無羨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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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忘機默默將手裡一大袋的蘿蔔收進乾坤袖裡，回首看他，這才回答道：「我來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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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無羨懵然：「找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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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冷靜非常的盯著他，緩緩道：「你還欠我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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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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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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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溫寧才剛拿起的錢袋子又掉了下去，他連忙將東西收拾乾淨，低聲道：「魏、魏公子，我就不打、打擾了，我先去……先去買姐姐交待要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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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飛也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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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離去，只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看手裡的碎銀，再看了看藍忘機：「……不是吧？你大老遠從姑蘇跑來夷陵，就只是為了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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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眉頭一動，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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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悚然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道：「含光君，你莫不是被奪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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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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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話似曾相識，回憶過於真實，促使他無奈的輕嘆一聲，掐斷後面任何一絲被符咒貼滿臉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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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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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又道：「那敢情你買我的蘿蔔就是為了讓我有錢請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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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藍忘機搖頭，朝他遞去邀約的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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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跟你來？夷陵你又不熟，是我帶你才對。」魏無羨挑眉道：「說唄，你想去哪吃，上回我們見面時吃的那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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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搖搖頭，手又往前遞了遞：「不是在夷陵，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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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君！」魏無羨皺了皺眉，身子微微一側，面上笑容頓時多了一分戒備：「你到底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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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頓了頓，又道：「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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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眸光漸漸冷了下來，他抱著手，略顯懶散的往牆上一靠，勾唇問道：「喔？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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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蓮花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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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他似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話，唇邊含上一絲嘲諷，原來舒朗的眉目也沉沉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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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漫不經心的瞇起了眼：「魏某竟是不知，含光君的忘性還挺大，去年我便叛逃江家，你今日不提姑蘇，反倒說了雲夢，這是打算換個方式問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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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收攏回身側：「魏嬰，我並無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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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什麼意思？」魏無羨道，指尖危險的劃過陳情鮮紅的笛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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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薄唇輕抿，蹲下身子與他平視，溫聲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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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辦法……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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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愕然，方才悄然攀上眼底的戒備與冷意頓時煙消雲散，他下意識坐直了身子，微張的唇輕顫著，說道：「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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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琉璃一般的眸子裡盛滿了真摯與堅定，他低聲重複了一次：「我說，我有辦法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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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懵然道：「你……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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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肯定的一頷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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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有些茫然：「可是如果被人看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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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躊躇著沒有吐出未盡的話語，可眸子裡潛藏的情感卻已忍不住傾訴期待，捎上幾分惶惶然的擔憂，拉扯著將希望陷入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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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眼底劃過一抹心疼，他輕聲道：「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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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魏無羨蒼白而冰涼的手包入自己溫暖的掌心：「我向你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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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茫茫然的輕輕點了點頭，隨著藍忘機的動作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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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才邁出一步，他又停下了腳步，輕輕掙了掙被握著的手：「還是不了，我師姐今天回門，我還是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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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止了步伐，沒有放手，只是回首問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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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緩緩吐了一口氣，扯出一抹淡笑來，若無其事道：「不為何，就是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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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盯著他清亮的眼眸，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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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撇開頭：「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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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篤定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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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眉頭一皺：「我說不想就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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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堅持道：「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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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你以為你是誰？」魏無羨惱了，猛然掙開他的手，冷笑一聲：「你又不知我心中所想，怎麼能妄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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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平靜的受了他的怒火，淡聲道：「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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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鎖住他逃避著拋出憤懣的目光，並用平靜如水的話推開他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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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江姑娘定然很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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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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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風吹來，陽光破開雲彩，炙烈的揮灑燦爛，灼灼落在魏無羨身上，以及他怔然睜大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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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晌默然不語，神色幾番變換，最終還是歸家的期盼佔了上風，拉拔著取代退縮，重新點燃了他的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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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忽而一哂，鼻尖溢出一聲不知所謂的笑音，他迎上藍忘機的目光，道：「數月不見，含光君倒是變得能言善道了，竟能堵我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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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淺淺頷首：「尚不及你。」說罷便召出避塵，先一步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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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朝魏無羨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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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還在笑，見狀眉頭一挑，似是想到了什麼，抬眼看了看藍忘機，見他神色如常，便大大方方的扶著手踏上那雪白的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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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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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倏然凌厲，又倏然平息，清澄湛藍的光芒直上雲霄的一瞬間，藍忘機便扶穩了他清瘦的腰身，並以靈力作屏，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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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掌心的溫暖穿透墨黑的衣料，熨上他的皮膚，並一點一點的滲入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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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滾燙，帶著微不可察的麻癢，顫動著躍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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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不用扶我，又不是不會御劍，我站的穩的。」魏無羨不自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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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忘機應道，放開了手，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劍行的愈發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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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亦不再說話，只是消瘦的肩頭還有些僵，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浮動的雲層上，又像是穿過重雲，看向遙不可及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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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而望，足下有青山綠水、聚落村莊，頂上有雁鳥南遷、雲捲雲舒，風裡夾著濡溼的的水氣，靜靜地拂過他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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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還是太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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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歸是個愛鬧的人，待不住片刻的寂然，魏無羨憋了憋，最後率先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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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麼，藍湛。」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小心翼翼：「你是怎麼知道我生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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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年少聽學時，有所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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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點點頭：「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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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問道：「那……你怎麼會想到要給我過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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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靜靜看著他蒼白的側臉，眼底是藏不住的心疼與情深，他緩緩道：「沒什麼，想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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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噗哧」一笑：「陪我？怎麼，陪我的人還不夠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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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認真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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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一頓，繼而哈哈笑了兩聲：「藍湛你今天講話真奇怪，都不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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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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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點頭：「對啊，你從前見到我來來去去不就只會說那幾句麼？什麼跟你回姑蘇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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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那是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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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現在，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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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愣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懵然道：「……啊？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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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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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藍忘機回答，雲層驟然被劍芒破開，眼前豁然開朗，泱泱大澤在腳下鋪展開來，粼粼水光推著枯黃的蓮枝，直直漫延到遠方若隱若現的群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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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楫三三兩兩的綴在湖上，滿載著飽滿的蓮蓬，穿過蓮花組成的蜿蜒水路，倚上古老的港，金紅的長紗流淌著穿過樓梯與街道，巷尾街頭，到處都侍立著蘭陵金氏的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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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接著一個，手捧禮盒，身披禮帶，井然有序的走進蓮花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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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引劍越過蓮花塢廣大的校場，落到隱藏於柳樹旁的後門前，看著魏無羨穩穩站在了地上，這才收劍歸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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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魏無羨看著門上熟悉的九瓣蓮紋樣，不禁有些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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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你先在此處等我。」藍忘機溫聲道，輕輕握了一下他略略發顫的手，旋即御劍返回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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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爐虛幻而出的門生果然看不見他，仍舊繁忙的在隊伍之間穿行，藍忘機避開了他們迎面而來的身影，一步踏入蓮花塢的大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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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履穩重而自信，直往宴廳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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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香爐造物皆為虛幻，夢境中人看不見現世之人，但還是有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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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主的執念所向、心之所往，以及與夢主交流過者，或可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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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含光君？你怎麼來了？」一名男子踏出宴廳的門檻，抬頭見他，訝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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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子。」藍忘機抱拳作禮：「敢問金夫人可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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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道：「自然，阿離和江澄都在，正準備用晚膳呢，我出來看看菜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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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點點頭，看了看周遭，確認沒有旁人後，又道：「魏嬰，我帶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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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微微睜大了眼睛，但似乎不怎麼意外：「魏無羨來了？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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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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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點點頭：「好，含光君麻煩你帶他進來吧，我去把旁人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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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應下，轉身朝後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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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橙紅的餘輝在木牆上染出霞色，斑斕著在地上留下光明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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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踏過一路黃昏，在古舊的門口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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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門輕輕的拉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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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魏無羨正倚在老樹斜躺的陰影中，墨黑的鞋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碾過掉落的枯枝，指間烏笛轉的飛快，分明一副瀟灑做派，卻又無端讓人感到他侷促不安的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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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忘機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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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像是陡然一驚，險些摔進水裡的陳情被慌忙握入手裡，他回首看向他，鮮紅的髮帶在風中舞出他的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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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怎麼樣？我……可以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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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側開身子，為他讓開一條歸家的路，被夕色映的溫暖的手再一次遞向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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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這裡，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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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話音方落的那一瞬間，藍忘機看見一顆璀璨的晶瑩自魏無羨的眼角滾落，滑進笑的燦爛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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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玄色的身影走入光明，步伐跨出喜悅的足音，蒼白的脆弱主動交付給自己，並牽引著與之並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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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陽光回頭笑望，眉眼彎出少年模樣，他的聲音揚起如春日嬉鬧的雀鳥，高歌著烙進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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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我請客啊！這一回，我一定要把上次的份兒給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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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淡若琉璃的眼也盈上笑意，他柔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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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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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過懸在梁上的鈴鐺，綴玉的淡紫流蘇輕輕晃盪，引領著兩人走進迴廊，並悄然將廳堂前的華燈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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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道牆，一抹裙裾如水如花，在燈火下流淌著綻放，茁壯著撞進魏無羨倏然睜大的眸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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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一雙柔軟的手築起避風港，花兒泛起波浪，把迷途的船推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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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三步併作兩步，佇足在她面前，吐露的話語顫抖著，把想念融入一聲輕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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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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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不見，江厭離顯得更加成熟了，溫婉清秀的眉目多了幾分嫵媚，挺直的背脊卻又彰顯出她的主母氣息，當年虞紫鳶的風骨在此時隱隱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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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你瘦了。」江厭離仰頭撫上他蒼白的臉頰，眸光裡滿是心疼：「這麼涼，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染了風寒該怎麼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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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鼻頭一酸：「師姐，我想死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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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也是紅了眼眶：「傻阿羨，你受苦了，我應該早些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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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搖搖頭，朝她露出一抹燦笑：「不用的師姐，我過的很好，沒有受苦，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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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頭，道：「你回回受了苦，都這樣跟我說，我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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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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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夠了沒有啊？一年沒見就一副要死要活的，幹什麼？飯菜都被你拖涼了！」江澄罵罵咧咧著打斷他的話，從廳內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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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江澄你說誰要死要活的？我跟師姐說句話怎麼了？你吃醋了是不是？」魏無羨毫不猶豫的回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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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一言既出，引來的不是江澄的拳頭，而是一頭來勢洶洶的金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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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醋，我醋了！」金子軒一把將江厭離攬進懷裡，瞪眼道：「魏無羨你給我站遠一點，阿離是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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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一見是他，嗆的更加理直氣壯：「我是她弟弟！金子軒你還敢說我？我都還沒問師姐你有沒有欺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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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欺負阿離！？魏無羨你想打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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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啊！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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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啦！」江厭離掙開金子軒的懷抱，擋在兩人中間：「都多大的人了還這個樣子，幾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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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變臉如翻書，馬上嘻嘻笑著回道：「三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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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瞪大眼睛：「魏無羨你要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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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魏無羨朝他拌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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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噗哧」一笑，柔聲道：「好啦阿羨，子軒他待我極好，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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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又回頭拉住金子軒的手：「你也是！幾歲啦？跟阿羨說沒兩句話就要打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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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金子軒反駁道，可江厭離卻已然放開他，轉頭拉著魏無羨就往宴廳裡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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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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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阿羨，今天是你的生辰，師姐呀，給你燉了蓮藕排骨湯，想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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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眼睛一亮：「當然想！謝謝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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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衝藍忘機一笑：「藍湛你也來啊！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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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走回座位的江澄頓時不樂意了：「藍忘機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參加我們的家宴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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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人家辛辛苦苦把我帶過來，你連一碗湯都不肯分享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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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斥道：「你還敢講？想回來不會自己御劍麼？還要別人帶，江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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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魏無羨一噎，臉色倏然有些難堪，江厭離見了，連忙出來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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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別說啦，來者是客，快去給藍二公子安排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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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抱手「哼」了一聲，果然聽話的閉嘴了：「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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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來。」江厭離柔聲道，把他拉到座位上坐好：「今天多吃點，別餓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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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金子軒坐到江厭離身邊的位子上，吃味道：「明明今天是阿離回門的日子，我讓她好好休息吧，她非要去燉一鍋湯，說是你的生辰，要是你想家了跑回來卻沒湯喝怎麼辦……嘖，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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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嗔怪道：「我平時也沒少做啊，你同阿羨爭什麼呀？」說罷放了一大碗用料豐足的蓮藕排骨湯到魏無羨面前，又放了一碗較小的給金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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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生辰快樂！」江厭離溫柔的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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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知道要滾回來就好，老讓阿姐擔心……」江澄哼道，一撩衣擺坐了下來，又偏頭嘀咕了一句：「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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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看了看自己的小碗，再看看魏無羨的，心不甘情不願的憋出一句：「嘖，要不是你……算了，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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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笑嘻嘻地說道：「嘿嘿，謝謝師姐！妳做的湯最好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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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軒道：「你跟阿離道謝，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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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也揚起拳頭：「魏無羨你是不是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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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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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靜靜的看著他們互動，在魏無羨身邊坐了下來，看他眼眶泛著微紅，笑意帶著一分微不可察的苦澀，忽然便真切體會到他平時午夜夢迴時，那執守著放不下的執念到底是什麼，內心不禁感到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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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頭到尾求的，到底只是一碗蓮藕排骨湯，一句來自家人的關懷，一份屬於親情的溫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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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遞了一碗湯過來，藍忘機回過神來，忙端正了姿態，鄭重的向她點頭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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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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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亦還了一禮：「也多謝藍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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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搖搖頭，低頭看向那碗熱氣蒸騰的湯，蓮藕的清香撲鼻而來，湯面的油漬被細心撈了乾淨，藕粉與排骨鮮嫩的色澤相映，又在其下綴了幾點翠綠與金黃，看著淡雅至極，豐富至極，亦令人食指大動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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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端起湯碗，喝了一勺湯，卻赫然發現入口竟是淡如白水，毫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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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其他人，無一不是讚不絕口，連聲道江厭離的廚藝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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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幡然醒悟，這裡，到底只是一個夢境而已，逝去的人、丟失的記憶，終究是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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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二公子，不知味道可還習慣？雲夢口味重，怕是辣著你了吧？」江厭離忽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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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搖搖頭，正想回答，魏無羨卻已然搶先道：「師姐妳別看他這樣，他可能吃辣了！上回咱們一起吃飯，他點的都是辣菜！嘖嘖嘖，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藍家那一言難盡的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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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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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起吃飯！？你有錢吃飯？」江澄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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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請我的還不行麼？」魏無羨答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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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讓他請！？魏無羨你能不能要點臉？」江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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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江厭離出聲打斷正撩了袖子準備開打的兩人，道：「阿羨你也是，怎麼老是麻煩藍二公子，快給人家夾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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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魏無羨乖乖的坐了回去，夾了一大夾的青菜到藍忘機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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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多吃點啊，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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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說，垂眸靜靜的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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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他高興便好，自己在此力所能及的事，其實也只有好好的陪伴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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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品著空氣中的清甜香氣，滿堂燈火為一桌佳餚鍍上金黃，瓷盞盛著清酒，觥籌交錯出清亮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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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時不時傳來魏無羨明朗開懷的歡笑聲，與現世的他不同，與親人待在一起的他，笑容裡多了一分純淨，眉眼更加舒朗，舉手投足間好似有了從前總角稚童時的歡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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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為今日江厭離回門，金子軒與江澄雖和魏無羨多有拌嘴，但氣氛卻是難得的和諧，整個宴廳洋溢著溫暖幸福的氛圍，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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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窗櫺漸暗，屋外天色完全漆上墨黑，燈籠一盞一盞的點亮，燭火晃盪著搖下汗水，將光陰滴落在玉臺上，魏無羨才放下了碗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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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菜餚一盤一盤的見了底，魏無羨眼神微黯，忽然道：「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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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俱是一愣，江厭離道：「為什麼呀？阿羨不住一晚再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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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笑了笑：「不了，人多眼雜，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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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的看著江厭離，真摯地道：「師姐，你們能給我過生辰，我已經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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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厭離聽的眼眶微紅：「傻阿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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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和金子軒也是沉默不語，倒也並非害怕眾人撻伐，只不過眾口鑠金，謠言如星火，一旦落入草地，便可轉瞬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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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家立足未穩，在四大家族偏屬弱勢，金子軒又還未掌權，如今風向一面倒，對於任何一方，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自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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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們吧。」江澄道，金子軒也隨之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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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魏無羨擺擺手：「今天是師姐回門的日子，你們好好聊，藍湛帶我離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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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啊……」魏無羨頓了頓，又道：「還沒說呢，師姐、金子軒，新婚快樂，雖然已經錯過很久了，但還是想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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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金子軒亦鄭重道：「你放心吧，我絕不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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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揚眉一笑：「記住你這句話，不然，我來日說什麼也要把你們家的金鱗臺給闖上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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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少惹事，他要是敢對阿姐不好，我連你的份一塊揍。」江澄敲了一下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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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那你記著啊，拿麻袋套住他的頭，揍到連他爹媽都不認識。」魏無羨回頂了一下江澄，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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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你以為我沒聽到嗎！？」金子軒眉頭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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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魏無羨揮揮手：「走了啊！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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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江厭離不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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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師姐放心吧。」魏無羨保證道，率先踏出了門，似是害怕著不捨，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不過轉眼之間，他墨黑的衣擺便飄然消逝在迴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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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招待，告辭。」藍忘機見此，亦抱拳一揖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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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轉身踏出宴廳，卻又聽江厭離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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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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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回頭看她，江厭離福了福身，道：「阿羨，就有勞含光君多看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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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炯炯，彷彿能灼穿他清冷眸子底下潛藏的情感，卻又極為認真懇切的看著他，叫藍忘機為之一愣，隨即轉身深深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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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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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捲起十月的枯黃，飄零在他的目光裡，他大步踩過夢幻泡影，走出執念架構起的美好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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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後門，夜色鋪天蓋地，船塢的燈火微弱的照亮一方角落，以及隨性倚船而坐的孤寂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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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走到他身旁，發現魏無羨正直勾勾的盯著漆黑的天空，同樣漆黑的眼似是期待，似是空茫，似是不敢多做的遐想，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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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天雲層堆疊，把月亮結實的擋在後面，一絲光輝也落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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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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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薄唇微動，正欲開口，魏無羨卻先了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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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知道嗎？」魏無羨的聲音輕輕的，彷彿嘆息一般，隨時都會消散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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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過生辰，有時都會跑到屋頂上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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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一聲：「以前無聊，總喜歡對著星星許願，還拉著江澄一起，鬧著鬧著，就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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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問道：「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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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魏無羨枕著手躺到地上，道：「倒也不是真信那一套，只是覺得有趣，所以許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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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揶揄的瞥向藍忘機：「比如 ……想要一整屋的極、品、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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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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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又挑釁道：「還想跟姑娘們出去玩，一起遊湖摘蓮蓬打山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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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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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胡說八道上了癮，又道：「還有啊，想看藍二公子若是收到一百封情書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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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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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噗」地一笑：「可不就是無聊麼？我開玩笑的，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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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不語，只是收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絞上雪白的衣袂，留下一道不甚明顯的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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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兀自笑了半晌便收了聲，轉而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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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問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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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就是有點可惜，今晚的雲夢沒有星星，沒法表演給你看看。」他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著，說罷又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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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亂葬崗也看不到星星，太久沒看，其實也不怎麼想看了。」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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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深深的望著他，忽而開口道：「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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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魏無羨一愣，抬眼對上他的眼睛，又被他的灼灼目光燙的別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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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帶你去看星星。」藍忘機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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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哈哈一笑：「天這麼黑，你要帶我上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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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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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今天怎麼回事？一直神神秘秘的。」魏無羨道，但還是把手遞給他，借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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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召出避塵，與魏無羨一同踏了上去，確認他站穩了，便御劍而起，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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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葉在黑夜裡摩挲出沙沙細響，由遠而近，伴隨寒風而起，如刀如凌，卻在澄藍的屏障前臣服止息，半點也傷不著那單薄的玄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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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啊？」魏無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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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看了他一眼，淡聲道：「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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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有回答跟沒回答不是一個樣麼？」魏無羨扶額，又道：「哎呀！你就告訴我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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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眼底隱隱有笑意劃過，他淡然應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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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怎麼這樣？今天我可是壽星！」魏無羨無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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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緩緩道：「既是壽星，那我所為，便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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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眼睛一亮：「當真？成，那我不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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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看著他嘿嘿竊笑偷著樂的模樣，不由得心底一柔，繼續平穩而飛快的前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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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澄藍的靈光漸漸落入山林，鳥雀蟲鳴皆寂，他們的悄然而至似乎沒有帶來任何影響，只有在風吹過時才引起樹葉瑟瑟發抖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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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帶我來這深山老林的，到底是看星星還是來除祟啊？」魏無羨跳下劍，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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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說話。」藍忘機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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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為什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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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藍忘機豎起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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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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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萬籟俱寂，兩人無聲靜立，孟冬的氣息漸漸染透了空氣，霜凍住枯枝，「啪嗒」一聲墜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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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抬手解下外袍，披到了魏無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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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一驚，正要叫出聲，卻又想到藍忘機的話，只得用氣音質問道：「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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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亦用氣音回道：「你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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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冷。」魏無羨反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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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藍忘機按住他想脫下外衣的手，肅然道：「再多話，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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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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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精彩的瞪著藍忘機，但礙於禁言術的威懾，瞪了半晌也只是用力的一甩袖子，撇開頭去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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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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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憋了又憋，一憋再憋，終於憋不住想開口說話時，眼角餘光卻忽然出現一抹幽微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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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回頭，亮光又在他腳邊、他腰際、他低垂的衣袂邊綻放，一點一點，來自四面八方、草葉樹叢之中，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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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魏無羨愣愣地道：「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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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忘機頷首，拉著他轉過身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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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倏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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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樹林與天融為一色，流螢若星斗漫天灑落，一閃一閃、迷離撲朔，一股腦兒倒進誰漆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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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處處皆是璀璨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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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藍忘機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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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從怔怔然之中回過神來，看向藍忘機的眼還有幾分迷糊：「……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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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溫柔的抬起他纖瘦的手，虛虛握著的掌放到他手心，隨即便放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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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閃動著螢光的螢火蟲正乖順的臥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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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許個願。」藍忘機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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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無羨眨了眨眼：「藍湛你認真的啊？我跟你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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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認真道：「我未曾把你說過的話，當作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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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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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藍忘機虛闔著雙手舉至面前，眉目虔誠而真摯，自指縫透出的淡淡光輝映在他如玉的下頷上，勾勒出優美的弧線，直到隱入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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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我能許幾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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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愣愣道：「呃……哦，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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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微微一點頭，闔上了琉璃般的眼眸，萬千星火剎那被斂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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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一道低沉動聽的聲音在晚風螢火之中響起，帶著他的深情、他的虔敬、他的鄭重、他的溫柔，輕輕地將彼此環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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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願，君一世長安，順遂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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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燈悠悠然在在他掌心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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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願，君赤子不改，丹心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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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的螢火悄然映入一雙清透顫抖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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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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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華在未盡的餘音中綻開最燦爛的光芒，將溫暖全數灌注進誰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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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等了片刻也沒等到下文，輕聲問道：「三願……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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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緩緩睜眼，掌心綻了開來，數盞小小的螢燈悠悠飛起，綴上流水般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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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輕聲道：「不能說，說了……便不靈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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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魏無羨撇撇嘴，嘟囔道：「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懂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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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伸手用溫暖包住他，小心翼翼的讓他攏住星光，把兩人的指幽幽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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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你。」藍忘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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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看著手心的微光，挑眉一笑：「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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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著藍忘機的動作，斂下鴉羽似的睫，螢火在上頭渲染出微微的幽藍，顫動著如霜如雪，與寒意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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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願，我所珍視之人，皆能幸福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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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願，我想保護之人，皆能安康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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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願……」魏無羨抬眸看向藍忘機，笑吟吟的一眨左眼：「我也不能說，說了，就不靈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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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裡似乎響起極輕極輕的一聲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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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魏無羨耳力極佳，自然沒有錯過，他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藍湛你、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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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螢火蟲悠悠飛過，點亮藍忘機的冰雪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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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容應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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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魏無羨狐疑道，慢騰騰的繞著藍忘機踱了一圈：「藍湛你可不能說謊啊，你們家可是禁止打誑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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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藍忘機面前站定，蒼白的手臂自如雪外袍下抬起，烏黑的笛點上對方寬廣的肩：「老實招來，你剛剛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撒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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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淡然道：「此處，並非在雲深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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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把笛子往手心一敲：「欸等等，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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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知他在說哪件事，答道：「我只說禁酒，並未提及雲深不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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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嘿」了一聲，悚然道：「藍二公子，含光君，你學壞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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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伸手攏了攏被他撥開的外袍：「跟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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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反駁道：「你少賴我，你怎麼可能跟我學？老實說，是不是你家……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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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打了個噴嚏，身子被冷意凍的抖了一抖，忍不住抬手搓了搓，但下一瞬，就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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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幹什麼！？」魏無羨驚道，下意識的掙扎著想逃離，卻被牢牢禁錮在一雙強壯有力的臂彎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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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暖流攀上魏無羨的指尖，他眉目頓時一凜，防備之心驟起，但在下一刻，卻發現這股溫暖的靈力只是輕輕包裹著他的身體，並沒有半分要探入他靈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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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冷麼？」藍忘機低沉的聲音響起，伴隨溫熱的氣息，吐在他冰涼的耳垂上，引得他心裡一陣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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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冷了。」魏無羨不自在的動了動：「藍湛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怎麼對我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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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警惕的側首道：「先說好啊，我可不會因為這樣就跟你回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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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聞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你真想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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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你肯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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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忘機輕聲道，溫潤的薄唇悄悄湊上魏無羨耳畔，話音流瀉如風如嘆，卻清晰的淌入他心中：「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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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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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流螢瞬息間綻出最燦爛的光輝，夢境被一語道破，化作最後一縷裊裊爐煙，消散在虛實交錯的裂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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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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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的鐘敲出第一響，兩人雙雙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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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嘴角高高揚起，柔軟的髮頂拱進藍忘機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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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你這個人呀，怎麼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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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勾了勾唇角，俯首輕輕吻他：「你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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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這個生辰禮物，我很喜歡，非常喜歡，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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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忘機道：「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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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許的第三個願望究竟是什麼啊？」魏無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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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不答反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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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想聽啊？好呀。」魏無羨湊上他耳畔，輕聲道：「三願……我與含光君，能早日雙宿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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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微微一笑，又聽魏無羨問道：「所以你到底許什麼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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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道：「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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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不樂意了：「為什麼？我都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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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輕輕碰了碰他嘟起的嘴：「你所言並非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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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被你發現啦，行吧，不說就不說，我們都別說，指不定願望真的能實現呢！」魏無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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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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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依偎繾綣了半晌，魏無羨整個人都埋進他寬大的懷抱裡，用力地抱著他，片刻，忽而又「噗」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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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藍忘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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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麼，就是藍湛啊，你好會撩人呀，看看以前的我，被你撩的七葷八素的，你說說，這都是跟誰學的？」魏無羨明知故問，手指輕佻的劃過藍忘機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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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抓住他作亂的手，道：「跟你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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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魏無羨大笑著翻到他身上，雙手撐在他肩旁，微微俯下頭，壓低聲音道：「魏某竟不知含光君還有這般巧思，帶我上山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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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快的親了一下藍忘機的唇，道：「如此浪漫，可不像含光君的做派，說，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在外頭買的話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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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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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挑眉：「唷，真看了啊？看了就看了，你臊什麼？大不了下次我唸給你聽，保證唸的聲情並茂，叫你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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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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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嘿嘿一笑：「別說什麼？我知道你看的是哪一本，不就是後面有幾頁春宮嗎？又不是沒看過，而且你看你，看是看全了，怎麼做就沒有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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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刮了括藍忘機的下頷，小聲道：「許願之後啊……不就是把我撲倒，然後……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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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說完，一陣天旋地轉，藍忘機已耳根通紅的含住他的唇，欺身壓在魏無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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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熱的舌略顯急躁的舔拭過微涼的唇，留下一簇簇紅艷的火苗，旋即又撬開他虛闔著的齒，長驅直入的與藏在裡頭的柔軟纏到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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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約約的，似乎還嘗到了夢裡那碗蓮藕排骨湯的鮮甜香氣，令他流連忘返，清透的眸子也被鼻翼間吐出的熱氣交纏著迷濛，瀲灩的彷彿雲夢那一片浩淼大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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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深深的吻了他一陣，直到魏無羨有些喘不過氣才放了開來，若即若離的，牽著一絲細細的水光，滿目炙熱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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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了一下，狠狠道：「現在……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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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欸？……不行呀含光君。」魏無羨輕喘著衝他一眨左眼，一字一句道：「雲深……不知處，禁、止、白、日、宣、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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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藍老……叔父前幾天才定的，你今天就要犯上一犯，要是讓他知道了，豈不是又得挨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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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怕罰？」藍忘機淺淡的眸光中滿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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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道：「自然不怕，反正掌罰的是你，你怎麼罰我我還不清楚嗎？期待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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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聞言，瞳孔微微一縮，忽然咬了一下他水潤紅腫的下唇，道：「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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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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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前輩！」門外突然響起藍景儀歡樂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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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儀，雲深不知處禁止喧嘩的，你小點聲！」藍思追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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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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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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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今天例外，魏前輩！」藍景儀又叫道：「起床啦！我和思追準備了驚喜要送給你！你不起來我們就拿去送別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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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追道：「景儀你小點聲！萬一把含光君引來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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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儀滿不在乎道：「平常這個時間含光君都去拿早膳了，不會在靜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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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追道：「可今天不是平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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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聽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藍湛你聽到了沒有？你家的孩兒們背著你就是這副德性，有沒有很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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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沉著臉擰了一下他的腰間軟肉：「你說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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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哈哈哈哈哈別弄那邊啊，我們家！我們家還不行麼？好哥哥你快別擰了！癢！」魏無羨連聲求饒道，隨即在藍忘機鬆手的剎那，游魚般靈活的鑽出他身下，幾個打滾翻到一旁去，並動作俐落的換起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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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我先出去收禮物啦！你快點來呀！」他嘿嘿笑道，邊穿邊走出了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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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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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才嘆了口氣，也站起身來更衣，抬腳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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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的門微微敞開著，有清朗的笑聲自門縫傾瀉而入，伴著霜花綻滿枝椏，投下清澈明亮的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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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追啊，你這送的是什麼呀？草織蝴蝶！？嘿，跟當年那對兒一模一樣啊！你這是準備再來給我表演一段“我好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的戲碼麼？」魏無羨滿是笑意的聲音傳了進來，藍忘機緩步踏至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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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前輩你就別取笑我了……」藍思追紅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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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容易就臊啦？小孩子真好玩。」魏無羨調笑道：「不逗你啦，說說，這都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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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彩衣鎮賣雜貨的老伯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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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魏前輩！」藍景儀急吼吼地插話：「你看看我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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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麼，這不是在拆了嘛……嗯？你送的這是什麼？藥膏？送我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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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儀道：「我看魏前輩你常常腰酸背痛的，怕不是上了年紀身子骨不好了，這樣還要帶我們四處夜獵，著實辛苦，魏前輩要是不舒服了，這個藥膏可以拿來舒緩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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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魏無羨難得有些紅了臉，咬牙輕輕敲了一下藍景儀的額頭：「誰說我上了年紀？會不會說話了？要不是看在你一片孝心，我肯定得叫含光君狠狠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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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儀委屈巴巴的揉了揉額頭，接著又道：「好嘛，這麼凶，等等咱們還要帶你下山玩呢？還去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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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挑眉：「帶我下山玩？從來都是我帶你們玩，什麼時候換你帶我玩了？下午再說，我還得睡覺呢！」說罷還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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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追道：「可是金公子已經在山下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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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訝然的睜大了眼：「金凌來了？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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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儀道：「誰讓你收個禮物一直叨叨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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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這孩子，越來越大膽了啊？」魏無羨抬手揉亂藍景儀的頭髮，惹得他哇哇大叫後，才道：「行了別廢話啦，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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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喊道：「藍湛！我們在山門口等你，你快些跟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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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景儀一邊整理頭髮，一邊驚道：「什麼！？含光君在裡面！？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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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思追道：「我早提醒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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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走吧！思追你說，金凌他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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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話音漸遠，藍忘機這才提起案上的一個布包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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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幾步，一條鮮紅的流蘇自雲紋的布折間滑了出來，藍忘機見狀，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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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心的將滑出布包外的兔子玉墜收了回去，抬眸看向石徑盡頭的纖長背影，輕輕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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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他又淺淺笑了起來，薄唇在款款笑意間幾番開闔，隨即加快腳步跟了上去，留下溫柔而深情的話音在風中盪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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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願……與君山高水遠，偕手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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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嬰，生辰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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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了一個月的生賀文~（晚上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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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生賀】《戲夢.生辰》（藍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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