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場術士 - 初次授課

陽光從語場穹頂傾瀉而下，大講堂宛如被微光編織成一座靜默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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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並肩坐在偏左側的區域——莉雅、萊塔、蘇茉莉、諾克。像一小塊孤島，在百名新生中彼此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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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天啊，氣壓好像在壓肩膀一樣重……」萊塔小聲抱怨，指尖緊抓著資料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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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講話。」蘇茉莉低聲警告，眼睛仍死盯著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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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感覺呼吸都會被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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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微笑，安靜地用眼角餘光打量整個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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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羅德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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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方，穿著黑灰語控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上講台。他步履沉穩，所過之處空氣微微塌陷，像世界本能為他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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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索恩。」他語音乾淨銳利，自我介紹如同劍拔出鞘。

「語控基礎一班主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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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客套，也不容有任何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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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語言是溝通。」

「錯。」

「在這裡，語言是——折服世界的錘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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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講堂像是被這句話壓得更低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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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環視眾人，眼神冰冷，然後緩緩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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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是被世界視為唯一正當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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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片凝滯。

即使是最自信的新生，也忍不住攥緊膝蓋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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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講堂靠右側，一抹銀白微光靜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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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餘光掃到——那個人依舊坐得筆直，像不受任何語壓影響。

愛麗絲・赫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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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一個側影，也讓周圍空氣無聲地退開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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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走到黑板前，刷刷刷——寫下四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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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後。】

【請你後退。】

【如果可以的話，請稍微向後移動。】

【後退，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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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句，最接近撼動現實的語言？」

他的聲音平靜，像刀刃輕刮過心臟。

底下學生們開始小聲討論，有的咬筆桿，有的皺眉，有的偷偷窺探同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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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全身僵硬，像縮在冰冷的椅子縫隙裡。

蘇茉莉飛快運轉腦袋，計算每句話的結構。

莉雅垂下眼睫，沉默地聽著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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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回頭，連看也不看黑板一眼。

他舉起手，吐出一句：

「向後，立刻。」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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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在那一刻微微裂開，牆壁上亮起淡淡的裂紋，第一排的學生被一股無形力量推得椅子嘎嘎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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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語者！導師竟然是——準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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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凡人只能仰望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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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普通人的眼中，準語者早已脫離人類範疇，被視為半神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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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一句話，只需一個指令，便能扭轉空間、撼動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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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防戰略中，準語者更被比喻為天上的衛星——高懸於世界之上，俯瞰、監控、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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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一個動作、一個念頭，足以改變戰局，扭轉整個文明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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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這樣的存在，竟然親自站在這裡，站在這個講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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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羅德西亞學院的真正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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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被選中的人，才能踏入的領域。

全場死寂。

只剩下心跳聲與壓抑到極點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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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冷冷掃視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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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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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要撼動世界，就別指望有人會把答案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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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心中一緊。

——父親的臉在記憶中浮現。

那天，那個男人，也是這麼果決，甚至只用一個詞，讓她的父親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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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壓下心底的波動，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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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場反應取決於三個要素：」

「語義清晰度、命令強度、重擊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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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說一個詞，空氣就像被擊打一樣微微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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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語義清晰度：模糊的語言只會導致失焦，力量會像被海浪沖散。

第二，命令強度：不給世界留下任何『可以不服從』的空間。

第三，重擊節奏：語句必須像錘子一樣，在一個節奏點爆發，打碎現實的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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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冷冷看著下方的學生們，聲音像鐵一般：

「想操縱語場？

就得拋棄溫柔、放棄禮貌、扼殺多餘的修飾。

——語言若不強迫現實，便只是無能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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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揮手，講堂半空中浮現出金屬色光澤的階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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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名字，像刀劍般銳利地刻在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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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語者】【主語者】【準語者】【輔語者】【語場士】【語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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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語場體系，分為六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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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語者（Dominus），至高存在。傳說中，他們一語即可改寫整個世界法則。這種存在，被列為禁忌，甚至不允許在歷史上留下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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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語者（Praetor），掌控大範圍現實，可以動搖星球政權、重塑國家未來。

主語者能以單一句指令，讓一座城市失去重力，讓一片海洋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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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語者（Vicarius），局部現實操控者，能控制空氣粒子的移動，正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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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冰冷一笑，講堂內有人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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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語者（Adiutor），輔助準語者作戰與治理的副手，穩定、修補、支援現實場域，能控制地形局部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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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場士（Linguist），基礎戰鬥人員，用語言撼動小範圍空間，屬於國家基層武力，在武力鎮壓時，能直接奪走敵人科技武器的主控權，強化自身反應速度、力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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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徒（Initiate）。」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如刀刃掃過每一個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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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你們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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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有。只剩下學習、服從、與等待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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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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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心跳聲與壓抑到極點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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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感受到四周座位的微妙張力。

她偏頭，小聲說了句：「待會輪到我們，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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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猛點頭，像啄米；蘇茉莉沉穩地回視一眼，諾克……小小聲地嗯了一下，差點被語壓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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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的化學反應，就這樣在壓力下默默凝結。

即使只是微小的眼神交流，也讓莉雅心中有了一絲踏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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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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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手指輕敲講桌，聲音如冰錐刺破表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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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演練。選一句話，發語，震動語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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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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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很好。失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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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一下子冷了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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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名字被點出時，全場瞬間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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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顫顫巍巍地抓著莉雅的衣角，小聲慘叫：「嗚嗚嗚，媽呀，這比鬼屋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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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用手背輕輕敲了敲她的指尖，試著使她冷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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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才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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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講台，眼中閃著無聲的冷意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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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維斯的手指最後一次重重敲擊桌面，聲音像冰錐劃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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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鴉雀無聲，只有心跳聲在空氣裡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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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掃視了一圈那些因緊張而僵直的新生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近乎冷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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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針一樣扎進每個人的骨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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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淡淡地轉頭，看向站在教壇旁邊，安靜等待指令的銀髮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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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教，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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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赫維亞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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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細微的驚動在座席間悄悄掀起，有人屏住呼吸，有人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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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也微微抬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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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個在新生之間被當神話流傳的人物。

銀白色的髮絲、毫無破綻的站姿，冰冷而純淨，像是從語場本身雕刻出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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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沒有任何猶豫，只是輕輕走上講台，步伐既不快也不慢，每一步像是與空氣契合過後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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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朝她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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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題自由，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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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微微閉上眼，靜止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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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講堂彷彿也跟著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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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睜開眼，聲音輕柔卻清晰，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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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停留於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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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語氣乾脆，節奏精確，音節落點彷彿被尺子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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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空氣猛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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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上方浮現一道極淡極細的銀色霧線，像寒霜凝聚成形，劃過空中無形的刀鋒，劈開了講壇前的光紋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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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幾乎看不見的白色細線，懸浮在半空，將空氣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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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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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什麼誇張炫目的奇觀，而是一種極端克制、極端優雅的力量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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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確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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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輕輕吸了一口氣，指尖在袖口下微微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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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早就知道愛麗絲的出身與實力，也依舊在親眼目睹的這一刻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淺薄卻刺骨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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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赫維亞家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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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浮誇的破壞，不需要高調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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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句話，世界就必須微微偏頭聽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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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眼裡閃過一絲滿意，隨即恢復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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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他轉向台下，聲音如同法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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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們，聽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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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喊口號，不是用力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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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讓語場——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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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隨意一劃，那條懸浮的細霜應聲消散，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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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沉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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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刻起，正式開始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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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名字，在死寂中被冷冷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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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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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一個細瘦的女孩僵硬地站起來，雙膝微微顫抖，像是被硬推到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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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到講台中央，雙唇蒼白得像是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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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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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語尾就碎成了霧氣，像是音節自己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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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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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寂得像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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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記下一筆，冷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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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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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雅像失魂一樣跌跌撞撞回到座位，雙肩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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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緊張感又加深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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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名字被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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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卡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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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高大男生走上講台，試圖用力掩飾自己的不安，但手指仍止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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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大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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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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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量震耳，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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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場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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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單純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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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看了他一眼，平靜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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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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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咬緊牙，臉色鐵青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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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壓迫感像隱形的重錘，一下下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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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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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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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學生因為過度緊張，話都講不完整，就直接在台上啜泣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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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前排已經開始有低低的抽噎，後排則有人在無聲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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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名字被念出，又一個又一個學生灰頭土臉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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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的指尖早已掐著自己大腿，整個人縮在椅子上，像只快要爆炸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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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們要完了啦……」她小聲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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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緊張得快要斷氣，蘇茉莉緊抿著唇，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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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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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靜靜坐著，眼神冷靜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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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覺到群體焦慮正像毒素一樣在空氣中蔓延，每一聲腳步，每一次語調破碎，都像是無形的絞索，勒得人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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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環境，是最容易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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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早已學會在這種地方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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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翻動手中名冊，聲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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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蕾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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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臉色蒼白得像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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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背後，像是安靜地把她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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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吸了一大口氣，雙腿顫抖地站起，像個即將被處刑的犯人，一步一搖地走向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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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死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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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這個小組的第一個人——是撐過去，還是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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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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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小心翼翼地走到講台中央，雙手緊緊攥著裙角，臉色白得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wJJJHeG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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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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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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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短兩個字，如冰刀切過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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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塔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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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請讓我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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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輕飄，語尾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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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空氣中傳來微不可聞的碎裂聲。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8rLQKEsgK

語場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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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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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面無表情地翻了一頁名冊，冷聲記錄。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TwylfajJ

「跟去年一樣，還是不合格。」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VuxhJhbI

萊塔僵著身體鞠了一個九十度的標準鞠躬，然後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逃回自己的位子，整個人蜷縮起來，眼圈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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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和蘇茉莉同時低聲安慰她，但沒有人敢大聲出聲打破這種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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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又翻了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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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恩・維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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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穿著標準制服、臉色冷靜的少年。他眼神銳利，像是早已將每一個發音練到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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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恩走到台前，站定，聲音不大，卻穩穩地吐出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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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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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語句，但空氣卻微微一震，講台邊緣的語壓指示環亮了一下淺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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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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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短暫安靜，隨即爆出一陣細碎的吸氣聲。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dH3dgu9R

有些人目光複雜，有嫉妒，也有暗暗佩服。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6ihYlviwU

卡維斯瞇起眼，聲音依舊冷淡：「下去。」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nsyEvJaI

亞恩微微點頭，毫不張揚地回到座位，表情平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Fp6zEaTl

莉雅眯起眼，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y14VlOqs

（……這個人，不是普通貨色。）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tsOrii5z

旁邊的蘇茉莉悄悄推了推她，小聲嘀咕：「他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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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莉・克萊斯。」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mIkPOUZc

蘇茉莉深吸一口氣，步伐穩定地上了台，聲音清晰：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ni79Tj4M

「後退。」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4XtdEscK

語場微微浮動了一下，但很快沉寂下去。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lAKoLr6T

卡維斯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勉強過關。下去。」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SZ0F1Zm0

蘇茉莉鬆了一口氣，走下台，腳下還有點發軟。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H3CkpG61

諾克・貝恩。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nEAJCpoM

這次是諾克。他硬著頭皮走上去，張口就喊：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QyyhOSEN

「停——」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fWG6wMab

語場沒有半點反應，只有他自己喊得滿臉通紅。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Jijr8RvQ

卡維斯冷酷無情地記下失敗，彷彿早已預料。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X39weB8g

諾克耷拉著腦袋回到小隊裡，像隻被澆濕的流浪狗。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dGwWPMz2

最後——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qlRtT1D7

「莉雅・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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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站起來。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7XOZUuku8

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緊張到發抖，也沒有裝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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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很自然地、優雅地站直，抬頭，走向講台。

她的步伐穩定，每一步都踩在光紋間最精準的節奏點上。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Gf5pxhpG

台下，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c2rXD9gU

甚至連其他小組的人也不自覺屏住呼吸。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1eRSanIO

莉雅站定，轉身面向全場。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Qka6QiRB

那雙紅色的瞳孔，在燈光下微微泛著冷光。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WsXPdKyg

她抬起右手，掌心向外，指尖微微張開。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hOklGTPN

輕聲，卻帶著一種無法違逆的力度：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RRzfI4Ug

「後退三步。」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Z8Cxz6SB

話音落下。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MQAlkARs

空氣中震動，像是某種無形的絃被扣緊，繃出一道輕微卻清晰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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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前方的光紋，輕輕波動。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b1Rg7VEV

語場，應答了。

一瞬間，整個講堂彷彿陷入了一種微妙的靜止。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eW0HenTjb

卡維斯挑了挑眉，第一次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KA1K9nyb

他慢條斯理地在名冊上記下評語。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oswsDGHF

「語勢穩定，節奏標準，語意命中率高。」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q6o1V4rK

簡短評價，卻足以讓整個班級瞬間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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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隊中，唯一一次真正漂亮的成功。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6goOHo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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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微微鞠躬，轉身走下講台，步伐依舊平穩，臉上帶著幾乎看不出的淺笑。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m6LXNn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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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座位時，萊塔已經撲上來抓著她的手臂。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Eu4EE3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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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帥啊啊啊啊啊！！！」萊塔差點跳起來，「妳怎麼那麼穩啊！」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FKWEFEQ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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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則是一臉仰望的表情：「太強了……」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RATCHbJ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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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莉輕聲說：「妳練過？」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ed0SM3S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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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tQBK5J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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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遠站在講台邊的愛麗絲，銀髮在光下閃動。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TqBAS5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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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靜靜注視著莉雅，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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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莉雅的目光，輕輕掠過講台邊站著的愛麗絲，與那雙銀藍色的眼瞳短暫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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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像有什麼靜靜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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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講台上的卡維斯，翻了一頁資料板，語氣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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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輪結束。下一步——集體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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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再次陷入一片緊繃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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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垂下眼，指尖輕輕摩挲著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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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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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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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的氣壓，沉重得像壓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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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翻了一頁資料板，眼神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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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體發語演練。四人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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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像鐵塊砸在空氣上，每個字都敲得人心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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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一人領導，統一發語，其他人同步支撐。失誤，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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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句話，劃出無情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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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新生們動了動，氣氛一陣微不可察的騷動。但沒有人敢提出任何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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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隊內，莉雅、萊塔、蘇茉莉、諾克交換了一個迅速的眼神——

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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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組則倉促地推搡起來，有的甚至還在爭誰該當指揮者，動作慌亂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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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抬眼，隨意點出第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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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外，講台上方的光紋結界微微震動，如同靜默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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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組四人戰戰兢兢地站定，領頭的少年緊張得臉色發白，發語時聲音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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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起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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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調錯亂，節奏不同步，指令歪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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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場明顯地產生了輕微排斥，像被拋錯訊號的湖面，炸開一圈混亂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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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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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盪在空氣中炸開，四人像被無形的力場推攘，重心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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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生成員直接跌坐在地，撞倒了旁邊的隊友，發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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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一片壓抑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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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目光平靜無波，只低頭在資料板上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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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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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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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念著，一邊在即時同步的隱藏界面上點下劃分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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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分數，早已傳送到企業審核頻道，烙印在每一個名字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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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給學生們看的成績單，而是未來資產評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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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靜靜注視著這一切，指尖微微扣緊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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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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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在這座學院裡，每一個詞、每一個語調，從開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為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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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萊塔小聲吸氣，手緊緊抓著資料板，指節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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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們會不會……也像那樣……」她聲音顫抖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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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蘇茉莉輕聲警告，眉心微蹙，眼中閃爍著急速計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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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則已經緊張到呼吸紊亂，額上冒著細汗，像一顆即將爆炸的小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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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偏過頭，用極輕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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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節奏，其他的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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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話，像是釘進小隊的心臟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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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組依然陸續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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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語意不清，被反噬震倒；有人協調錯亂，直接引發語場紊亂，整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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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小小的失誤，卻在卡維斯冷酷的視角下，被迅速劃入「低適應」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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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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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講堂的空氣，從一開始的焦躁，逐漸演變為一種接近絕望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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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已經有學生低頭啜泣，更多的人咬牙死撐，只為了不在這片冰冷光線下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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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以為演練還會繼續延續到最後一組時，卡維斯忽然闔上資料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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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像一把利刃斬斷了空氣中的最後一絲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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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掃視全場，語氣冷淡而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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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體演練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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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留戀，沒有補充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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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們面面相覷，許多人甚至還來不及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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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冷冷地補上解釋，像丟下一把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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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批人的完成度，不足以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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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費時間，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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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宣告著一場草率而無情的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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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裡爆出一陣壓抑的動搖，不少人神情蒼白如紙，但沒有人敢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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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斯轉身離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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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時間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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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小隊靠在一起，正準備離開講堂時，莉雅腳步一頓，紅色瞳孔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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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看向講台旁銀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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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赫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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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剛剛那場壓迫至極的考核後，她依舊站得筆直，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塊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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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沉默半秒，便抬腳朝那道銀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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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欸妳要幹嘛？！」萊塔當場炸毛，聲音壓得又快又低，「那可是愛麗絲欸！！銀裝聖女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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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更是眼睛睜圓，呆呆捏著資料板，像看著有人要徒手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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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莉則深吸一口氣，冷冷咬牙：「……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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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莉雅沒有回頭。

她步伐優雅而輕盈，一步步朝那座冰封之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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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組剩下的三人像是小動物般僵直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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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走到愛麗絲面前半步距離，微微低頭行了個標準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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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

她語氣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敬意與一絲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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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垂眸看著她，銀藍色的眼瞳中沒有溫度，也沒有敵意，只是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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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輕輕笑了，聲音中藏著一絲細若髮絲的探問：

「今天的示範……讓人覺得，學姊以前，是不是經歷過真正的語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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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的睫毛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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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的停頓，被莉雅銳利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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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完成訓練標準。」愛麗絲回答，語氣冷淡平滑，如流水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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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輕輕笑了笑，像是沒察覺對方的防備。

「學姊的標準，好像比我們的課本寫的還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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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後退半步，語氣溫柔又無害，像是在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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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有機會，能教教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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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溫軟得過分，卻巧妙地把自己擺在了學妹、仰望者的位置上，不帶任何威脅，也不讓人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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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靜靜看著她，一瞬間，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無聲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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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藍與深紅。

冷靜與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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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愛麗絲輕輕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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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承諾，也沒有拒絕。

只是象徵性地，接受了這份「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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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微微一笑，向後退了半步，動作優雅得無可挑剔，然後轉身回到了小隊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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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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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一回到，萊塔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捶成豆腐：「——妳超狂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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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克還一臉呆滯：「妳真的去跟銀裝聖女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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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莉雖然嘴上沒說，但手指明顯握緊了資料板，像在強忍某種情緒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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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危險嗎？」莉雅輕輕一笑，聲音裡帶著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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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只是危險……」萊塔瞪大雙眼，連聲音都壓低成了氣音：「那個、那個是赫維亞欸！而且、而且她剛剛才做出那麼厲害的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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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根本不敢搭話好不好！！」諾克在旁邊猛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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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只是眨了眨眼，笑容像是不諳世事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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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裡，她默默記下了愛麗絲的反應、語調，還有——

那隱藏在銀白外殼下，那麼微弱，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一點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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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難靠近的人，越容易被撬開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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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語場穹頂斜斜灑下，拉長了四人小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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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方，銀白色的身影依舊站立，沉默地注視著空蕩蕩的講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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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學院北側的小型訓練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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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正準備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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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道輕快又有點欠揍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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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愛麗絲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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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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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赫維亞走近，笑容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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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冷淡嘛，我今天可是帶了好消息來喔。」

他半蹲在她身旁，語氣親切，像在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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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垂著眼睫，聲音冷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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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笑得更燦爛了些，語氣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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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妳的監督者了。也是負責『進行模組改造』的負責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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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動作像在暗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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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指尖微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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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那種熟悉又冰冷的感覺再度升起——

像是被某種無形的網緩慢而殘酷地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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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抬頭，只是低低地問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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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盯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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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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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悄然變得稀薄，連陽光都像凝結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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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指節緊扣著資料板，細微的壓迫感在指尖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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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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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恩，不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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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替我擋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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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寂冷。

伊凡慢慢走近…1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ZwSJ8M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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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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